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欲何為?」

就在這時候,天空中一聲威嚴地呵斥傳來,緊接著一個身上帶著祥光的身影從雲中緩緩降下。

下面的漢軍立刻停下了。

緊接著雙方所有人全都匆忙下馬跪倒在地,就連張定邊也長嘆一聲無奈地下了馬,然後畢恭畢敬地叩拜在地迎接仙師的到來,就在他們的叩拜中,楊豐終於落下,就在同時常遇春和帶著人頭匆忙趕來的李文忠,也把妥懽帖木兒父子的人頭奉上。

「稟仙師,弟子吳國北伐軍副元帥常遇春獻韃酋妥懽帖木兒,偽太子愛猷識理答臘首級。」

常遇春說道。

「甚好,歸語吳王,三個月後行登基之禮,然韃酋雖伏誅,殘虜尚盤踞各地,須除惡務盡,汝等可繼續向前掃蕩,勿使其死灰復燃,至於漢,吳越兩軍各憑自願,欲繼續建功者歸汝等節制,不願者各歸其家。」

楊豐滿意地說。

實際上他在天空早看好幾天了。

這個結果算是最符合他心意的,三人裡面張士誠其實是士紳的代表,這個人雖然名聲不錯,但如果他當皇帝那麼士紳勢力會做大,這一點是必然,朱元璋滅張士誠之後之所以大規模遷移三吳豪強,就是為了毀掉這一帶士紳的控制權。陳友諒倒是沒有這方面的問題,他更像個草根政權,但他這個人政治水平有限,行事急躁而且有點不顧後果,看他殺徐壽輝就知道了,他當皇帝的話很容易走向暴君。

朱元璋在這方面就強多了。

而且他不像那二人身上都有污點,張士誠不管怎麼說也投降元朝過,算是名節有虧,而陳友諒殺徐壽輝也算弒君,德行失分,但朱元璋卻沒有這兩方面的污點,後世雖然把他各種黑,但對比這個時代的其他人,就會發現他真還就是最白的一個,原本歷史上可以說他弄死了韓林兒,但現在這一點也不存在了。

「至於爾輩!」

他轉身看著張定邊。

後者面無表情地跪在那裡。

「回去告訴漢王,兩個月後我會回到應天,他去那裡等我,我會解決你們的事情。」

楊豐說道。

「弟子尊旨!」

張定邊說道。

就這樣天命之主真正誕生,吳王朱元璋成為華夏之主,然後楊豐飛臨吳越軍和漢軍對峙處宣布這個結果,左君弼也只能無可奈何地遵旨,雖然這裡面最委屈的人就是他們,是他們在河西務決戰中擊敗了元軍,結果卻被別人搶了果子。

但現在他們也只能承認現實了。

第二天徐達率領的第二批吳軍就到達並進入大都。

然後漢軍和吳越軍內部分裂,那些有心建功立業的,紛紛脫離隊伍投入徐達麾下,然後迅速被後者收編跟隨他和常遇春繼續北伐進攻山西和大同,而不願為朱元璋效力的如張定邊等則轉頭南下。不過他們也不算吃虧,大都皇宮和那些王公貴族家被這些傢伙清理一空,張士誠那些部下同樣把沿途那些地主豪強家大肆洗劫,反正這些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而徐達也懶得管,他同樣也不敢管。

實際上沒搞出大規模兵變就已經是幸虧有仙師鎮壓了。

至於北方那些投降的地主豪強,這種時候也只能自認倒霉了,沒把他們也清算已經是燒高香。

最終跟隨張定邊突襲大都的三萬騎兵有一萬跟著南歸,不過多餘的戰馬和駱駝也被他們全帶走了,而呂珍和左君弼的五萬北伐軍也僅有一萬南下,說到底對於那些中低級軍官和士兵來說,他們並不在乎誰當皇帝,反正無論誰當皇帝都得靠他們繼續打仗。這樣徐達和常遇春一下子獲得了兩萬多精銳騎兵,還有四萬剛剛暴打蒙古鐵騎的線列步兵,加上源源不斷海運的五萬吳軍,他手下擁有了整整十一萬相當於拿破崙戰爭時期水平的精銳軍團。

