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豐啟程開始西征的同一天,明軍攻克種子島的消息也傳到了南京.

而根據沈廷揚的奏報,明軍的種子島之戰打得就像兒戲一樣。

這座島上總共五百守軍,其中只有幾十個武士,剩下的全都是些炮灰足輕,當明軍登陸時,他們非常勇敢地發起了反擊,幾十個武士帶著那些足輕背後插著一面面小旗子,吼叫著揮舞有點像戈的長矛,一窩蜂地沖向剛剛集結起來的不到半個營明軍.

然後被一門剛抬下船的二十斤臼炮一炮轟蒙了.

當開花彈在足輕中間炸開後他們立刻就掉頭跑。

然後就在這時候,明軍的兩門營屬野戰炮也上岸,緊接著兩桶散彈照著武士們糊了過去。

明國侵略者的大筒之兇殘驚呆震驚了武士們,然後還沒死的武士立刻也跑了,他們跑回到一座很像座地主家大宅子的小城堡里,但這座城堡既沒有護城河,也沒有像樣的城牆,只是木柵欄多一些,當明軍完成登陸,把整整二十門野戰炮和十八門臼炮擺在城下一輪齊射之後,那些木柵欄基本上就全廢了,最終為了保險黃旭轟了十輪炮彈才發起進攻。

然後……

然後就沒有什麼然後了。

三千多明軍步兵一個衝鋒就踩著遍地的倭軍死屍,輕鬆淹沒了這座小城堡,順便欣賞了一下幾名戰敗武士的切腹表演。

至於倭軍的增援……

島津光久倒是派了幾艘船,可惜剛出鹿兒島,就被等在外面的張名振給轟成渣渣了,估計到德川家光得到消息,並且做出決定然後派遣水軍到達之前,島津光久是不會再繼續派兵了,就算他想派兵也沒那能力,如今雙方正在就戰爭起因問題進行討論,但因為沈廷揚的傲慢態度,還有島津光久的莫名其妙,雙方之間是很難討論出結果的,畢竟無論怎麼討論都是……

都是雞同鴨講的。

既然這樣,楊豐也就不再繼續關心這個了,他乘坐的船隊沿長江逆流一站一站到達夷陵,然後緊接著皇帝陛下就消失了。

與他一起消失的,還有整整兩個旅的步兵。

一個月後,就在明軍主力乘坐的船隊,慢吞吞被縴夫們拖過一座座著名的淺灘,然後出現在夔門,用臼炮開始試探性轟擊瞿塘關大西軍要塞時候,失蹤了整整一個月的皇帝陛下,騎著他那頭累瘦了一圈的犀牛,帶著兩個步兵旅的蕩寇軍另外還有一萬舊式明軍,出現在了一個誰也沒想到的地方。

「這才是窮山惡水啊!」

沿著當年傅友德攻四川時候開闢的百里荒道,在崇山峻岭中長途跋涉一個月的皇帝陛下,站在一處河岸邊,望著對岸一座不大的小城感慨道。

而在他四周是仿佛無窮無盡般的崇山峻岭,可以說真正地無三尺平,全都是一座接一座不停起伏綿延的山嶺,在這些山嶺間是一座座收割過的梯田,崎嶇蜿蜒的山路上,不時可以看到肩扛著梭鏢,腰插弓箭,梭鏢上挑著各種野獸的獵戶,而對面城牆上大批背著鳥銃,手中拿著類似鉤鐮槍一樣白蠟杆長矛的士兵,正在好奇地看著他們。

這是石柱。

在他前面是一座木橋。

在木橋盡頭的城門已經打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看上去得七十左右,頭上頂著滿頭白髮,卻穿著朝廷官服,而且胸前還是代表最高等級的,一品武官的獅子補子的老太太,在一大群官服男女的簇擁下,拄著一根估計純粹也就是裝飾品的拐杖,步履如風般走了過來。

楊豐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霸氣的老太太。

後者看著他卻愣了一下。

「秦愛卿,不認識朕了?」

楊豐端坐犀牛上微笑道。

老太太這才醒悟,急忙跪下叩首在地,與此同時她身後所有人連同最後面城牆上的士兵,全都跪倒叩首在地。

「臣右柱國,光祿大夫,鎮守四川等處總兵官,持鎮東將軍印,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少保秦良玉叩見陛下。」

老太太高聲說道。

「秦愛卿平身,愛卿這些年辛苦了。」

楊豐滿意地說道。

說著他下了犀牛扶起她。

秦奶奶這些年可不容易,此時四川全境,包括那些土司也基本上全投降了張獻忠,只有她的石柱還豎著大明旗幟,之前她的白杆兵在保衛重慶的作戰中因為一群豬隊友而損失慘重,只剩下一些殘兵,依靠著石柱這地方崇山峻岭的地形堅守,和張獻忠陸陸續續打了近三年時間,也算得上孤忠一片了。

