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媽臉上一怔,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閣下,我叫楊惠……」
老者又向她招手,這個動作讓旁邊的楊落雨臉色有些掛不住。
旁邊的山櫻族長立即說:「爺爺,咱們該開席了。」然後推著老者坐在一個稍微高一點的桌子前。
沈沐曦掃了一圈下面的人,並未看到白天那位年輕的高級武王。
晚上11點多,楊媽有些微醺地走回來。
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沈沐曦此時正躺在被窩裡裝睡。
楊媽輕輕搖了她一下,「小樂,快醒醒……」
「唔…楊媽…我好睏……」沈沐曦捂著眼睛,打著哈欠回。
楊媽又搖了她兩下,「快起來,咱們聊會天。」
沈沐曦發現,楊媽喝多了話特別多,拉著她一直念叨以前的事。
「我跟你說……家主當年根本配不上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可是第一世家的嫡系千金,京城多少好小伙追她。比那個被穆家領養的旁系小姐耀眼多了……」
沈沐曦的眉頭突然皺起,「旁系小姐是誰?」
「楊落雪啊……聽說後來嫁給一個小家族的男人,生出一個怪物,最後慘死……」
沈沐曦怔住了,楊落雪……袁落雪……
以前發生的所有事,似乎突然串成了線。
她原來也是楊家人……
旁邊的楊媽漸漸睡沉,她抱著膝蓋看向窗外皎潔的月光。
心裡竟然升起一絲悲涼。
聽瘋女人說,楊教授的女兒從小身體缺失某種蛋白,活不長,所以楊教授才會四處求醫,研究各種藥物治療她。最後發現S活性細胞,可以提高人體免疫力,二次開發人體機能和潛力。
她媽媽應該就是楊家滅門慘案中唯二活下來的那個女孩,楊教授的女兒。
***
窗外月光遮上一片烏雲,霜白的月光漸漸消失。
沈沐曦的目光突然變厲,站起身從窗戶躍了出去。
屋頂上,白天見過的銀髮男人背手而立,似乎在等她上來。
「小姑娘,你來這裡做什麼?」流暢的華國語從銀髮男嘴裡冒出。
沈沐曦一愣,疑惑地問:「你會說華國語?」
「很難學嗎?」銀髮男眼裡帶著自負的目光。
沈沐曦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人是不能爭過天命的。」
銀髮男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白天你攻向我的勢,可沒有高級武王的水準。用勢維持年輕的身形,只會加快衰老。」沈沐曦提醒了一句。
但銀髮男突然笑了起來,眼中帶著詭異之色,「等我吸收了你的勢,一舉突破高級武王,我自然會延長壽命……」
一陣掌風襲來,沈沐曦臉色大變,那道掌風竟然吸收了她周圍的「勢」。
莫非這就是劉良山練得邪功?
沈沐曦立即在周身覆上了「勢」,快速出拳,拳拳到肉。
銀髮男的速度不慢,但依舊被很不上沈沐曦的速度。
突然,他向沈沐曦射出暗器,身子向後逃去。
沈沐曦緊追而去,這人必須讓他閉嘴。
沒想到他竟然來到了她第一天晚上到過的偏僻院子,抬手抓向院內那個長毛怪的頭。
長毛怪頓時痛苦地大吼起來。
沈沐曦立即上前打斷了他的邪功。
長毛怪反手就是一掌,正拍向銀髮男的胸口。
銀髮男向後退了好幾步,沈沐曦已棲身上前,再次擊向他的後背。
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銀髮男突然張嘴,夾雜著「勢」的聲音傳遍整個山櫻家族。
沈沐曦臉色巨變,再次出拳,這回沒有留手,直接斷了他的音。
「勢」入喉嚨壞了他的聲帶。
沈沐曦又出一拳,毀了他不少經脈。
銀髮男就像一朵鮮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最後躺在地上,苟延殘喘。
在山櫻修武者趕到時,沈沐曦已閉息藏於院中。
「老祖——」
***
第三日。
沈沐曦被楊媽搖醒,「小樂,快別睡了,山櫻老祖可能撐不過去了。」
沈沐曦迷迷糊糊地睜眼,打哈欠的手頓了一下。
當她們來到床邊時,銀髮男已經瘦脫相了,模樣比劉良山當初好不到哪去,一看就是被邪功反噬。
用邪功續來別人的命,終究會自食其果。
她並不後悔斷了他的「生機」。
因為山櫻老祖的去世,他們又在這裡多待了半個月。
沈沐曦趁機去了一趟關著孕婦的院落。
在裡面見到那位生無可戀的女人。
相比另外兩個孕婦的自由身,她的四肢被鎖在床上,動都不能動,眼睛裡全是麻木的目光。
沈沐曦嘗試喚了兩聲,但她像是已經失去人類的意識,目光十分呆滯。
她又點了她幾個穴位,刺激她的身體機能,但女人依舊沒有反應,就像被人摘去大腦,變傻了一樣。
沈沐曦小心地抬起女人的頭,仔細觀察著,沒想到她的後腦幾處大穴均被扎入金針。
這是古老的一種針法,叫金針封穴。
原本針法是為了治病,後來不知什麼原因變成了一種懲罰。
她之前聽黃藥師說過,沒想到今日卻親眼看到。
那些人簡直就是禽獸!
沈沐曦眼底浮起滔天的怒火。
***
另一邊。
穆白結合太陽國地圖,以及沈沐曦消失的點,終於分析出她在的位置。
立即帶著穆家精銳潛入山谷里。
經過幾天的潛伏,他們發現山谷里的人最近在出殯。
最近出入的車輛都會綁著祭拜的黑白花。
「青山一族的車到哪了?」穆白突然問。
穆丙看著手裡的平板,專業地分析:「還有10分鐘到達這裡。」
「準備行動。」
半個小時候——
一輛黑色的悼亡車停在了幾輛車的後面。
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眼戴墨鏡的男人走下車,其中一個男人打開後車門,為一位素雅的女人撐起黑傘。
女人戴著一頂黑色帽子,上面戴著半遮面的黑沙,身上穿了一身黑色的套裙,胸口別著黑白胸花。
在進入古門時,她說了一句太陽國語:「還請節哀。」
門口的人看了眼拜帖,高聲喊道:「青山一族族長之女青山園子到。」
隨後便有人過來為他們帶路。
沿途的山竹掛滿了白色的布條,迎面走來不少陌生人,身上「勢」的波動都很強,全是太陽國古武界有身份地位的人。
女人見到他們都會微點下頭,對方也會禮貌回禮。
一行人沿著石階路來到大門口,就聽裡面傳來一句熟悉的聲音。
「楊小樂,你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