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曦躊躇半天不上前，扭捏地摳著衣角。
鄭霄龍很是不喜，顧臨淵是他師父，也是他乾爹，兩人感情特別好，甚至超過鄭虎這個親身父親。
他今天叫門口的女孩來，也是為了他，畢竟當時他試探她時，被分公司所有人都看到了，不給個交代說不過去。
就是這個女孩有點太上不了台面。
「乾爹，她的身子並無大礙，當時我打中了她的玉牌。」
顧臨淵想了想，從兜里掏出一小瓶藥，放到桌上，「這個給你，回去一天抹一次，抹五天就會好。」
沈沐曦呆呆地鞠了一躬，「謝謝顧總。」
慢慢走上前去拿他放在桌上藥瓶。
這時，顧臨淵突然問：「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沈沐曦身子一僵，狀似憨憨地回：」真的嗎？我一直在東南大學學習，顧總是去過東南大學講課嗎？」
顧臨淵怔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可能是認錯人。既然身體無恙，就坐下吃飯……」
沈沐曦眼睛睜大，似乎很驚訝，「我……我可以嗎？」
「霄龍誤傷了你，自然要請你吃飯賠罪。」鄭虎笑著說，「快過來坐，給她那把椅子。」
「謝謝鄭董、顧總、鄭總……」
沈沐曦眼神帶著忐忑，規矩地坐在椅子上。
齊菁菁說，就算臉上沒有表情，也要讓眼神里充滿戲，才能騙過別人。
顧臨淵笑著點了點頭，還給她用公筷夾了塊排骨，「多吃點肉，小姑娘怎麼這麼瘦？」
沈沐曦雙手捧著盤，拘謹地接過他夾的排骨：「謝謝，顧總，我和同事相約一起減肥。」
「哈哈哈……你們這些小姑娘啊，就是不愛好好吃飯，我女兒也是這樣。」
沈沐曦學著齊菁菁每次喊減肥時，吃飯的模樣，小心地將排骨上的肥肉去掉，啃了兩口瘦肉便放到一邊不吃了。
吃飯也只夾自己面前的青菜，轉到肉菜時一口不動。
屋內的高層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天，聽起來很無趣。
沈沐曦專心地吃著菜，時不時地附和點頭，做足了優秀員工的模樣，同時也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突然顧臨淵問：「小姑娘，你是不愛笑，還是天生如此……」
沈沐曦嘴裡塞著菜，抬起頭，瞪著圓溜溜的眼睛，一臉懵地看向他，努力咽下菜，推了下眼鏡。
「顧總，我整牙了。」沈沐曦給他看自己戴牙套的牙齒，上面還沾著菜葉子，讓旁邊一個女高管噗嗤一聲笑了。
沈沐曦趕緊閉嘴，低著頭裝作很自卑的樣子。
顧臨淵瞥了一眼那位女高管，又給沈沐曦夾了一塊肉，「多吃點……」
高層的飯局持續到後半夜，眾人還唱起了歌。
沈沐曦坐在角落裡看著這些大人物醉酒後的醜態，突然想起師父說的一句話：酒本無錯，君子有度。
***
顧臨淵端著一杯淡茶，站在落地窗旁看著漸漸離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鄭霄龍問：「乾爹，可有看出什麼？」
「小姑娘是個人精，不驕不躁，進退有度。如果是普通人家，那家裡的大人教養得很好，如果是明山那位……」
他喝了一口茶，眼底閃過一道暗光，「絕不能留！」
鄭霄龍身子顫了一下，「那她是……」
「我近距離觀察過，身上確實沒有勢的波動，應該是前者。」
顧臨淵轉過身，離開了落地窗。
「這次，穆家人破了咱們的局，也說明一個問題，京城世家並不願意重新接納鄭家。」
「但是乾爹，萬家有派人過來恭賀我。」
顧臨淵走到沙發旁，給自己又續了一杯茶。
「正常，萬家剛回去急需站穩腳步，但是另外六家早已盤綜錯節，容不得他插手。正好鄭家出了武王，自然願意與鄭家抱團取暖……」
鄭霄龍眼中亮了一些，「那我們要不要與他們合作？」
「合作是必然的，但是提防也要有，最好吃了他。」
鄭霄龍笑了起來。
另一邊。
沈沐曦在進入宿舍區才鬆了一口氣。
幸虧穆哥把所有事都想到了，讓她提前戴了牙套。
她拿出手機，給穆白髮了條信息：
【我回來了】
很快那邊便傳來信息：【老地方等我。】
穆白這些天已經成功將這裡的所有內部區域網攻破，包括監控攝像。
換句話說，他們想去哪裡，只要穆白遠程控制監控，就能不讓別人發現。
當穆白趕來時，就見沈沐曦獨自坐在無人的海灘上，身子有些單薄。
