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春花說得話毫不留情,穆白的臉色一僵,第一次被噎得啞口無言。

明耀的身子也因為這句話顫了一下。

心裡像是吃了蓮子,苦成一片。

師父早在收明曦為徒的那天起,就鄭重告訴他,明曦以後會是明虛派的掌門,繼承他的衣缽。

那時他只當師父是在說笑,畢竟一個小孩子能懂什麼?

但隨著明曦的長大,她的習武天賦逐漸顯現,他才知道自己和她之間差得有多大。

她終究會成為山巔的那個。

而自己只需要默默守護她一輩子。

可如今,又出現一個男人,他以強勢之姿插入他們的生活里。

上次一見,他就已經感覺出明曦對他的不同,百般維護,不惜與他動手。

如今在這多事之秋,更是讓他們住進村裡,幫著操辦師父的喪事。

這已經不是有好感那麼簡單的事了。

「你們倆把心思都給我收了。」

谷春花突然警告地瞪了他們一眼,將沈沐曦的屋門狠狠地撞上。

兩人身子一頓,互相看了眼對方,板著臉擦身而過。

***

屋內。

沈沐曦已經醒來,明虎和明萊坐在她旁邊,緊緊貼著她的身子,像是尋求安全感。

谷春花沒想到她會醒,快步走來,坐在床邊,「曦丫頭,身體好些了嗎?」

沈沐曦微微點頭,臉上沒有往日的神采。

谷春花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拍了拍,低聲勸慰:「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師父離去的最後一刻,把牌子和小白扔出來,就是期望你能成為一個稱職的守護者。」

沈沐曦看了眼手裡的玉牌,摸著上面三個攏起的古體字,情緒不高地說:「師娘,這個牌子一點都不好。」

谷春花拿起玉牌翻到背面,摸了摸後面的玉痕,淡淡地說:

「確實一點都不好,表面光鮮亮麗,實則遍體鱗傷。你師父當年一直想把玉牌拿去換酒喝……」

說到這,她的腦海里回憶起當年虛空子抱怨這牌子的畫面,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早知今日,她寧願他把牌子拿去換酒喝。

「你師父不喜歡這塊玉牌,他說守護者的身份不是一塊玉能代表的。」

她的眼眶微紅,仰頭看向房頂,過了良久才啞聲說:「但這世間又有幾個人明白?」

世人皆逐利,有人糊塗,有人清醒。

糊塗的人只看到利字前面的榮華富貴,卻不知利字後面是把刀。

這世間清醒的人太少了……

突然——

她的手涼了一下,轉頭看去,就見沈沐曦已將玉牌塞進了明虎手裡。

她的表情很平淡,抬手摸著他的頭,「努力變強,配上這三個字。」

谷春花的身子頓住了,不敢相信地看著她,「曦丫頭……」

沈沐曦繼續道:「師兄的話不要放在心上,你和他們不一樣。」

「師姐……」明虎拿著玉牌,有些不知所措,怯怯地看她。

「要成為師父那樣的人。以後多聽師娘和師伯的教誨。」

明虎眼裡黯淡的光似乎變亮一些。

谷春花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她好像明白虛空子為什麼嘴上嫌棄這塊玉牌,但始終沒有真的拿它換酒。

***

傍晚。

黃朗將一把鑰匙交給沈沐曦,「不陌生吧?」

沈沐曦目光微閃,一把攥住鑰匙,疑惑地看向他。

「你師父早就算到自己會有一劫,這鑰匙是他提前交給我保管,讓我在他出事後交給你。」

他的臉色十分嚴肅,眉眼間帶著一絲沉重。

「明曦,你師父遇害並不簡單。這幾天,自由搏擊比賽出了不少事故,以前附庸劉家的修武者紛紛失蹤、遇害,矛頭直指陸家和萬家。恐怕有人要對華國古武界下手……」

沈沐曦目光一凜。

所有國戰開啟前,最開始亂的就是古武界。

月黑風高,萬籟俱寂。

沈沐曦躍下山澗,在瀑布後面找到一扇隱蔽的古門。

上面有不少特殊的圖案和文字,現在已被風化得看不清上面記載了什麼。

古門只有一道鎖,是把先人留下的千機鎖,外力打不開,如若強行破開,裡面的空間也會被毀。

想要打開只能用她手裡的特殊鑰匙。

以前師父帶她來過這裡。

就聽「咔」的一聲,古門上的鎖開了。

沈沐曦推門而入,點燃了旁邊的機關。

緊接著,火焰像是被傳遞出去,順著牆壁邊的凹槽,將整座石室照亮。

正前方是一座盤坐閉目的石像,據說是明虛派的開山之祖,明真真人。

石像的前面是用石頭打造的階梯型案台。

按照特定的順序,放滿了大大小小的牌位。

這裡是供奉明虛派各代掌門的地方。

沈沐曦小心地從懷裡拿出虛空子的牌位,恭敬地放在最前方,並在案台上點了三根香。

跪在地上認真地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我定會為您報仇!」清冷的聲音帶著堅定,在空曠的石室里迴響。

沈沐曦站起身,轉了下案台上的香爐,不遠處的石牆開了一扇暗門。

她緩步而去,這是她第一次進那道暗門。

以前師父帶她來時,都是自己進去拿東西,讓她坐在外面的蒲團上等他。

暗門裡的空間不大,放著師父黑色的手提箱。

裡面裝著一台電腦和兩個雪狼王圖案的面具,一大一小。

大的是師父的,小的是她的。

當年為了給她治療自閉症,師父曾經帶她走過很多地方。

沒有錢,師父就接一些傭兵任務。

後來Black建立了傭兵聯盟的網站。

師父也因此升為S級傭兵。

代號:銀狼。

***

另一邊。

谷春花提著食盒,往後山的小院裡走。

一進門就聞到淡淡的酒味,頓時臉色一沉,冷哼了一聲。

屋內迅速響起藏酒的動靜。

等她進屋,就見兩個傷病員,一臉心虛地看著她。

「谷大師……」穆乙率先笑著打招呼。

谷春花翻了個白眼,「怎麼?是嫌你們穆家錢多沒地方使?我可以跟黃老頭說一聲,讓他把醫藥費再提高一些。」

穆乙頓時垮下臉,「我沒喝……」

石清趕緊瞪了他一眼,以防他說漏嘴。

谷春花沒好氣地把食盒放到兩人中間的桌子上。

「拿來——」

石清還想裝傻,但被谷春花的眼神瞪得,最後從被子底下把酒瓶翻了出來。

「誰給你們的?是不是曦丫頭?」

石清訕笑了幾聲,「不……不是……我自己藏的……」

「以為自己命大是吧?」

石清這次算是命大,山崖下正好是河,他才沒真的摔死,但身上的實力境界掉了兩層,從武王高級掉到初級,也斷了幾根骨頭。

黃朗特意交代他不許喝酒,沒想到這酒膩子,一沒看住就自己偷酒喝。

谷春花插著腰,一副要開始數落他的樣子。石清立即轉移話題:「黃老頭說小曦過兩天就下山?怎麼又走啊?」

谷春花眉頭微皺,「找不到那個害死虛空子的人,曦丫頭不會呆在明山。」

「監管者那邊……」

「曦丫頭把守護者令牌給虎子了。」

「什麼?」這回穆乙直接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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