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敏見彭瑩玉如此慷慨豪爽地表示支持的態度,自然不甘人後,捋著山羊鬍子道:「不錯,此行茲事體大,隨行人員、武器裝備、金帛財物你任意擇取,我們必會竭盡全力支持你。」

文瑄心中對此早有打算,微笑道:「謝二位堂主好意,不過晚輩只需要三人隨我一同前往即可足矣。」

文顯忠微微一愣,沒想到文瑄竟然也是早有準備,竟然連人都挑選好了。

彭瑩玉和楊敏對視一眼之後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不知你是想選何人助你?」

二人有著同樣的擔心,若是文瑄沒有選自己一派的人,可就陷於被動的局面了。

韓凌玥也好奇地問道:「說吧,是哪三人?」

文瑄沒有著急回話,而是沖幾人再次躬身行禮,沉穩地道:「依晚輩之見,這次尾水壇突然叛逃海上,定是教眾人心浮躁所致,故而此次前往浙東兵不在多而在精。」

仙風道骨的楊敏點了點頭:「這話倒是不錯。」

彭瑩玉摸著肚子笑道:「正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我倒是愈發對你看中的人選感興趣了。」

「山裡的人素來知道文家與沐家生死相依的關係,所以這第一人選我不必多言,各位想必也能猜到,我是想要沐沖隨我下山。」

「准。」韓凌玥發出的聲音極具威嚴。

文顯忠和彭瑩玉雖然目中閃過一絲隱憂,擔心沐沖會因為李乳娘的事情出什麼意外,但見教主已經應允,也就只得認同。

「第二位各位更是熟悉,便是昨日同我一同馳援林浩壇主的盛長老。盛長老精通兵法,足智多謀,浙東一行萬一發生較大的戰事,有他助我則萬無一失。」

「准。」韓凌玥再次點頭答應。

彭瑩玉聞言一喜,盛文郁雖不是他座下的徒弟,但也是激進派年輕一輩中最為傑出的弟子,有他前去自然不會給自己丟臉。

楊敏則有些坐不住了,皺著銀眉看向文瑄道:「最後一人呢?」

文瑄略有深意地道:「青龍堂的弟子雖然大多好戰,但若想使其重歸安寧,則務必要使其知道時機的重要性,不能魯莽行事。小阜舍村的李鐵牛不但勇猛剛強,又心思細膩,定能降服叛教弟子!」

楊敏立刻喜上眉梢,李家與他私交甚篤,李鐵牛是他看著長大的,由他來代表保守派極為適合。

「再准!傳我號令免了鐵牛的禁閉之罰!除此之外,我派給你十名最精銳的戒律堂弟子聽你差遣!」韓凌玥當即拍案做主,定下了此行下山的人選,心中暗贊文瑄竟如此思慮縝密,八面玲瓏。

這三人分別代表了山中的不同勢力歸屬,任憑哪一位偏執的長老也無話可說。

忠義尚武的沐家自不必說,李鐵牛和盛文郁也都是年輕一代的翹楚,若真能使這三方勢力取長補短,同心同德,青龍堂之危便已然克服了最大的難題。

「多謝教主。」文瑄謝禮之後便請求告退,他本就對教中的這些雜務和所謂的「大事」沒有什麼興趣,浙東之行也不過是為了文家的處境考慮。

生為文天祥的後人,想要在這元末亂世中安穩的求活是根本不可能的,文瑄已經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心事重重的文瑄無暇顧及大光明頂的絕美景色,反而兜了一個圈子去往禁地。

被囚於明王洞的鐵牛有了火摺子,再加上已經知曉了洞中的隱秘通道,面對黑暗倒也咬牙挺了過來。

「鐵牛,我來接你出去了。」鐵牛見到親自來接他的文瑄,心中感動莫名,狠狠地給了他一個熊抱。

「難不成你真的說服了戒律堂的長老,竟然能將我提前放了出來!」鐵牛驚喜地問。

文瑄微笑著搖頭道:「不是戒律堂的長老,是李教主。」

「什麼?李教主?」鐵牛有些愕然。

文瑄苦著臉道:「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一時半會講不清楚。走,先隨我去沐沖家。」

文瑄遂拉著鐵牛邊走邊說,將山下一戰和李乳娘自盡的事情講給鐵牛聽。

「真是飲酒誤事,沒想到我因為這幾壇烈酒錯過了這麼多事。」鐵牛聽到李乳娘服毒自盡以後也傷感無比。

等到二人邁進沐家的屋子時,沐沖一如既往地跪在那裡,但已是雙目通紅,體力透支,神情恍惚。

文瑄和鐵牛試著勸慰了幾句,可沐沖依舊只是默默的流淚,一句話也不說。

文瑄和鐵牛對視一眼,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擔心,文瑄乾脆直接走到沐沖身後一掌將他擊昏了過去。

「帶他去休息吧,否則身體都熬垮了。」文瑄擔憂地道。

鐵牛重重地嘆了口氣,將沐沖橫抱到另一處房間休息。

等到二人安頓好了沐沖,滿臉欣喜的盛文郁也找上門來。

「文兄弟,太感激你了,你果然言出必行,沒有讓我失望!你放心,浙東此行我盛文郁一定聽你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去浙東?」鐵牛疑惑地看向文瑄:「你要去浙東?不是封山了麼?」

「不光是我,你也要去。」文瑄苦笑著回答鐵牛,遂將總壇議事的過程講了一遍。

「既然連楊老堂主都如此吩咐了,我也只能前去了。」

鐵牛無奈地點了點頭,不禁想起了在明王洞中勸他下山的徐農,於是沖二人道:「你們先聊,我去探望一下徐叔父的傷勢。」

「你明知沐家的小子並不一定願意隨你下山,為何還要挑選他?」盛文郁探著頭指了指躺在床榻上的沐沖問。

「沐兄剛經歷喪母之痛,我自然不會讓他立即隨我下山。可就算他不願意去,這個人選的位置也一定是要留給他的!」文瑄正色地答道。

盛文郁默然不語,若有所思地點了點,心道這文瑄竟是個如此重情重義之人。

二人沉默片刻,文瑄拱手道:「事不宜遲,有勞盛長老通知鐵牛和一起下山的十名戒律堂弟子備好遠行的應用之物,我們明日清晨出發。」

盛文郁急忙還禮道:「文兄弟,此行一切以你馬首是瞻,大小事宜,但憑吩咐。」言罷匆匆離去。

文瑄獨自坐在沐沖的床榻邊,心中變得茫然起來。

從此就要浪跡江湖踏入亂世,完完全全地站到元廷這個龐然大物的對立面,也不知道憑自己的本事究竟能否護得文家一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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