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旗下街。

「快點,還以為你們當大爺時候呢!」

一名民兵隊員拿著鞭子狠狠抽打著一個旗人罵道。

後者悲憤地挪動腳步。

在他們身旁無數百姓扛著一袋袋糧食,還有各種各樣的布匹之類值錢東西甚至牽著牲畜,然後一邊朝他們吐著唾沫一邊快快樂樂走過。話說旗下街在這座城市裡可是公憤已久,因為這地方在繁華的城中心,而且按照規矩駐防旗人不能幹其他營生,所以專靠敲詐勒索過日子。這裡的居民仗著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漢民婚喪嫁娶都得收買路錢,甚至買菜的從旗下街過去都得有人抓兩把,完全就是這座城市一個毒瘤,這一次終於可以徹底拔除,整個福州一片歡騰。

那些旗人老弱婦孺,此刻全都被押出來,而那些老百姓則衝進這片街區快快樂樂地領他們的財產。

當然不是隨便搬。

實際上還有一個哨的明軍在裡面負責一戶戶挨個抄家,金銀之類的歸楊豐,他的人民銀行急需貴金屬以維持金銀複本位,雖然在廣州抄了很大一批,但這個無疑是越多越好,珠寶則是歸那些明軍士兵笑納的,糧食布匹牲畜甚至家具之類統統歸福州百姓的,按照其大致估算的價值,每戶都可以領他們需要的,需要糧食就領糧食,需要其他財物就領其他的,明軍干這個那都是駕輕就熟經驗豐富的很。

不僅僅是旗下街的。

還有福州城內其他官員和所有功名士紳的,因為福州易主太快,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沒跑出去。

對付他們很簡單。

先抓起來然後挨個公審,由老百姓自發上台檢舉,就跟開那種大會一樣,如果真得沒什麼惡行那也就算了,除了沒收土地外其他也就不抄了,如果有罪而且查實,當然大致上查實就行,這種情況下也沒心情查得太仔細,總之有罪的那就不用客氣該抄家就抄家。實際上基本上沒有一個乾淨的,這年頭當官的拉出來,然後哪怕就按照大清律的標準,全砍頭估計都沒一個冤枉的,這年頭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清官,如果真有這樣的奇葩也不可能在官場混下去,這不是某個人或者某群人的糜爛,這是從根子上就完全糜爛的。

在這個時代有清官?

那真是個很冷很冷的冷笑話。

另外也不僅僅是福州的百姓可以分財產,城外的也可以來領,順便也可以帶著明軍去他們那裡打土豪。

當然,他們也可以自己動手。

實際上都是自己動手的。

這時候周圍那幾個縣除了衙門裡的衙役外,根本就沒有什麼軍隊,雖然那些士紳都有家奴,可在貧民的洪流面前毫無意義,既然這樣就不用麻煩明軍了,畢竟明軍動手還需要一點時間,而那些老百姓已經迫不及待了。

總之此時福州及周圍幾個縣完全一片貧民的狂歡中。

「此地以後就改名光復街!」

楊豐看著一片繁榮的旗下街揮手說道。

「謝陛下賜名!」

謝平趕緊說道。

他已經被任命為福州軍管會主任全權負責福州民政事務,主要是鎮壓那些士紳的反抗,同時和秦松一起以第一營為核心擴編兩個步兵旅。

楊豐給他的任務是控制住福州,長樂,福清,閩侯,連江等地形成根據地,並且吸引清軍向這邊進攻,然後在防禦中最大限度殺傷清軍。這片土地足以自給自足,農業上沒有任何問題,話說整個福建這都算最好的農業區了,而且周圍除了山就是海,只要守住幾個關鍵點,整個福州一帶就是安全的。甚至這一帶搞軍工都沒問題,因為是省城這裡有大量的工匠可以製造燧發槍,附近也還有一座小鐵礦,船政局就是靠穆源鐵礦,唯一缺的也就是原本歷史上福州船政局的另一個支柱基隆煤礦,但這可以用連城的煤礦來替代。

總之玩大鋼鐵工業肯定不夠,但僅僅維持這個根據地足夠了。

至於其他細節的……

長樂系的大本營啊!

這樣的地方難道還需要他考慮其他那些小事情嗎?