「老臣職責所系,縱使戰死沙場,亦不敢負陛下所託!」

秦奶奶流著眼淚說道。

「說的好,大明若都是像愛卿這樣的忠臣,豈能讓那些賊寇猖獗,不過秦愛卿可以放心了,如今建奴已經讓朕滅了,闖逆也讓朕滅了,雖然都還有些殘寇在苟延殘喘,但已經不足為慮,我大明將重歸和平盛世,愛卿也可以享享清福了,拿地圖來!」

楊豐說著向後面一伸手。

一名參謀立刻奉上地圖。

「秦愛卿,自己挑,除了那些特別標註了的地方,剩下除了朕的皇宮之外,其他地方愛卿隨便挑,你夫家是馬援之後,那朕就封你一個伏波侯,你挑中的地方就是你的封地,朕定的制度,侯爵三萬五千畝,你挑中的地方劃三萬五千畝良田歸你,歸你的後代世世代代繼承!」

楊豐說道。

秦奶奶都傻了,雖說她以前跟皇上見過,可印象中皇上既不是這身材也不是這風格啊,要不是皇上身旁還站著施州衛的童家叔侄兩個,她都懷疑自己遇著個假皇上了。

「臣惟陛下所賜!「

她趕緊奉還地圖說道。

「那就長壽吧,離著近,你過去也方便,名字也吉利,傳旨封秦良玉為長壽侯!」

楊豐看了看地圖說道。

於是大明第一個女爵臣就這樣出現了,反正秦良玉也開了太多先例,無論右柱國,光祿大夫還是左都督,少保她都是真正獨一份的,更別說還有個總兵官這種完全實權的官職了。

在秦良玉哽咽地謝恩聲中皇帝陛下的大軍通過木橋進入石柱城,實際上這裡就是現代的石柱縣城位置,不過這時候這裡並不是府縣,而是單獨的石柱宣撫使司,秦良玉的夫家馬家世襲宣撫使,但她丈夫和獨子這時候都死了,前者被誣陷死監獄,後者戰死襄陽,現在剩兩個孫子,緊接著她孫子馬萬年也被楊豐乾脆地封為宣撫使,至於另一個孫子馬萬春更簡單,跟著皇上等回京以後再培訓培訓,等有合適崗位會重用的。

當然,楊豐可不是白給秦奶奶這麼多好處。

他得要秦奶奶出兵。

「朕親率大軍欲直搗成都!」

楊豐趴在地圖上說道。

「陛下至尊,不宜犯險啊!」

南京兵部職方司主事童天閱驚悚地說道。

他是施州衛的,他和他侄子施州衛指揮僉事童復元,就是楊豐手下那多出來的一萬舊軍指揮官,這都是施州衛的,原本歷史上這些人和夔東十三家一直在聯合抗清,雖然最後施州衛還是投降了,但他們也一直抵抗到了一六六二年。這些舊衛所農夫們雖說打仗不行,但楊豐的彈藥物資可全是他們負責運輸,從夷陵到施州衛的百里荒道,從施州衛到石柱的驛道,兩個步兵旅的明軍彈藥食品都必須人扛,或者用那些小毛驢矮馬之類馱運,一萬舊軍就是他的運輸隊。

楊豐看著秦奶奶。

「陛下,臣也以為冒險了。」

秦奶奶坦誠地說。

「效鄧艾伐蜀的確是妙計,但張獻忠可不是蜀後主,此時賊軍的確都在夔門和重慶,據老臣所知成都賊軍不足五萬,且都是老弱只用於鎮壓蜀人,張逆橫徵暴斂蜀人早欲逐之,王師入蜀各地百姓必然歡迎。老臣部下可湊起一萬士兵,陛下所帶近兩萬,三萬大軍先攻忠州,忠州賊軍只有一萬,全力進攻必然能克。克忠州直奔墊江再向南充,雖然沿途山嶺阻隔,但老臣所部最不怕的就是山嶺,到南充後就可以沿官道直撲成都,賊軍主力自重慶逆流增援必然來不及。」

有百姓之助,成都必然一戰而下。

但陛下至尊,不能冒這樣的險,老臣熟悉蜀中情況,雖然年老體衰,卻依然乘得戰馬,願代陛下一行。」

緊接著她說道。

楊豐笑了笑,然後站起身走到外面。

秦良玉和童天閱趕緊出去。

楊豐向兩旁看了看,一下子就盯上旁邊一個石獅子,他走過去兩手抓住,試了試也就比自己的大斧頭略重,皇帝陛下毫不客氣地大吼一聲舉過頭頂,在無數驚嘆聲中走了幾步,緊接著再次大吼一聲,兩臂同時用力向外一拋。那石獅子就像炮彈般徑直飛了出去,轉眼間砸在十幾米外一堵牆壁上,隨著一聲巨響,那牆壁化作無數碎石噴出,石獅子同時砸在地面上,帶著犁開的泥土不斷向前划動,又劃出好幾米才停下。

「秦愛卿,你還怕朕有什麼危險嗎?」

楊豐拍了拍手,回過頭對著石化了的秦良玉等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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