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中午,曹曉慧在樓下的餐廳吃過午飯後,正想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眯一會,突然接到了方軼的電話。方軼跟她商量周末帶方安志出去散散心,初中學習挺緊張的,弓弦繃得太緊容易斷。

一想到周末要加班,曹曉慧便同意了方軼的要求。

市裡除了吃就是喝,都是消費的地方,沒有什麼好玩的。方軼跟兒子商量後,最後決定回村裡住兩天,放鬆下。

當年方家窮,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肉,燉一鍋大白蘿蔔放上十幾片肥肉片子,聞著有肉味,但筷子伸到鍋里夾出來的永遠是白蘿蔔片。

後來日子好過些了,每月都能吃上肉,不過對於方有財來說,燉上一鍋紅燒肉永遠是他疼愛孫子的最佳方式。

但是對於方安志來說,每年這個時候,他饞的並不是爺爺的紅燒肉,而是深秋時爺爺從山上摘回來,放在自家院子南牆根,自然冷凍而成的凍柿子。

村裡山地里種的柿子是燈籠柿,不是那種北方常見的扁扁的大蓋柿。據說晉省做柿子餅都就是用這種燈籠柿,甜甜的綿綿的,很好吃。

為了節省路上時間,方軼特意向李書明借了一輛車,父子倆回到村裡時,方有財正裹著羽絨服,坐在院門口的台階上邊曬太陽邊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眼神時不時的瞟向村口。

直到車子停到家門口,方有財才反應過來,兒子和孫子回來了。

吃過午飯後,方安志迫不及待的跑出屋門,去院子南牆根下掀開塑料布,將四個凍的如同石頭一般的紅紅的柿子放入盆中,然後蓋上塑料布,縮著脖子,端著盆子,轉身往屋裡跑。

「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說呢,剛吃完飯,過一會兒再吃凍柿子,牙受不了!」方有財看著跑進屋的方安志,心疼的責怪道。

「沒事,爺爺,我過會兒再吃,先拿涼水拔一會兒。」方安志嘻嘻笑道。

方軼看了一眼盆中的柿子,笑道:「爸,你甭管他,這柿子凍得跟磚頭似得,他吃不了。」

半個小時後,方軼和方安志,一人一把小勺子,圍著盆子一勺一勺的舀著帶冰碴的柿子,吃一會兒停一會兒,口中喋喋不休的抱怨太涼了,可即便如此,兩人誰也不願意停手。

看著父子倆吃的不亦樂乎,方有財也有心去湊熱鬧,可這牙口不好,想想還是算了。

在村裡的晃蕩的這段時間對於方安志來說是最美好的時光,這裡沒有母親的督促,沒有老師的時時提醒,更沒有學習的壓力,簡直就是天堂。

方軼看著一嘴柿子的兒子,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童年,轉頭看向一旁的父親:「爸,咱們村裡的小學還有嗎?」

方軼小時,每個村子都有一所小學校,方軼就是在村裡的小學度過的六年美好時光。那時的天總是很藍,空氣也很清新,河底可見小魚和烏龜,現在……

「這幾年咱們村裡的年輕人都往外走,村裡大部分是老人,學校里的老師比學生還多。早在五年前教委出了政策要合併學校,附近幾個村子的小學都合併到鄉里去了,現在村裡的學校出租給了個人,改成養豬場了。」方有財從嘴裡拿掉煙嘴,說道。

方軼起身,來到窗前,望向學校的方向。石頭和石板砌成的教室,水泥抹的黑板,坑坑窪窪的教室地面,還有每到冬天教室內點燃的煤球爐子,牆角堆放的木材和煤球,都是他記憶中永遠也揮之不去的美好時光。

不知何時,他耳邊響起了那首當年紅遍大江南北的歌曲: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操場邊的鞦韆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師地粉筆,還在拚命唧唧喳喳寫個不停;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等待遊戲的童年……

丁大山故意傷害案二審終於開庭了,省高院第五審判庭內,方軼看了一眼對面公訴人席上的張檢察員。

二審合議庭由三位法官組成,一男兩女,中間坐的女法官四十多歲,圓臉,頭髮齊肩,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很專業的樣子。

前面的程序走完後,審判長宣布開始法庭調查,緊跟著男審判員宣讀了第一審判決書。

「下面由上訴人丁大山宣讀上訴狀或陳述上訴理由。」審判長道。

「周龍是被我刺傷,倒地後死亡的,但是他未經我允許爬牆進入我家,我是在進行正當防衛過程中將他刺倒的。我認為一審法院對我的量刑過重,請求法院依法改判。」丁大山道。

雖然不理解正當防衛具體是什麼意思,但是丁大山知道,這個詞有可能讓自己少蹲幾年大牢。

「上訴人丁大山的辯護律師發表上訴理由。」審判長道。

「辯護人認為,上訴人丁大山刺傷被害人周龍的行為屬於防衛過當,應當負刑事責任,但是應當減輕或者免除處罰,具體理由如下:……」方軼將之前與檢察院溝通的內容搬了出來。

「上訴人丁大山,你對一審判決書認定的事實及罪名有無異議?」審判長問道。

「我對罪名沒有異議,但是對事實和量刑有異議。我屬於防衛過當,一審法院判我十五年有期徒刑,處罰過重。」開庭前,丁大山與方軼見過,方軼將辯護方案告訴了他。

「檢察員就一審判決書認定的事實對上訴人進行發問。」審判長道。

「好的,審判長。上訴人丁大山,你見到被害人周龍爬上自己牆頭時,伱手裡是否拿著刀?」張檢察員問道。

「沒拿刀,當時是晚上九點多,我已經把大門插上了,我覺得他進不來院子。根本就沒想到他會爬牆近院。」丁大山回憶了下道。

「後來你是出於什麼目的回屋去拿的尖刀?被害人周龍是你的女婿,為什麼要拿刀對付他?」張檢察員追問道。

「我女兒正在和周龍鬧離婚,之前周龍來我家鬧過幾次,把窗戶和門的玻璃砸碎了好幾塊,差點傷到人。

當天晚上他不聽勸阻翻牆進院,又拿石頭砸我,我家裡只有老伴和我閨女的兩個孩子,我怕他對我們不利。所以就回屋拿了尖刀,想把他嚇走。」丁大山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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