至於其他方面暫時先不用考慮。

建立一個根據地,首先要滿足生活物資的需求,也就是能夠產出足夠養活人口的糧食,能夠產出足夠的布匹做衣服,衣食兩項解決其他就是次要的,福州這片區域都足夠,而且還有沿海捕魚可以補充營養,不需要考慮食鹽供應,這一點可是原本歷史上那些根據地最缺乏的,而福州這地方根本不需要考慮。

再就是軍工必須能夠自給。

也就是必須能夠製造大炮火槍及彈藥。

這個福州也能滿足。

彈藥製造雖然需要硝石和硫磺但好在他可以提供,他的倉庫有大量的儲備,而且是最純凈的,只需要再加上木炭炒制出來就行,實際上這時候廣州的兵工廠製造火藥也是用他儲備的原料,雖然這些原料有限,但好在他那個有限都是以千噸計的,估計幾年內不用考慮用完的問題。

那麼兩樣都滿足,一個根據地就可以完全du立支撐,剩下就是以這個根據地為依託向外擴散燎原之火。

楊豐不擔心軍事上。

只要他的政策不變,那麼無論滿清和那些士紳如何掙扎,終究都只是浩浩蕩蕩的洪流前一群螳臂當車的小蟲子,但這必須有一個前提,就是那些老百姓必須知道他的政策,而這個時代信息傳遞速度慢,另外士紳還掌握話語權,民間也缺乏信息獲取的渠道,所以他只能控制擴張速度,另外不停地建根據地,以這些根據地來作為示範,以求最短時間內讓各地老百姓都知道他的政策,當所有老百姓都知道以後,他再動手就和廣州一樣根本不需要廢力氣,輕輕推一下就摧枯拉朽了。

「陛下,這些老弱留之何用?」

謝平看著那些旗人說道。

這些旗人裡面女人是有用的,話說南洋的華人就缺這個,雖然在廣東抓了上萬地主婆和千金小姐,但她們實際上並不太受歡迎,主要都是些小腳,對於那些淘金者來說這些也就能生孩子,不能幫他們幹活,而旗人不一樣,這些旗人都是大腳,雖然懶但好在那些淘金者都有鞭子,總之她們更適合與那些淘金者組成家庭。

她們比那些小腳女人受歡迎。

可這些旗人男人明顯沒用,這些都是老弱,根本不能當苦力,運輸還麻煩,直接弄死更簡單。

「他們也有用處!」

楊豐說道。

他的金字塔該修了,他準備把這座金字塔就修在安不納島上。

那裡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用處,雖然他現在是作為軍事基地建設,但問題是以後肯定要搶新加坡的,而新加坡明顯比安不納島更適合這個南洋軍事支柱的角色,那麼安不納島註定沒什麼太大的用處,而作為他的穿越點,這座小島在未來的大明帝國無疑會具有很特殊的意義,既然這樣就乾脆修金字塔以便後人朝聖吧。

這些旗人正好全扔過去先做前期工作,而且安不納島上居民作為他的第一批臣民,其青壯都是大明帝國的軍政核心,肯定不會再住那裡。

他們肯定會都遷出的。

也就是說那裡不會有居民,最多在奪取新加坡之前,那裡會有軍隊常年駐紮,所以這些旗人也就沒必要麻煩著做手術了,又沒女人,給他們留著就留著吧!至於他們喜歡以其他方式解決寂寞就隨他們便,反正他們也都好這一口,看看八大胡同的繁榮就知道,這也算是神皇慈悲為懷了,而那些駐軍正好負責監管他們,以後所有旗人男的都送到那裡,怎麼著也得個幾十萬人,死光之前足夠給他把金字塔修起來了。

應該說這是對旗人最完美的處理措施了,話說神皇也越來越慈悲為懷了。

唉,他總是這樣心太軟。

看著那些滿腔悲憤,在民兵皮鞭下踉踉蹌蹌走向戰俘管理營,等待裝船南下廣州的鐵桿莊稼,楊豐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謝平肩膀說道:「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好好做,不要辜負我的期望,接下來南邊要與英軍進行戰爭,至少半年內你們必須獨自堅守福州。」

「陛下請放心,第四旅能做到的,臣等也一樣能做到。」

謝平說道。

實際上他們沒什麼危險,首先清軍得調兵過來,就清軍的效率這個過程恐怕得倆月,畢竟這時候整個江南的清軍都在廣州,而且單純防禦的話清軍根本不可能攻破明軍防線,哪怕是明軍一支偏師。這一點羅大綱的第四旅早就證實了,他在揭陽和潮州已經無數次擊敗清軍的進攻了,一個旅還是一個以滑膛槍為主的旅,在防禦中輕輕鬆鬆讓整整三萬清軍一次次丟盔棄甲。

他那裡其實只有一個哨的明軍精銳。

而謝平這裡是一個營。

獨自支撐半年而已,沒有任何壓力。

「那我就放心了!」

楊豐笑著說。

緊接著他回頭向曾韜一招手說道:「走,咱們去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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