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山外禦敵(七)援兵解圍

就在文瑄幾乎沒有力氣握緊手中短刀的時候,樹林中突然傳出了嘈雜的人聲。

「快!快!快!」盛文郁極具辨識度的陰柔嗓音傳到了文瑄耳中。

三名元兵立刻緊張了起來,這陌生的山林和詭計多端的文瑄已經讓他們吃盡了苦頭,如果再來幾個魔教的妖人……真是不敢想像!

「快走!」三人一瞬間便打定了主意撤退。

對他們來說立功雖然重要,但絕對犯不著賭上自己的性命。

看元兵的身影逐漸在樹林中消失不見,文瑄立即盤膝坐到了地上。

看來自己還是有些大意了,清心丸雖然能讓自己保持清醒,可噬心丹的毒性仍舊猛烈無比,還好盛文郁等人及時趕到,否則難保自己不會有性命之危。

「文瑄!」

從樹林中探出頭的盛文郁便見到坐在地上滿臉痛苦之色的文瑄,還以為他是受了什麼嚴重的傷,驚聲喊道。

「我沒事,先想辦法救治徐農。」文瑄忍著奇癢指了指躺在血泊里的徐農,幾名有眼力的弟子立刻去察看徐農的傷勢。

「你怎麼樣?可是哪裡受傷了?」盛文郁說著從頭到腳看了文瑄一圈。

文瑄苦笑道:「我誤服過一粒毒藥,現在碰巧是毒性發作了而已。」

「中毒?難怪呢……」盛文郁露出了一副恍然的神情,然後從袖子裡拿出一個亮白色的小瓷瓶。

「這是我在拿令牌去調度戒律堂弟子的時候,李教主派人給我的,說在你有危險的時候拿給你。」

看這樣子她應該是猜到自己已經認出她的身份了……文瑄接過瓷瓶後沒有遲疑,一把將其中的丹藥吞了下去。

隨著解藥入腹,身上奇癢難耐的感覺立刻輕了不少,文瑄的表情也跟著舒緩起來,隨即表情凝重地對盛文郁道:「事不宜遲,你趕緊帶人去援助林浩!」

盛文郁點了點頭,衝著戒律堂弟子一招手,帶著百人精銳立刻向交戰的山路跑去。

文瑄則默默地站起身,待眾人的身影消失了以後,將目光瞄向了倒在地上的元兵屍首……

「大人,樹林裡又鑽出來一群魔教妖人,正往這邊趕來!」逃回巴雅爾身邊的三名親衛喘著大氣道。

「來得正好!我正愁這點臭魚爛蝦填不飽牙縫呢!」巴雅爾邊說著又揮動鐵錘將一名角木壇的弟子砸倒在地。

此時的林浩看著身邊僅剩下的十餘名弟兄,目中儘是絕望之色。

他帶來的這百餘人全是他在角木壇培養出的心腹,看著他們一個一個倒在血泊里,他的心中都在跟著滴血,只恨自己武藝不精,不能一棍砸到那個元兵將領的頭上!

就當林浩準備帶著十幾名兄弟拼了性命最後一搏時,盛文郁和戒律堂的弟子終於趕到!

沒有沖天的氣魄,也沒有轟動的聲勢,與元兵打招呼的赫然便是十幾支鋒利的箭矢!

早在進入山林中的時候,盛文郁便知道這場慘烈的戰鬥已經開始,跟那些披堅執銳的元賊硬碰硬,可不是他盛文郁會做的蠢事。

利用有限的力量最大程度地殺傷元兵,不緊不慢地消耗他們的體力,才是最佳的選擇。

於是他將這一百人分成了兩撥,一撥就躲在山林里利用熟悉地形的優勢遠程襲擾元兵,剩下的人則繞到另一側去救林浩。

面對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明教弟子,巴雅爾煩不勝煩,這幫人就真的不怕死嗎?

若是尋常的賊人早就跪下投降了,可這伙身穿青衣的傢伙偏偏如同螞蟻一般,一腳下去踩不死便鑽到你褲腿里去狠狠咬上一口,有十餘名丟掉性命的士兵都是被奄奄一息的明教弟子拉著同歸於盡。

林浩等人見到援兵一到,士氣也立刻振奮起來,立刻將以命搏命的慘烈打法收了起來,逐漸向後退去。

「來人!將藏在樹林裡的賊人給我揪出來!」巴雅爾本就心中裝滿了怒火,如今又被樹林中突如其來的援兵給壞了好事,更是火冒三丈,帶著身邊的人就沖向了弓箭手的方向。

盛文郁毫不驚慌,有條不紊地下令布置道:「退!帶這些套著龜殼的笨王八兜兩個圈子,看他們還有多少力氣!」

一應弓箭手立刻收弓後退,奔著更加雜亂偏僻的山林撒腿便跑。

追近來的元兵頓時傻了眼,苦著臉問道:「大人,還追嗎?」

巴雅爾雖然憤怒,但仍然沒有失去理智,沒好氣地道:「追個屁!鬼知道這裡面有多少條岔路,回去先將那伙青衣的妖人宰了再說!」

千戶大人一發話,親衛們立刻唯唯諾諾地掉頭退回,哪知剛一轉身,這群弓箭手又抽出空來朝他們放箭。

「真是氣煞我也!我定要將你們扒皮抽筋!」巴雅爾怒吼著道,可話音未落,便有一支箭鏃插在了他的肩甲上。

親衛們急忙舉起圓盾架在他的身前,勸道:「大人,還是回山路上去吧。」

盛文郁見狀信心更足,大聲下令道:「弟兄們,瞧見拿鐵錘的那個大王八沒?都給我朝著他射!」

巴雅爾鬍子都要被氣歪了,卻拿他們毫無辦法,只好咬著牙道:「撤!」

山路上有了五十多名戒律堂弟子的援助,林浩等人立刻緩了一大口氣,撤到稍遠一點的地方恢復體力。

「林大哥,咱們角木壇的兄弟都要死光了!」一名角木壇的年輕弟子鼻子一軟,眼淚立刻流了出來。

「是啊,您忍氣吞聲了這麼多年才攢下的家底,這一仗就都打沒了……」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他們都清楚這位林壇主在背後為角木壇付出了多少心血。

「你看你們,都目光短淺了不是?」

林浩此刻卻咧著嘴角安慰起眾人:「早在加入明教之前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在很多時候努力和汗水並不見得有用,反而是那些飛蛾撲火般的犧牲更加有力一些。」

「可是……人死了不就什麼都沒了麼?」年輕弟子抽泣著問。

林浩給了他一記爆栗,笑著道:「明教的教義都被你當飯給吃了吧?連『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的道理都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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