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三年了,我們終於又回來了!」

飄零的雪花中,楊豐感慨地說道。

透過漫天雪花,可以看到遠處一座不大的灰色城堡屹立,鉛灰色陰雲壓迫在城堡的上空,四周空蕩蕩一片斑駁的白色,幾杆旗幟在城頭無力地飄動。

這就是怛羅斯。

「停!」

他舉起手喊道。

他身旁中軍旌纛揮動,在他身後空曠的雪原上,排成五列橫隊的兩千具裝騎兵幾乎同時一勒韁繩,兩千匹包裹在鐵甲中的戰馬,帶著鋼鐵的摩擦聲和躁動的嘶鳴聲迅速停住,馬背上所有騎兵放下面甲,默默注視著這片三年前血戰的戰場,他們手中那帶著小三角旗的馬矟指向天空,反射寒光的矟刃下,兩千面旗幟獵獵。

而在他們後面,兩萬僕從騎兵如洪水般漫過雪原,迅速分流向他們的兩翼。

「拿酒來!」

楊豐伸出手喊道。

旁邊軍官立刻奉上酒罈。

「九泉下的兄弟們,先飲此酒,下次是敵人的血。」

楊豐抱著酒罈說道。

緊接著他把酒罈摔碎在了腳下。

「殺!」

然後他舉起陌刀吼道。

說完他第一個催動了戰馬,帶著鐵面的戰馬噴著白色霧氣,馬蹄踏開積雪的白色,揚起飛濺的泥沙不斷加速向前,而在他身後兩千具裝騎兵也在同時向前,兩千匹同樣戰馬踏著雷鳴般的蹄聲,如同一堵鐵的牆壁般向著怛羅斯城逐漸開始加速,在加速的過程中逐漸形成一個拉長的三角,就像一個尖銳的破甲錐一樣,以楊豐為鋒芒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刺前方的怛羅斯城。

幾乎就在同時那城門打開,一小隊騎兵從裡面衝出。

很顯然這是來交涉的。

怛羅斯其實已經沒有了大食軍,駐守這裡的是石國人,這原本就是石國的城市,而石國國王在向大食人卑躬屈膝的同時,也向大唐納貢並得到了李隆基的冊封,所以他們也可以說是大唐的藩臣,而作為大唐碎葉鎮將的楊豐卻突然跑來進攻,那麼石國方面肯定要先交涉一下,然而他們卻忘了自己的對手是什麼人,楊豐才沒興趣跟他們交涉,他要揍就揍,哪還需要那些廢話。

那石國使者一邊在數十名騎兵簇擁下拚命揮手向前,一邊還在嘴裡喊著什麼,可惜他的聲音直接淹沒在了萬馬奔騰的響聲中。

楊豐沒有絲毫減速。

他部下的兩千具裝騎兵同樣沒有絲毫減速。

雙方距離急速拉近。

「將軍,有話好商量!」

那使者驚恐地喊叫著。

他拚命揮動雙手,聲嘶力竭地高喊著。

他隨行的騎兵一看不妙,急忙紛紛調轉馬頭,可惜此時已經晚了,已經加速到每小時近四十公里的楊豐和他的戰馬,瞬間撞上了那使者,他甚至就連武器都沒使用,那匹全身鐵甲包裹,臉上都覆蓋著鐵面的戰馬,在他的催動下就如同坦克一樣,狠狠撞上了那使者的馬。

隨著一聲痛苦的悲鳴,那匹已經在轉頭的馬在這兇悍呃撞擊下倒退數步,一下子坐倒在地,同時把那使者拋了出去,下一刻楊豐的戰馬縱身從它頭頂越過,釘鐵的馬蹄徑直沒入那使者胸膛,而在楊豐身後具裝騎兵的洪流也在這瞬間淹沒了那數十名騎兵,然後把他們的死屍踐踏在馬蹄下,兩千具裝騎兵組成的巨大銀色破甲錐甚至沒有絲毫停滯,繼續撞向怛羅斯的城門。

很快他們進入弓箭射程。

城牆上的羽箭密集落下,然後無一例外被冷鍛甲彈開。

唐軍無論人和戰馬無一傷亡。

在持續落下的箭雨中,巨大的破甲錐繼續向前。

馬背上的楊豐突然縱身躍起,落地的同時以超過狂奔戰馬的速度向前狂奔,到達護城壕前的一刻拔地而起,直接落進冬季乾涸的護城河壕,緊接著再次縱身躍起瞬間到了半豎起的吊橋頂部,第三次躍起的同時,半空中那陌刀的銀色弧光划過,兩根鐵索同時被斬斷,那豎起的吊橋轟然砸落。就在吊橋落下瞬間,他的戰馬嘶鳴一聲踏上了吊橋,下一刻楊豐從半空驟然落下,準確地落在了馬背上,在城牆上石國士兵傻了一樣的目光中直衝緊閉的城門,就在撞上城門的瞬間他大吼一聲,舉起手中陌刀……