他把帶來的外套，從後面披在她身上，坐在她旁邊，將人抱進懷裡。
沈沐曦聽著他不算平穩的心跳聲，輕聲說：「我剛才在學菁菁，應該過關了。」
「沐曦，我真的很害怕……」
「就算失敗了，他也抓不住我。」
穆白抱得更緊，貼在她的耳邊說：「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當個普通的姑娘。」
***
年會在演出結束後，基本告一段落，許多離得遠的員工紛紛啟程。
沈沐曦也摸清了海盛製藥的冰山一角，能同時擁有這麼多武王，說明他們手裡也有「神的祝福」。
所以找到他們的實驗室迫在眉睫。
「小西，你和技術部的王明真的在談戀愛了？曉娜捧著穆白買的奶茶，八卦地問。
「沐曦趕緊對她比了個噓，「別說了，徐姐來了。」
在海盛製藥集團，有一條公司紀律是不允許內部員工談辦公室戀情。如果談了，要麼調離同一公司，要麼一個人離開公司。
雖然大家嘴上總是聊要在公司解決單身問題，但是真要涉及戀愛，保證變成地下戀情，直到結婚或者要生孩子，才會曝光。
她之所以和穆白的戀情曝光，都是因為李衛東跑來找穆白時，不小心說漏嘴。
以至於兩人的事被兩個部門的同事發現了。
曉娜回頭目送徐姐走後，才壓低聲音說：「真是越老實的人越騙死人不償命。原本以為技術小哥是單相思，沒想到你們倆早就暗通曲款了。說你們到哪步了？一壘二壘還是全壘打？」
「這是什麼？」
「擁抱、接吻、上C，到哪步了？」曉娜挑眉，一臉八卦地捅了捅她。
沈沐曦臉頰泛紅，害羞地低下頭，「沒有……」
「都同居了，估計小種子都快種下吧？」曉娜盯著她的腹部，曖昧地說。
沈沐曦雖然沒聽懂，但直覺上這話不太對。
「嘿嘿……小女人給姐姐八卦一下，技術男技術怎麼樣？要是不錯我也找個技術男。」
話鋒越來越歪，讓旁邊的美娟拉了一把，「你個大污王，人家小西一看就是姑娘家，別給人教歪了。」
「早晚也得變成女人，從女孩蛻變成女人只在一夜間。提前教育一下，省得以後吃虧。」
曉娜自從得知沈沐曦已經有男友後，對她說話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
後來，沈沐曦問穆白為什麼會這樣？
穆白淡淡地回：「因為你對她的危險度降低了。」
「為什麼？」
「這是一些公司內部的潛規則。等以後你就明白了……」
沈沐曦雖然極力隱瞞戀情，但還是被徐姐發現了。
她被叫到了辦公室談話，徐姐給她兩條選擇：要麼離職，要麼兩年內不許結婚、有孩子。
最後沈沐曦選擇了離職。
因為她又有了新工作……
***
位於海省東部的林溪灣，一群穿著統一服裝的女孩提著行李箱下了車。
這裡的環境很美很安靜，給人的感覺是在一片花海中有一棟與世隔絕的房子。
撲鼻的花香讓人不由地心曠神怡。
女孩們的眼裡全是好奇，到處看。
站在她們旁邊一位中年女人，又囑咐了一句：「一會夫人就回來，你們好好表現，能不能留下，全憑你們自己的造化。小樂，你是後來的，規矩沒學幾天，記得進去要謹言慎行。」
女孩乖巧地點了點頭。
她還是不太習慣穿裙子，手不自覺地扯了下裙子邊。
「這個動作以後不要在先生面前做。」中年女人嚴厲地敲了一下女孩的手。
女孩縮了縮身子，似乎很是害怕，「知道了。」
中年女人滿意地點了點頭，又看了一遍面前的七個女孩，「夫人的禁忌都還記得嗎？」
女孩們集體說：「不可穿紅，要對她養得貓百依百順，不可在先生面前露臉……」
「不錯。在大戶人家當幫傭，切記少說話多做事……」
正說著，一輛白色跑車開了過來，一群黑衣保鏢迅速圍在車旁。
一位保鏢上前撐開遮陽傘，跑上前開門。
就見一位身材窈窕的身影走了下來。
她的臉上戴著墨鏡，看不清臉，但耳朵、脖子以及手腕上的白金鑽石首飾十分亮眼。
一身精緻的藍色連衣裙，將她的身材顯得凹凸有致，露出的胳膊和腿上沒有一絲贅肉，線條比例非常好看，一看就是一位非常自律的女性。
她懷裡還抱著一隻雪白的貓，貓眼如藍寶石一樣漂亮極了。
「你就是趙姐嗎？」聲音很好聽，沒有多餘的情緒。
中年女人半彎著身子，上前攀談：「夫人，我是趙小鳳。」
「辛苦了，你帶她們都進來吧！」
「誒，好……」中年女人對她點頭哈腰後，趕緊招呼身後的年輕女孩們，讓她們排好隊規矩地走進來。
屋內的女人已經摘下墨鏡，坐在了沙發上。
那張精緻淡然的五官讓那名叫小樂的女孩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