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靈樵叟有什麼葛朗台屬性,實在是末法時代之後,這種先天層次的純陽之氣對本世界的修士來說真是世間難求的寶貴資源,就算偶有發現,也都被人捂得緊緊的,而且這種高層次的力量一旦暴露在外界環境中,很快就會消散一空,因此就連靈樵叟這等大派出身的修士也一輩子難得一見。

所以靈樵叟這般閱歷見識,也不免心中有所波動,但他到底是那個任俠江湖、嫉惡如仇的峨眉劍仙,很快就收拾好心情,對高景飛感謝道:

「老朽真是承你的情了,有這一遭,未來壽盡之前,便是突破元神也有了一分希望!到時候焦某也能在陰間做個逍遙鬼仙,不必受那陰司驅使之苦也!」

別以為一分希望很少,對於末法世界的超凡者而言,這十分之一的幾率已經是極為難得的機會了!

可以說高景飛這一杯純陽之水,算是給他打通了以往已經絕望了的長生大門,就算無法成就陽神,起碼突破鬼仙也有了可能,而不再是只能壽盡之後陰神進入冥土之中於陰司供職,還要受到上官差遣,對靈樵叟這樣在人間逍遙慣了的高人來說,那種上了鐐銬一般不得自由的拘謹日子他想想就覺不習慣。

這等恩情,說是再造之恩還差點,但也差不了多少了,畢竟這應該算是成道之恩,再怎麼感激也不為過。

高景飛卻疑惑道:

「據我所知,除了在陰司供職,玄門各派不也有那香火神之位可供陰神擇之,前輩出身峨眉,相比也應該有能力安排才是!」

靈樵叟聞言就是略帶苦笑搖頭解釋:

「早幾百年峨眉山就已經遍地佛寺,除非深山老林,哪還有什麼修行清凈之地?如此情況,我峨眉雖然傳承千年,卻也不好驅除凡間寺廟,更何況老朽也不打算跟那些和尚做鄰居……」

高景飛等人聞言這才恍然,這和尚廟在中土向來是遍布天下,京城府城這類大城不必說,那必然是寶剎林立,僧侶成群,便是巴掌大的鄉間鎮子多半都有寺廟入駐,而且有的還不止一家。

就更不要提各大名山大川了,基本上有點名氣的都要被釋門給占領了,甚至有些道家名山聖地都被釋門寺廟給包圍,就算是後世這種情況也依舊如此。

不過進入新世紀以後,似乎受到東邊宇宙國等方面的影響,一些打著主的名號發展出來的各種教會組織已經占領了農村市場,所以近年來燒香拜佛的人顯然比此前少了很多。

這種教會組織宣傳洗腦頭頭是道,也不知道信的是誰的主,合法的不合法的都來輪番上陣,先從留守老人和農場婦女開始,來就送雞蛋掛麵衛生紙等禮品,很快就迅速在大江南北蔓延,北方地區尤為嚴重,甚至有的地區一個村裡你要是不信教的,整個村的人都會排擠你。

這完全就是傳銷再加PUA那一套啊!

逐漸的,和尚那邊也覺得不對頭,也開始學著舉辦一些參加講經會等等就送禮品,或者免費吃素齋之類的活動,倒也是扳回了一城。

不得不說釋門這個宗教學習融合能力實在很強,早年的念珠、木魚、方丈等等物品和稱呼,都是從道教學來的,結果現在人家倒成正宗的了。

心裡吐槽歸吐槽,高景飛倒是沒說什麼。

對於中土釋門,他不敵視,但也沒什麼興趣。

因為無論是這邊的世界,還是現實主世界,他發現釋門似乎都沒什麼修行者,或者說在中土的大乘教範圍沒什麼修行者。所見者多半也是談禪論道打嘴炮、或者研究哲學、心理學、成功學那套的所謂「修行」。

起碼他至今還未見過真正有法力的高僧,和尚似乎也成了一個現代高端職業,沒個大學文憑你都別想出家。

反而南洋那邊的南傳釋門與密教倒是真有超凡力量。

南傳教的情況不必說了,在暹羅血魔一役他就已經見識過看來,而密教他雖然沒有真正打過交道,但也見識過一個密教高僧,就是那位在暹羅的蓮光上師。再比如他從魔女那裡交換來的金剛明王法印,便是密教傳承之法,雖然借鑑了不少葛洪的六甲秘祝成了知名的九字真言,但那金剛明王修持之法確實是天竺那邊的傳承。

「既然前輩傷勢已大好,那我們也沒必要在此處空等,不如先去調查一番那所謂的詭棺的情況,反正這水怪想要成蛟,必然還是跨不開黃河大橋這道阻礙,必須要在這裡走上一遭,前輩以為如何?」

因為平漢鐵路鄭州黃河大橋是黃河之上唯二的大型鐵橋,而且也是最大的那一座,跨過這裡,那條水怪就可以魚躍龍門,真正蛻變成為蛟龍,下游將會是一片坦途,東遊入海也將再無阻礙,所以他們其實只需要在關鍵的時刻守好這座大橋就行了。

靈樵叟也點頭贊同:「說的不錯,反正那畜生也不能憑空游到長江里去,必然只有從黃河入海這條大道,你我不如去找沖和子與張老頭耍耍,也不知他們見到老頭子我領先一步會是啥子模樣哈哈!」

既然靈樵叟也準備動一動了,松鶴這樣的晚輩自然就沒有意見,何況還是找他師父去的。

於是高景飛再度放出飛雲艦,在靈樵叟的目光中,邀請他上了這艘靈船法器巨艦。

靈樵叟驚嘆這靈船的強大之餘,也對高景飛的「富裕」再進一步有了直觀體驗。這小子不會真是某位古仙人轉世,或者某位大能的私生子吧?

滾滾黃河自然阻攔不足飛雲艦的逆水而行,就算是那冥土的陰河那等險境,這艘靈船不也穩穩的通過了嗎?

在高景飛命令船靈全速行駛之下,飛雲艦如同半虛半實一般無視河水主力,短短二百多里的水路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而已。很快眾人就進入了黃河洛陽段水域,在黃河南岸與洛河交匯的地方,那裡能夠看到一片山丘起伏。

靈樵叟顯然也是來過這裡的,望見那邊,經歷過大喜大悲的他也不禁感嘆道:

「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處荒丘啊!」

高景飛聞言也望向那邊,只見無數大小氣運匯聚成一片沖天的陰雲,內中顏色各異,有金有紅,也有黃白,但最顯眼的還是幾道青氣,無論大小粗細,都宛如天柱一般擎天而立。

即使以高景飛的格位,也不敢望之細看。

「這裡就是邙山嗎?」

靈樵叟所念句子他也比較熟悉,正是後世那首說書人總喜歡拿來做定場詩的詞,明代楊慎二十一史彈詞中說三分兩晉的那首西江月。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七雄五霸鬧春秋,秦漢興亡過手。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

這首詞論氣勢與意境皆堪稱千古,跟那首同樣是楊慎所作的卻因為三國電視劇而為全國人熟知的臨江仙·滾滾長江東逝水堪稱雙絕。

詞中的「北邙無數荒丘」一句,說的是自然就是位於洛陽以北,黃河故道附近的這座邙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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