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軼心中不斷的迴響著一個聲音:法律真的能伸張正義嗎?!如果正義遲到了,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撐下去?!

紙上看到的故事再精彩,再悲壯,都不如親身經歷的事實具有震撼力,趙貴的死給了方軼極大的觸動,也許在法律之外,應該有更多的方式解決現實之中的問題,避免災難的發生。

回到律所後,方軼把趙貴的事告訴了孫主任,孫正義雖身經百戰但也心中一驚,他沒想到因為六千多塊錢一個人會走極端,會選擇同歸於盡。

孫主任見方軼精神有些萎靡,安慰了他兩句,隨後讓小周跟法律援助中心聯繫,說明了趙貴的事,處理後續的法律援助手續。

下午快下班時,李警官帶著曹曉雪,突然來到正義律師事務所,點名要見方軼,這讓孫正義心中一驚,以為方軼犯了什麼事,結果一問才知道,是協助辦案。

趙忠誠和褚懷不知詳情,只聽說方軼上午帶著當事人去要帳,結果當事人和欠款的人都跳樓了,方軼被抓去了公安局,他們兩個表面上為方軼打包不太平,其實心裡卻樂開了花。

趙忠誠心裡解恨:該!讓你搶我的案子,辦了個民工的案子瞧把你嘚瑟的,這回好了吧,被抓進去了,以後律師證還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說呢。

下午當他看到方軼走進律所時,心裡居然隱隱的有些小失望。

褚懷心裡更多的是慶幸,慶幸自己沒辦趙貴的案子,否則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李警官沒有廢話,見到方軼後,直接讓他上了自己的車,好像很趕時間的樣子。

「李警官,這事不是完了嗎?」坐在車的後排座位上,方軼看著前面的一老一少兩個警察,心中打鼓,這是又要唱哪出啊!

「嗯,趙貴的案子是結了。但是他們村裡人下午得到趙貴殺了富民公司的趙總後自殺的消息後,一幫人將富民公司租的村裡的土地上種的東西都給搶了,還把富民公司的人給打啦,現在事態有些嚴重。

村裡聚集著一大群村民,正在跟我們對峙,他們要真相,都認為是趙貴討薪不成,被趙總帶人打死的,不是跳樓死的。」李警官一臉嚴肅道。

「可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能幫上什麼忙?」方軼一頭霧水。

「我們跟對方帶頭的幾個人談了,對方要看監控錄像,另外要見你。」駕駛員曹曉雪插嘴道。

「見我?」方軼一怔。

「對,見你,他們現在不相信我們,也不信監控錄像,他們想見趙貴的代理律師,也就是你。」李警官道。

「那你們要我做什麼?」方軼有點蒙燈轉向。

讓他去法庭上面對法官,他敢去,因為法官是理智的,總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讓他去面對一幫怒氣衝天的村民,他猶豫了。

「伱進去把當時的情況告訴他們就行,就這麼簡單。」李警官道。

「就這麼簡單?告訴他們實情?」方軼遲疑了一下:「要不要給我穿個防彈背心或者頭盔之類的東西?」

「想什麼呢?你看我們穿了嗎?」曹曉雪有些不屑道。

方軼沒敢接這話茬,心裡暗道:你們都在大後方,穿與不穿有關係嗎?我在最前線,言多必失,誰知道對方聽完我的話,會不會掄起鐵鍬拍我啊。

「方律師,你放心,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的,再說了都是村民,沒什麼壞心眼,不過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你是趙貴的代理人,他們不會怎麼著你的。

另外,公司的人也在,你怕什麼。」李警官開導他道。

方軼想了想,李警官說的對,公司的人都不怕,自己怕個球啊。他覺得有必要跟村裡人說清楚趙貴的死因,以免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另外,他琢磨著既然躲不掉,必須要面對此事,不如借著這個茬兒,把公司拖欠趙貴工資的事說一說,說不定會壞事變好事,總之趙貴不能白死。

回想起趙貴那絕望的眼神,方軼心中的英雄情結蠢蠢欲動,既然必須站出來,那不如勇敢點。

太陽快要落山之時,警車開到了村口,方軼下車後,看到前面有一輛警車和不少社會車輛,方軼猜測那些車是富農公司的人開來的。

在最前方放著不少路障,有獨輪車,又三蹦子,還有十來根大木頭,把村口堵得嚴嚴實實的。

「你們要的人來了,現在可以談談了吧!」一名警察拿著話筒對著村口喊道。

方軼心中咯噔一下,感覺怎麼有點不太對啊,事情不像是李警官說的那麼簡單。

村口的障礙物後面有人同樣拿著大喇叭喊道:「你們把他放過來吧,不能超過五個人,必須有公司的人,要說話能做主的人,別給我們弄個什麼秘書助理的過來。」

方軼心中暗道:說話能做主的不是都被趙貴弄死了嗎?

這時候,李警官跟旁邊的人低聲商量了幾句,解下了腰間的配槍,回身對方軼道:「走吧,我跟你一起進去。」

此時,從一輛奔馳車上下來了一位長相精瘦的中年男人,李警官介紹此人是富農公司的大股東和董事,名叫周博,也是死者趙總的姐夫。

周博雙眼賊亮,看起來很精神,略微有些儒商的氣質,跟他一起進去的還有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助理。

一行四人從旁邊越過障礙物,走進了村子。

到了村子裡方軼才感覺到事態的嚴重,街道兩旁都是拿著棍棒和鐮刀、鋤頭的村民,一個個虎視眈眈,在村委會的大院中聚集著好多人,角落裡還放著些糞叉子、鎬把子之類的東西。

村裡的會議室內坐著五個人,經過介紹才知道村委會主任和書記也在其中,村委會主任低著頭,有些不太情願,他旁邊的老書記一臉皺紋,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一言不發。剩下三人都是三十來歲的漢子,是趙貴的本家。

「趙書記,我們都來了,您說說吧。」李警官並沒有一見面就上綱上線的講大道理,對於趙家窪的村民來說,大道理跟天上飄過的雲差不多,閒的發慌時抬頭看看,忙時沒人管他,總之一句話沒個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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