他沒有穿盔甲。

明光鎧對他來說除了好看沒有任何實際用處。

他能量盾擋不住的攻擊,多一層明光鎧也一樣擋不住,而明光鎧能擋住的攻擊,他的能量盾也能擋住,既然這樣還要盔甲幹什麼?戰馬的負重有限,根本不可能馱動全身重甲的他和一柄加厚的陌刀,他的陌刀必須加厚,以他的那種瘋狂殺戮,哪怕是精鋼打造的陌刀也撐不住,以前他那是現代特製的,這個時代可沒有那樣鋼材,所以必須加厚加重才行,這樣他乾脆不穿盔甲省下重量給陌刀,結果……

他有一柄七十斤重的陌刀。

伴隨著他的吼聲,這柄幾乎和斧頭一樣厚的陌刀,划著一道弧光狠狠斬在城門正中的縫隙,在他那巨大的力量下,順著城門縫急速向下,瞬間斬斷後面的門栓,就在同時那狂奔的戰馬也撞上了城門,門栓折斷的城門應聲而開。那戰馬亢奮地嘶鳴一聲,一頭衝進了怛羅斯城,而在楊豐身後具裝騎兵的鋼鐵洪流一刻不停湧入,繼續以他們的統帥為前鋒,沿著城內街道一往無前地撞擊著,他們手中馬矟不斷向兩旁挑出,將所有遇上的敵人釘死在地上。

「什麼高敖曹,史萬歲都是笑話啊,就是秦叔寶,羅士信也只能汗顏!」

後面的僕從軍陣型前,李獻忠或者說楊獻忠感慨地說。

「這才是無敵的猛將!」

緊接著他說道。

「進!」

他舉起馬矟吼道。

兩萬僕從軍立刻向前,當最後一名具裝騎兵衝進城門的時候,楊獻忠緊隨其後衝進了怛羅斯城,而在他身後所有騎兵源源不斷湧入。

這時候進城的具裝騎兵已經出現在城門兩側的城牆上,他們和在平地上一樣,催動戰馬依靠那全身重甲保護,沿著城牆分向兩邊,一刻不停地撞擊前進,不停地將混亂阻擊的敵軍撞落城牆,或者用馬矟挑落下去,那些倒霉的石國士兵,幾乎是絕望地揮舞著他們手中武器,徒勞地攻擊著這些恐怖的敵人,他們的刀劍長矛和射出的利箭,不斷在堅固的冷鍛甲上製造著一道道劃痕,卻絲毫不能傷到盔甲保護下的唐軍士兵和戰馬。

後者卻肆無忌憚地殺戮著他們。

那精鋼製造的馬矟不斷刺穿石國士兵的胸膛,隨即一抖將其甩落城下,而那同樣千錘百鍊的橫刀,也在不斷斬下一顆顆頭顱。

很快石國人就崩潰了。

他們驚恐地寧可自己跳下城牆也不願意迎戰這些恐怖的敵人。

而就在城牆上展開激戰時候,城內那些湧入的僕從軍,則迅速分散開沿著一條條街道徹底掃蕩,他們砍死所有看見的敵人,帶著一顆顆頭顱充當戰利品,在怛羅斯城內亢奮地吼叫著不斷衝殺,將任何敢於阻擋他們的石國人踐踏在馬蹄下,將鮮血的紅色塗滿整個城市,用死屍鋪就一條條血的道路。

而同樣,城內抵抗的石國人也很快崩潰了,他們驚恐地跪倒在路邊拋下所有武器,哭喊著祈求能夠饒恕他們的性命……

當然,這得看那些僕從軍心情。

事實上那些僕從軍一般不會這麼好心,已經殺出ji情的他們,幾乎是個活物都會先砍上一刀,當兩萬僕從軍全部進城後,這怛羅斯城也就正式易主了,整個攻城花費的時間還不到一個鐘頭而已,守城的那些石國士兵非死即降,甚至連逃跑的都沒有。

他們根本沒機會逃。

這座小城南北也就兩三里,而且就兩個城門,它一邊沙漠一邊高山,根本不需要別的城門,南北兩個就足夠了,而楊豐率領的具裝騎兵沿著縱貫全城的大街全速向前,兩分鐘多點就到了南門,他自己往那南門城牆上一坐,這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山,這樣那些守軍怎麼逃?就算跳城牆出去沒摔死,難道還指望憑兩條腿跑過那些追擊的騎兵?

「將軍,斬首兩千,俘敵三千,城內居民大概一萬!另外還有一百多名大食人,估計是留在這裡監視石國人的。」

徐輝拎著帶血的橫刀,走到楊豐身旁興沖沖地說。

然後……

「屠了吧!」

楊豐端坐在南門的城牆上,看著依然在混亂中的怛羅斯,然後淡淡的說道:「所有高過車輪的男人一個都不留統統殺了,也算祭奠兄弟們的在天之靈了,順便挑個會說話的,讓他去拓折城告訴石國國王,就說限期他半個月內投降,並自請內附獻地於大唐,至於聖人如何處置,是召他去長安還是留在這裡做他的羈縻州都督,這個就看聖人的決定了,但如果他敢不投降,那麼我就一座城一座城地屠下去,一直屠到拓折城去!」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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