穆白瞥了他一眼，穆乙頓時收音。
武管局的調查員見穆白要背她走，立即走了過來，「穆少主，她還沒做筆錄。」
「明天，我帶她去。」
調查員欲言又止，最後放行。
從醫院走到她們家不算遠，穿小道差不多十幾分鐘。
穆白看了博物館裡的監控，尤其那瘋子重重的一腳，看得他驚心動魄，心都揪起來了。
監控是黑白的，有跟多死角，尤其後面兩人發生的事，並沒有被拍到。
只聽下去救人的人說那瘋子趴在地上沒有意識，而這女孩一直盤腿坐在旁邊念經，就跟瘋魔了一樣，過了很久才恢復正常。
穆白輕聲問：「沐曦，當時發生什麼事了。」
沈沐曦似乎睡著了，趴在他身後沒有回應。
穆白側頭看，但她睜著眼，眨巴著眼睛看道路，似是犯錯懺悔的小孩。
穆白嘴角揚起一絲笑，安慰她：「不想說就不說。」
但沒一會，她突然輕聲說：「穆哥……我差點失控……」
穆白愣了下，淡淡地說：「那種情況換做是我，也會失控。」
「……」
沈沐曦抿著嘴，突然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是和他一樣的失控……」
穆白的腳步瞬間頓住了，只覺得耳朵一熱，大腦空白了片刻。
這時，壓在他肩膀的觸感突然沒了，身上摟著自己脖子的手臂慢慢變松，像是要滑落在地。
穆白立即向上抬了下她的身子，腳步再次走了起來。
「你和他不一樣。」
沈沐曦怔住了，離開他後背的臉重新枕在了他的肩上，眼裡的暗淡漸漸變亮，隱隱露出一絲喜色。
「你今天沒穿薄甲嗎？」
「嗯，有體檢。」
「怪不得這麼輕。」
「……」
「吃的雞腿都去哪了？」
「……」
***
明萊在看到沈沐曦被穆白背回來，驚了一臉，直到沈沐曦說：「師妹，藥……」
頓時變了臉。
「穆哥，你快把師姐放床上，我去準備藥浴。」
就見她從另一個小臥室里拖出一個半人高的大木桶，往浴室里推。
這還是當時穆乙幫她們訂做的，穆乙一直以為她們喜歡泡澡，念叨要給她們把浴室改造成浴池。
「師姐，你撐住……」明萊邊找藥包，邊抹眼淚，像是沈沐曦得了什麼絕症，再不治就要死了。
明虎見明萊哭，突然哇得一聲哭了出來，但明萊沒空哄他。
一時屋裡有些慌亂，吵得人腦仁疼。
穆白的眉頭微微皺起，「需要我做什麼？」
「穆哥，幫我拿著溫度計。」明萊把溫度計塞進他手裡，跑向浴室。
穆白快步跟上。
她在盆里整齊地碼放好藥包，開始放熱水。
「穆哥，你拿著溫度計看著水溫，不要超過四十五度。」
明萊匆匆忙忙交代完，又跑了出去，似乎去哄明虎。
穆白看了眼不大的浴室，突然覺得這個房子有點小。
過了一會，明萊背著換上長袖泳裝的沈沐曦走了過來。
穆白立即接過她，把她輕輕放到木桶里。
狹小的浴室被大盆占據半邊，沈沐曦坐在桶里顯得很是嬌弱。
穆白從來沒見過她這麼虛弱過，像是爆發後脫力了一樣。
「她為什麼會這樣？」
「修武之道，逆天而行，心魔惑智，力竭而虛……」
明萊這段話說的有點太玄乎，穆白並不相信，最後她只能強裝淡定地把人趕出了浴室。
「師姐，師父這套詞不管用啊！穆哥根本不相信……」
「……」
她也不相信。
明萊捏著她鬆軟無力的胳膊，嘟著嘴問：「剛才發生什麼了？怎麼突然變這樣了？」
「我看到了和我相同症狀的人。」
「他在哪？你有沒有被發現？」明萊大驚失色，
沈沐曦搖了搖頭，「穆哥說他還沒醒。」
明萊的目光突然閃過一絲狠意，「除了他還有誰知道你的秘密？」
沈沐曦搖了搖頭，「我控制住了。」
「不能掉以輕心……」
***
五六個小時後。
明萊一臉疲憊得從浴室出來。
正對上沙發上還沒走的男人，愣了一下，不自然地問：「穆哥，你還沒走呢？」
「她沒事了？」
「嗯……」
穆白站起身，邊走邊挽起袖子，「你去鋪床……」
浴室里的沈沐曦已經恢復了臉色，只是現在緊閉雙眼似乎睡著了，但在穆白靠近時，她突然又睜開了雙眼。
目光里毫無感情的冷色，讓他看個正著。
「醒了？」
沈沐曦似是在反應他是誰，過了一會眼裡的防備目光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往日的靈動。
「穆哥……」
「水涼了，我抱你出去……」穆白彎下腰要抱她。
「我好了……」說話間，竟然自己撐著木桶站了起來，雖然身子還有些搖晃但確實比之前強很多。
穆白怔了一下，依舊半保著她的身子，扶著她走出了木桶。
在把她扶進屋後，轉身走出臥室。
明萊將門關好，突然問：「師姐，穆哥是不是喜歡你啊？」
沈沐曦想了想，點了點頭。
明萊驚了，「那你是怎麼想的？你也喜歡穆哥嗎？」
「喜歡……」
「真的？」
明萊的頭「嗡」的一聲，像是被炸開了一樣，眼裡瞬間浮上擔憂。
完了，師姐喜歡上穆哥了。
怎麼辦？師父會不會棒打鴛鴦？
正在她不知所措時，沈沐曦突然說：「他是好人。」
「哈？」
明萊的眼睛快要瞪圓了，半天才回了句：「師姐，你說的喜歡是和喜歡師兄和師父一樣嗎？」
沈沐曦點了點頭，像是想到什麼，點了下她的頭，「胡思亂想。」
「嘿嘿嘿……難道師姐對穆哥沒有一點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嗎？穆哥可是長得很帥的，菁菁姐說京城好多小姑娘都想嫁給他。」
但沈沐曦直接彈了她一個腦瓜崩，「清修之人不可談論他人色相。去念念靜心經。」
「好嘛……」明萊揉了揉泛紅的額頭，師姐這次彈得好疼啊！
明萊出去後，突然聞到一股清香從廚房傳來。
裡面還有明阿呆的聲音：「加入香油少許……」
明萊快速跑到廚房，打開門，就見穆白戴著沈沐曦常穿的圍裙，在鍋里煮著什麼。
「哇……好香啊！穆哥你在做什麼？」
「紅棗雞絲粥。」
明萊快步走進廚房，口水有些泛濫，「我能嘗嘗嗎？」
「還得在煮……明阿呆，粥要煮多久？」
「一小時零五十八分鐘。」
「穆哥，沒想到你也會做飯。簡直就是菁菁姐說的五好男友最佳人選。」
穆白看了眼鍋里切得大大小小的雞肉塊，迅速將鍋蓋蓋上，淡定地說：「會一點。」
鍋下的火焰只燃了一小圈，顫顫巍巍，似是隨時滅掉。
鍋里的粥，咕咕冒泡，散發著誘人的清香。
穆白靠在櫥櫃前，目光平淡地看向明萊，「你師姐的身體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