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高景飛也只是給朱由校和魏忠賢主僕一個提醒而已,關於是先向鹽商還是先向晉商以及和他們背後清流士紳動手的問題,他也沒想要干預,畢竟他的目的不在世俗世界。

相信有了以他根據後世歷史結果給出的精準預言一樣的建議,占據先手和大勢的皇帝一方這一次應該不會再如歷史上那般結局。

想著,他看向朱由校因心情激盪而變得有些病態酡紅的臉色,不由開口說道:

「陛下的身體有恙在身,可要千萬保重,不然大事未成,若是一旦有變,那一切豈不都是一場空?」

朱由校聽了還沒怎麼的,一旁的魏忠賢頓時炸了毛。

「秦道人,可是看出皇爺的身子有何異常?」

要知道他作為皇權的附庸,一切身家性命都是寄托在皇帝身上的,如果皇帝有了意外,那麼不光是他死無葬身之地,恐怕一大家子親眷以及依附他的諸多黨羽都要因此而落得悽慘下場。

所以要是說這天下間有誰更關心皇帝身體的,估計除了他魏忠賢之外,也就沒有幾個人了。

後世史書或野史之中總有說起魏忠賢言他如何惑亂宮廷,殘害皇家子嗣甚至謀害天啟皇帝以及要造反的說法,實際上但凡有點腦袋的都知道,魏忠賢只要不傻,就不可能去害他的最大支柱。

失去皇權的支持他一個大太監根本就沒有了大部分的依仗,文武百官會有幾個跟隨他?就連宮內也不是一條心,估計大半的內廷派系都要跟他撇清關係了,更遑論要造反自己當皇帝了。

太監當皇帝,在中土那是古之未有之奇聞,就算曾經權傾一時的劉瑾,或是是漢唐時期一度操控皇位繼承的大宦官集團們,也都沒有過這種想法。或者他們也知道這種想法是天方夜譚。

所以說那幫子士大夫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在史書里沒少給對手抹黑,也就古之史家尚能維持一定公允的態度,卻也難免夾帶些私貨。自從亂世朝代幾經更替後,史家裡也少有出那種硬骨頭了。

高景飛正色點頭。

「不錯,我觀陛下雖精力尚可,但內部虧空嚴重,且身中慢性毒,正在腐蝕內腑,如不及時醫治,恐怕也就在這一兩年之間了……」

聽著眼前道人一點不掩飾的直言,魏忠賢當即腦袋嗡的一下,當場失了方寸。

朱由校皺眉問道:

「秦道人所言是否過了?朕自覺除了上次落水病了一場後,身子骨有些略顯乏力之外,倒也沒覺得什麼異樣。」

高景飛則輕笑說道:

「是真是假,咱們印證一番不就知道了?」

說罷,他對魏忠賢說了幾句。

聽了高景飛的話,魏忠賢才於慌亂中鎮定了幾分下來,馬上叫來人手,按道人吩咐去準備那些事物。

不多時,兩個內侍就微躬身的端來兩個托盤。

「放下東西就退下吧!」

隨著魏忠賢的吩咐,內侍不敢久留,恭敬的躬身退後,退到院門處才敢轉身離開。

此時殿前院子裡就只剩下皇帝和魏忠賢、高景飛三人。

朱由校和魏忠賢兩人都看著眼前道人,不知他要如何證明。

高景飛從袖中取出一沓符紙,對著兩人說道:

「這是清凈避毒符,借用的是天地自然之靈或者山神土地之類存在之力,以之驗毒,凡有對生人有毒之物基本都可檢驗出來,當然一般治病的藥物或者喝水喝多了也會中毒的那種情況不會有顯示。」

他雖然得了一些符籙傳承,但是對這方面的研究一直不深,畢竟從他踏足超凡領域開始,至今還不超過兩年,時間太短難有面面俱到的可能,這些符籙、煉丹和陣法、煉器等玄門技藝,還是在他掌握了分心多用與夢中世界能力之後,才依靠意識分身在夢境世界的加速學習研究而補上了這些缺口。

「這裡有普通的清水和瓜果,還有砒霜與鉛塊,魏督公可以親自試一試。」

魏忠賢聞言大是驚奇,問道:

「此符我等無法力之人也可用之?」

「無妨,這符都是我以法力賦予了靈性,只需心意虔誠,念誦咒文,便可發揮效用,只要陛下和督公不以龍氣國運催之,也不會失效。天子雖然因龍氣在身而鬼神辟易,卻也有百神庇護,即便那些神靈不敢靠近,單單國運所化龍氣本身就有辨別善惡是非之能!」

魏忠賢好奇的接過符紙,按照高景飛的指揮念誦了咒文,果然無論是清水還是瓜果等物,符紙燃燒後顯現的都只是普通白光。而用在砒霜和鉛塊之上,卻顯示出了綠色與黑色。

見到這一幕,魏忠賢和皇帝兩人都有些驚訝。按照道人所述,白黃之色是無毒或有益,其它顏色多半就是於人有毒之物。

高景飛對朱由校道:

「還請陛下以銀針刺血滴入水中,讓魏督公再試一次。」

朱由校在一旁看著好奇,聞言也不怕疼的用一根銀針刺了中指,擠出一滴血出來。

血珠滴入裝著清水的碗中,緩緩化作鮮紅散開。

魏忠賢有些緊張的再次取過一張符紙,念誦了清凈避毒咒。

就見符紙倏地自燃起來,然後那一碗清水中卻浮現了紫黑色的光暈。

「這,這……」

魏忠賢一時之間驚怒交加。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

而朱由校更是心中驚懼,一股寒意直透天靈,忍不住臉色蒼白,幾乎站不住的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到躺椅上。

作為大明天子,他是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人下毒謀害。

雖然他也是經歷過紅丸案的,可那東西是他老子泰昌自己非要服用的,也就不能全怪進獻的人圖謀不軌了。而自己雖然也偶爾服一些補身助興的藥物,可那都是經過太醫院檢驗與內侍試藥後的,基本上可以斷定不會有害。

沒想到如此小心還是中了招。

魏忠賢更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皇爺,奴婢請旨徹查禁宮,定要將這幫吃裡扒外、膽敢謀害聖天子的賊子捉出來扒皮拆骨,剮上千萬刀,也不解心頭之恨……」

驚懼過後,智慧手腕絕對不凡的天啟皇帝朱由校忽然冷靜了下來,重新站起身,面色冷厲的對魏忠賢這個忠僕吩咐道:

「大伴不可因怒亂了方寸,此事暫且不可聲張,更不能大動干戈,且先把人抓出來控制起來,審出幕後主使,屆時大伴你再誅其九族,朕也絕不攔著!」

他可不是那種傻皇帝,要不然也不會從一介孱弱皇子成功登上大位,又能扶持魏忠賢代替自己與文臣爭權,並且在鬥爭之中屢次占據上風。

當然這樣的表現也為他招來了中毒的後果。畢竟文臣們實在是不想要再看到一個嘉靖或者萬曆那樣堪稱「斗宗強者」、令人頭疼的皇帝了。

聽到皇帝這番吩咐,魏忠賢也迅速鎮定了起來,兩人到底都是見過大風浪的,方才只是一時過於驚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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