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往這方面努力,但是沒有證據,法院很難採納咱們的辯護意見。我覺得這案子只能在收購贓物罪和窩藏贓物罪之間取捨,把這個案子往『兩罪存疑』上靠。」方軼說完看向雲喬。

「兩罪存疑?」雲喬的眼神中釋放出迷茫的光。

「對,就是『兩罪存疑』。在量刑上,收購贓物罪要比窩藏贓物罪輕,畢竟一般行為人收購贓物是為自用,危害性要比窩贓小。

在司法實踐中,『兩罪存疑取其輕』規則的運用,還是比較常見的。」方軼的話等於是在給雲喬吃小灶,這種案子不是每個律師都能碰到的。

「您的意思是,咱們要往收購贓物罪上辯護?」雲喬頓悟道。

「不是,咱們可以按照谷浚的說法辯護,畢竟之前他跟公安機關就是這麼說的,他自認為無罪,是受害者(不論真假),咱們如果硬說他有罪,他肯定炸窩。

咱們辯護的目的不是讓法官判被告人無罪,而是讓法官對公訴人所說產生合理懷疑。

其實從現有證據上看,被告人對奧迪車是失竊車輛的事是存在明知的可能的,最終法官有可能認定被告收購贓物罪。這是一種辯護策略。」方軼解釋道。

「為什麼被告人存在明知的可能?」此時雲喬的腦袋中存了一萬個問什麼,方軼每解釋一次,她就會產生新的問題。

「根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工商行政管理局聯合發布的《關於依法查處盜竊、搶劫機動車案件的規定》第十七條的規定,機動車證件手續不全或明顯違反規定的,或者以明顯低於市場價格購買機動車的,可視為被告人應當知道。

被告人谷浚持有的車輛行駛證是偽造的,而且被告人購買的奧迪A6是進口車,二手車價格在三十萬元以上,被告人的購車價格卻是二十一萬元,根據上述規定,法院可以推定被告人明知車輛為失竊車輛。」方軼耐心的解釋道。

雲喬用好奇的眼神看向方軼:「師父,您怎麼知道他買的奧迪A6二手車價值在三十萬元以上?」

「你協助谷總父子辦委託手續時,我用手機查了下奧迪A6在本地二手車市場的價格。」方軼一笑。

「哦!厲害。」雲喬一臉的崇拜。

「不過在此之前,你不能跟谷總透露辯護方案的事,谷總的期望值比較高,所以咱們要先把他們的期望值打壓下來,然後再說咱們的方案。否則這案子不好辦。

這幾天你盯著點,案卷一旦轉到檢察院,咱們去檢察院閱卷,看看案卷情況,然後再約谷總過來談。」方軼囑咐道。

「嗯,明白。」雲喬剛要出門,周穎和杜庸敲門走進了辦公室。

「方老大,有時間嗎?」周穎開門見山的問道。

方軼見周穎和杜庸進門,知道他們是為了杜庸表弟孔樞的案子來的,也是衝著雲喬說道:「雲喬,你先別走,我跟周律師和杜律師討論個案子,你也聽聽。」

周穎三人各拉辦公椅,坐在了方軼對面。

「你發給我的材料我大致看了一遍,先說說你們對案件的理解。」方軼看向周穎和杜庸,杜庸的臉色不太好,眼神中充滿了焦慮。

「我來說吧。」周穎看了杜庸一眼:「針對於被告人孔樞是否構成強姦罪,我和杜律師看過案卷,案卷內有酒店的監控錄像,從酒店前台服務生的證詞和監控錄像的內容來看,被害人當時應該是處於醉酒狀態,意識不是太清晰。

從現有證據看,被告人孔樞和向慶斌構成強J罪,而且存在輪J的情節,所以起刑點應該在十年,有可能被判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但是被告人孔樞協助公安機關抓獲同案犯,有立功表現,同時考慮到其個人的奸Y目的未得逞,檢察院那邊的意思是可以建議法院對他減輕處罰。

現在我們和檢察員的分歧是被告人孔樞的行為到底屬於犯罪既遂,還是犯罪未遂。如果是未遂,就可以比照既遂犯從輕或者減輕處罰,給被告人孔樞加上一層保險。法院量刑時,也會考慮到上述情節,判的輕一些。」周穎說道。

「我們傾向於未遂。」杜庸補充道。

「說說你們的理由?」方軼看向周、杜二人。

「我們認為,輪J也分既遂和未遂問題,就像本案,被告人孔樞由於意志以外的原因未得逞,就應當認定為輪姦未遂。對輪姦未遂的,可以比照輪姦既遂的刑罰予以從輕處罰。」不待周穎張嘴,杜庸迫不及待的解釋道。

「檢察員的意思是,由於二被告人有輪J的共同故意,且輪流實施了奸Y行為,其中一人奸Y得逞,就應當全案認定為強J既遂。輪J只是法律規定的強J罪的加重處罰情節之一,根本不存在既遂和未遂的問題。」周穎說道。

「嗯,我同意檢察員的意見。當年讀博的時候,我曾見過一個類似情況的案例。

在輪J案件中,輪J情節本身沒有獨立的既未遂問題,只有強姦罪存在既遂和未遂的問題。」方軼說道。

「為什麼?」周穎和杜庸剛要開口,坐在一旁的雲喬突然問道。

「什麼是輪J,是兩個以上男子出於共同的奸Y認識,在同一段時間內,先後對同一婦女(或幼女)輪流實施奸Y的行為。

輪J是《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條明文規定的,強J罪的加重量刑情形之一,而加重處罰情形解決的僅僅是量刑問題,也就是法院對行為人所要適用的法定刑檔次和刑罰輕重的問題。

同案的行為人只要實施了輪J行為,就應當對其適用相應的法定刑,反之,如行為人未實施輪姦行為,則不具有該加重處罰情形。」方軼解釋道。

「那如果一個人得逞(既遂),一個人沒得逞(未遂),該如何適用?如果都適用加重處罰,會不會存在不公平的問題?」杜庸希望方軼向著自己表弟說話,但是又想聽到客觀的解釋,因為法院是不會考慮被告人與律師的關係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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