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來諮詢的中年夫婦的兒子才十五歲,不管最後法院如何定罪,也不至於判處死刑,命肯定是可以保住的。

但是孫主任卻一個勁的說「難辦」,還說了一堆的法律術語,言下之意就是想抬價,多收律師費。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和當事人的無知賺錢,這不是靠真本事賺錢,完全就是在矇騙當事人。

方軼用雙手使勁搓了搓臉,他不理解為什麼孫主任,看起來那麼專業的老律師會這樣做,他真的差那幾個錢嗎?

方軼不反感與當事人討價還價談律師費,但是用這種欺詐的方式抬高律師費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記得讀研究生時,導師曾說過:掙大錢的律師,有名的律師,未必是好律師,更未必是一個有良心的律師。

現在想想,導師的話還真對,有些律師別看整天穿的人五人六的,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全是花花腸子,心思全在錢上,根本沒有良心可言,更不用提什麼職業道德了。

這是方軼與孫正義之間第一次差生隔膜,那個看起來人畜無傷,道德高尚的老律師的形象在方軼心中一下子崩塌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唯利是圖的奸詐老律師。

可能是意識到方軼的情緒不對,孫正義沒有再讓他進去幫忙做記錄,而是讓趙忠誠進去了。

方軼明白這個案子如果談下來肯定不會交給他做,大機率是會交給趙忠誠去做。即便孫主任把這個案子交給他代理,他也不會做,因為拿這種案子的提成他良心上過不去。

中年夫婦離開後,方軼看到了趙忠誠美滋滋的表情,知道這個案子沒少收律師費,他心中一陣噁心,甚至有些厭惡看到趙忠誠那醜惡的嘴臉。

下午快下班時,孫主任將方軼叫進來辦公室。

「方律師,你知道今天這個案子簽了多少律師費嗎?」孫主任一臉得意道。

「不知道。」方軼淡淡笑道。

他第一次感覺孫正義的笑容是那麼的醜惡,根本沒有一點和藹可言。

「五萬元!這個案子在咱們所算是收費高的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黑了?」孫主任道。

「沒有,可能是我心太軟了。

我覺得他們也不容易,他們只是想保住兒子的性命。他們兒子才十五歲,根本就不可能被判死刑。」方軼說著低下了頭。

「嗯,你確實心太軟了。咱們做律師就是拿專業知識賺錢,不賺錢做律師幹什麼,難道花那麼多錢,浪費那麼多時間讀法律,就是為了提供廉價的服務?

你要想開點,咱們是律師,多說一點還是少說一點不會有人指責咱們,大家都這麼做,反正他們兒子也不會被判死刑,他們高興,咱們也高興,兩全其美多好啊!

你要明白一點!在這個行當里,老實人是發不了財的。」孫正義勸慰道。

方軼不想反駁他,現實確實如此,老實人在哪一行都發不了財,除非天上掉餡餅,買彩票中大獎。

資本家的第一桶金都是帶著血腥味兒的,而老實人一般都很規矩,他們掙得都是乾淨錢,就是因為賺的錢太乾淨了,所以他們窮!從這個角度講,孫正義說的沒有錯,方軼無從反駁。

就在方軼提著公文包走出律所時,手機響了,是於滿堂打來的,讓他馬上去市裡的一家大酒店去見董總。

方軼知道於滿堂說的捉姦的事可能就在今晚,而董總可能就是正主。他不敢怠慢,直接打了一輛黑車去了市裡。

在金玉大酒店餐廳的包間內,方毅見到了董總。

董總是個大塊頭,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發亮的大寬腦門,頭頂的頭髮有些稀疏梳理的很整齊,一雙大鈴鐺眼,大嘴岔子,大臉蛋子,跟廟裡的彌勒佛臉型很像。

董總身上有一種霸氣,比於滿堂身上的氣勢還足,讓方軼隱隱的有一種壓抑感,呼吸有點費力。

在董總身旁坐著三個漢子,各個眼神凌厲,身材魁梧,見方軼進門,齊刷刷的看向他。

「董總您好,我是方軼。」方軼提著包被人帶進包間後,微笑道。

「你就是老於介紹的那位律師?」董總說話瓮聲瓮氣的。

「是,於總讓我過來找您。」方軼道。

「坐吧!一會兒跟我去看場好戲。這是我寫的,伱看看有什麼不妥的。」董總說著,將一張紙遞給了方軼。

方軼接過後看了一眼,是張財產清單,這是要離婚分財產啊!

「董總,這單子上寫的內容全嗎?」方軼覺得既然來了怎麼也得表現的專業一點。

「全,我跟前妻離婚時就寫的這些東西。我自己的東西我還是很清楚的。」董總面無表情道。

「好,我需要用下電腦,給我半個小時,我會把協議放到您面前。」方軼道。

董總看向剛才帶方軼進門的瘦子,說道:「猴子,給方律師找台電腦。」

「好嘞!一層就有列印店,裡面應該有電腦。方律師,您跟我來吧。」猴子道。

二十多分鐘後,方軼從電腦上拔下優盤,拿著列印好了的婚內財產分割協議,再次走進包間。

自從上次於滿堂找過他後,方軼做了好幾個模板放在優盤裡,包括離婚協議、婚內財產分割協議,婚前財產協議等,今天終於用上了。

「不錯,夠專業!疤臉,那邊打過招呼了嗎?」董總看向坐在一旁臉上有道疤痕的漢子。

「大哥,都打過招呼了。一會兒他們動手後會給我打電話。」刀疤臉道。

「好,方律師,咱們先吃飯,一會兒去看戲。」說完,董總招呼服務員上菜。

晚上八點五十分,方軼跟著董總等人走進了一家連鎖酒店,直奔三層。當他們來到三二一房門口時,正有幾名警察在查房。

「同志,我們這不是飄唱,我們是同事關係,您看我們有工作卡……」當方軼來到門前時,聽到裡面隱隱約約的傳來一個男人哀求的聲音。

疤臉跟門口的一位警察打了個招呼,然後警察做了出警筆錄後,撤了。董總站在門口面露狠色,沒有立刻進去,方軼隱隱的聽到他嘴裡嘀咕著:「不生氣,不生氣,為個婊子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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