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周穎拿著一份文件跑進方軼辦公室時,伍慶輝也跟了進來。

「你拿個茶壺幹嘛?」周穎一回頭,看到伍慶輝提著一個玻璃茶壺跟在身後,問道。

「啊……沒事,我看看方律師茶杯里有沒有水。」伍慶輝一愣,緊跟著來到了方軼辦公桌旁。

「小周,什麼好消息?」方軼問道。

「您還記得上次我跟您說的那個楊榮偉搶劫的案子嗎?」周穎興奮道。

「楊榮偉?」方軼疑惑的看向周穎。

「就是入室搶劫,把被害人打成重傷那個法律援助的案子。一審法院判被告人死緩,二審改判死刑立即執行,最高院進行死刑覆核的那個案子。」周穎道。

「想起來了,那個案子的最高院死刑覆核結果下來了?」方軼問道。

「下來了,最高院改判了,這是最高院的判決書。

經覆核,最高院認為,被告人楊榮偉以暴力手段入戶搶劫他人財物,其行為已構成搶劫罪,且犯罪手段殘忍,情節惡劣,造成被害人重傷的嚴重後果,應依法懲處。

一審、二審判決認定的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定罪準確,審判程序合法。但是鑒於被告人楊榮偉系初犯,犯罪後果尚不屬特別嚴重,歸案後認罪態度較好,對其判處死刑,可不立即執行。

一審判決量刑適當,二審改判不當,應予糾正。判決如下:

一、撤銷省高級人民法院刑事判決中對被告人楊榮偉的量刑部分;

二、被告人楊榮偉犯搶劫罪,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周穎字正腔圓的讀完最高院的判決書後,將判決書遞給了方軼。

「窩草,搶劫重傷被害人,被判死緩,你怎麼這麼高興?不得嚴懲嗎?」伍慶輝自認為很有正義感的說道。

「作為一個老百姓,你這麼說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作為一個法律人,伱這麼說就有些不合適了,任何犯罪都要講究個危害程度,如果不是罪大惡極,是不能判死刑的,明白了嗎?」周穎老氣橫秋的說道。

「明白,我一會兒回去就記在小本子上。」伍慶輝很狗的說道。

「方律師,我先回去了。」周穎說完,轉身邁著豪邁的步伐出門去了。

「嗨!別看了,人都沒影了。」方軼笑呵呵看向伍慶輝提醒道,後者正站在一旁抻著脖子向門外看著,仿佛魂已經被周穎勾走了。

伍慶輝一臉的尷尬,嘿嘿笑道:「我主要是想給您添點茶水。」

「算啦吧,你那是紅茶,我這是綠茶……」方軼一笑。

谷常富的案子終於開庭了,伍慶輝雖然不能坐在辯護席上,但是可以申請旁聽。谷常富的妻子和盧正風也在旁聽席上。

與兩位女檢察員並排而坐的是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的代理律師,本案的被害人家屬委託律師向被告人主張五十萬元賠償。

方軼坐在辯護席上一邊聽著檢察員宣讀起訴書,一邊看著起訴書複印件。

「……本院認為,被告人谷常富在燒烤店衛生間與被害人李濤結怨,後二人在燒烤店內互毆,最終導致被害人被自持的碎酒瓶扎傷致死。

被告人的行為觸犯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應當以故意傷害罪追究其刑事責任。

鑒於被告人谷常富認罪認罰,且被害人存在一定的過錯,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十五條的規定,可以從寬處理。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六條的規定,提起公訴,請依法判處。

起訴書宣讀完畢。」女檢察員一臉正氣的宣讀道。

「被告人谷常富,剛才公訴人宣讀的起訴書,你聽清楚了嗎?指控你犯什麼罪?你對起訴書指控你的犯罪事實有無異議?」審判長是一位四十多歲,留著齊耳短髮的中年女法官。

「我聽清楚了,我對指控的罪名有異議,我認為我不構成犯罪,我的行為屬於正當防衛。

當時在衛生間發生爭執時,我根本沒有把尿滋到李濤的鞋上,是他找茬想要打我,後來被人勸開了。之後我到了大廳,李濤又帶著兩個人來找我,是他先動的手……」谷常富辯解道。

之前方軼見他時,把案情分析了一遍。當年穀常富靠自己苦學獲得了留學的資格,並且讀到了博士,腦子絕對夠用。他知道自己要是認了,很有可能這輩子就毀了,會成為公司之間競爭的犧牲品。

所以當方軼離開看守所後,他立刻有了決斷。

坐在公訴人席上的兩名女檢察員聽完谷常富的辯解後,立刻瞪起了眼,臉上都掛霜了。之前在看守所時谷常富可是認罪認罰的,上了法庭立刻就翻了,這特麼也太不老實了。

「公訴人可以就起訴書所指控的犯罪事實訊問被告人。」審判長看了一眼公訴人,說道。

「被告人谷常富,你在衛生間時是否留意過旁邊有人?」女檢察員冷冷的問道。

「注意到了,但是我跟對方有一定距離,我又沒有轉身,根本不可能把尿液撒在他的鞋上。」谷常富解釋道。

「如果沒有撒上,為什麼被害人不打別人,要打你?」女檢察員問道。

「我要說被害人是沒事找事,你信嗎?我什麼都沒做,怎麼可能知道他為什麼要找我麻煩?」谷常富心中十分不爽。

「你們在大廳是怎麼打起來的?」女檢察員心中比他還不爽,語氣更加陰冷。

「還是因為衛生間裡的事,他帶兩個人過來找茬,跟我要一萬元賠償。」谷常富道。

「你當時是怎麼想的?」女檢察員追問道。

「我當時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被害人要一萬元賠償,簡直就是明搶,他們是在訛人。我同學要報警,他們衝上來搶手機,雙方就打起來了。」谷常富如實說道。

「被告人,你和被害人是誰先動的手?」女檢察員問道。

「他先動的手。」谷常富道。

「他是怎麼做的?你又做了哪些動作?」女檢察員問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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