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爾的眼睛瞬間眯起，身上的「勢」漸漸升起。
「你是誰？」熟悉的華國語從他的嘴裡傳出，讓沈沐曦有些驚訝。
眼前的男人除了頭髮和瞳孔是黑色外，長相與華國人相比有些差異，很像混血。
穆白笑了笑，繼續說：「陸雲道，陸雲震的親哥哥，當年參與A計劃的人，成為第一批受益者……」
話沒說完，一道極強的「勢」直奔他命門。
沈沐曦迅速擋在他身前，一拳擊散了那道「勢」。
兩道身影騰空躍起，在書房裡交起手，沈沐曦的速度很快。
道爾的目光越來越沉，這個女孩的實力在他之上。
一個對拳後，道爾向後退了四五步，勉強穩住身體，胸口氣血翻滾，一股血腥味從喉嚨中冒出。
沈沐曦收回拳，目光警惕地看著他。
但是他並沒有像之前那個東高地的武王一樣爆發。
「這麼年輕就到武王，後生可畏……」
道爾捂著胸口，慢慢向沙發走去，似乎並不想再打了。
「你這麼了解我的身份，也是十大世家的人吧？」道爾穩了下氣息，再次看向穆白。
穆白戴著半截面具，好看的嘴角慢慢勾起。
道爾給自己倒了杯茶，從水的倒影里看到自己那張變得十分陌生的臉，自嘲：「我都變成這樣了，竟然還有人能認出來。」
他自從逃出華國，整了不下幾百次的容，就是為了不讓人認出他的身份。
「猜的。」
道爾一怔，再次自嘲地笑了起來，「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了，是要把我帶回去審判嗎？」
穆白看了他片刻，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嚴肅，「當年殺害楊教授家三十六口人是不是你們做的？」
道爾身子頓了下，拳頭驀然收緊，似是壓著怒火，「你們不是已經定罪了？還問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穆白的聲音很平淡。
「我重新調查了當年的事，有一些疑點。你們當初逃出的實驗室位於京郊，地點很偏僻。如果真逃走，以當時的情況來看，他們不一定抓得到你們……」
穆白說到這停了一下，看了眼道爾捏茶杯的手，手背青筋暴起，眼底聚著風暴。
「既然已經逃出去了，為什麼要冒著風險回去殺一個被嚴密看守的人家？」
道爾的眼睛再次眯起，死死地盯著穆白的眼睛，過了許久，他才咬牙說：「當年我們是被騙回去的。那個人說楊教授家裡有解藥……」
「什麼人？」
「幫我們逃出來的一個神秘人。我們也不清楚他是誰。」
「然後呢？」穆白問。
「什麼狗屁解藥？我們去時，楊教授家已經被人滅門了。只有一個重傷的女人和小女孩還喘著氣。黃喻深不甘心，我們便把那個重傷女人帶走。沒想到，剛出楊家，就被楊洪波帶著十大世家的人堵到門口……」
道爾眼眶漸漸變紅，像是回憶到什麼突然大吼起來：「當年接受A計劃的人有幾千人，到最後只有26個人活著逃出去……」
「當年的A計劃是十大世家一起簽署的，楊家擅自更改藥劑，把我們變成現在這樣，可最後你們不去追究楊家，卻要抹殺我們所有人？憑什麼？」
道爾很是激動，手裡的杯子瞬間捏碎。
穆白平靜地看著他，淡淡地說：「你們本可以不選擇成為超級戰士的……」
道爾的瞳孔縮了一下，瞪了穆白半天，最後苦笑道：「嘗過禁果的人，又怎麼能忍得住誘惑？」
當年A計劃的藥讓他們這些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全都提升了體能和潛力。
他更是從一個習武天賦廢材的人在短短兩年的時間變成了大武師。
一連提升三個大等級，比他那個天才弟弟陸雲震等級都高。
但是到大武師後，他的修武速度降了下來。
作為陸家的長子長孫，他的實力一直是家裡長輩關注的重點，他們只看重實力。如果不能再進一步，他又會成為陸家那個可有可無的人。
所以當楊家家主在原計劃里加入人體基因改造技術時，他同意了。
無數的實驗痛苦，他忍下了，只為了讓自己的實力越來越強。
他不知道楊家在他身體里加入了什麼，只知道這叫「神的祝福」，而他們都是被選中的「神之子」。
***
道爾的表情有些麻木，呆呆地看著面前的桌子，像是陷入某種回憶。
屋內有些安靜。
穆白雙手交握，拇指輕輕地敲著手背。
「所以，東高地的領主是黃家的黃喻深？」
道爾木然點了下頭。
「那女人是誰？」
「楊教授的學生，負責A計劃的一位研究員。」
穆白的手指頓了下，「她現在在哪？」
「被那些人帶走了。他們拿走S鎮定劑配方，那是黃喻深研究幾十年的成果。」
道爾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所以，你們這些人都在瑪索國里？」
道爾抬頭看了他一眼，「小子，別套我話，當年我們就分開了。只是我和黃喻深沒分開。」
穆白嘴邊的笑容更大了。
道爾臉色很沉，眼前的男人聽聲音年歲不算大，但是身上這股沉穩勁有些像當年的穆家人。
十大世家雖然都同意了A計劃，但穆家卻沒有派一個子弟去嘗試。
「你是穆家人？」
穆白笑了笑，「我叫陸紹明。」
「雲震的孫子？」道爾不敢相信地上下打量著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天才如他，子孫卻是個習武廢材……」
道爾笑得有些癲狂，像是把多年積壓在胸口的鬱氣發泄出來。
沈沐曦撐起一片「勢」域，擋住了他笑聲里四散的「勢」。
道爾在笑後，再次打量了他片刻。
站起身，走到書桌旁，轉了下書桌上的筆筒。
就聽一陣齒輪聲，他們不遠處的地板出現一條方形的暗道。
陣陣冷風從下方傳來。
「你們，跟我來。」
這裡不算大，是個小型冷凍室。
「把這個穿上。」道爾扔給穆白一件不知道多久沒洗的破棉襖。
「不用了。」
道爾冷笑一聲，「一會凍死了，別說我沒提醒你。」
說完，他又打開一個門把手，厚重的門直接彈開，裡面浮上了厚厚一層雪白。
刺骨的寒冷撲面而來，沈沐曦迅速用「勢」隔開，走在穆白的前面，為他築起一座「勢」牆。
「小姑娘，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穆白看了眼沈沐曦，最後撿起破棉襖，穿在了身上。
這是一座小型冰庫，旁邊放了不少實驗室的架子。
道爾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地走到最裡面。
那裡有一個銀質密碼箱，外面凍了厚厚一層冰坨。
他用力將冰坨震碎，打開了箱子。
「知道這裡有什麼嗎？」道爾看向穆白，不等他回復，自說自話：「保存了40多年的S活性細胞劑。」
穆白神色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