這個實力相當恐怖,別說是掃蕩西北了,就是向後四百年都幾乎沒有哪支軍隊能夠與之抗衡。

這樣一支大軍北伐的結果可想而知。

事實上接下來也的確如此,緊接著常遇春就率領騎兵出居庸關迅速拿下宣德等地,在分出李文忠率領一萬騎兵向上都進軍的同時,他率領著主力向西直撲大同,而徐達則率領步兵出飛狐道越太行山,然後分兵向大同和太原進軍,就這樣開始了他們橫掃西北的征程。

他們的敵人根本無力抗拒,只是利用距離苟延殘喘而已。

孛羅帖木兒本來就是被張定邊打得龜縮山西,關中四將裡面的李思齊已經通過明玉珍在接觸準備投降。

當然,這些小事無需楊豐操心。

而他在返回應天之前,還有一件小事需要處理,實際上也不需要他處理,他只是藉機會裝個逼而已。

高麗。

「弟子恭迎仙師!」

廖永忠帶領部下叩拜在地。

此時他們的位置是漢江北岸,在他們遠處是連綿的群山,群山中間一道大路貫穿的山口,一支包括騎兵在內的上萬人大軍正列陣山口……

呃,這是高麗人,而他們背後是開京。

「這是怎麼回事?」

楊豐一臉威嚴地指著這支大軍說道。

廖永忠的護航任務已經結束,在無所事事的這段時間裡,他把整個北方的倭寇幾乎全都轟進了海底,就那些倭寇的槳帆船在炮艦的戰列線狂轟下完全是待宰羔羊。那些沿海漁民和商人客串的倭寇全部逼降,然後押回人口稀少的山東內陸開荒種地,那些倭國或者高麗籍的倭寇則統統轟入海底,投降的也乾脆打靶,最終騷擾北方多年的倭寇一掃而光。

然後他開始向沿海屬國宣示宗主權。

琉球的三個國王已經正式向大宋稱藩,不過廖永忠也向他們說明了情況,他們將在新的天命之主選出並在其登基典禮上正式納貢。

倭國因為太遠還沒過去。

實際上這時候倭國還在玩南北朝,南北兩個天皇分別在吉野和京都,前者實際上在奈良,話說總共隔著不足一百公里居然還能玩南北朝,倭國人總是如此腦洞清奇。而倭國各地的諸侯們各有所擁護,包括九州島上的諸侯也分成兩派分別擁護兩個天皇,那裡的情況有些複雜,而且一向不在華夏王朝關心的範圍,最近這些依賴他們的硫磺,所以暫時還沒必要去搞他們。

而高麗這個藩屬是必須要拿下的。

在朱元璋的身份確定後廖永忠更是對此充滿熱情,畢竟老朱登基時候他趕著一幫藩屬過去朝拜,那也是很有面子的。

然而……

「回仙師,王祺拒絕稱臣。」

廖永忠說道。

「拒絕稱臣?他哪裡來的如此膽量?」

楊豐意外地說。

原本歷史上王祺是很爽快的,不過原本歷史上那也是多年後,而且這期間王祺還和蒙古人多次衝突,尤其是奇皇后甚至鼓動妥懽帖木兒派兵護送他堂叔塔思帖木兒……

王祺的堂叔。

元朝的高麗已經剃髮易服。

高麗王室和貴族不但剃髮易服穿蒙古服裝,頭上頂蒙古辮,而且還起蒙古名字說蒙古話,實際上他們和蒙古人關係一向密切,不但妥懽帖木兒的老婆是高麗人,王祺的老婆也是蒙古公主。在整個元朝期間高麗的朝政幾乎都是蒙古人說了算,而且元朝還在高麗駐軍,基本上相當於日本統治朝鮮的初期,當然,棒子們一般很少提這件事情。

之前關先生和破頭潘的紅巾軍不斷鑿穿元朝北方過程中,甚至還鑿了穿遼東一直鑿穿到高麗。

王祺在楊豐到來的前一年才剛從紅巾軍手中奪回開京。

不得不說這支在現代歷史書上從不提及的北伐軍那是真猛。

這才是真正民族英雄。

可惜,從來沒人提他們,儘管他們創造了一連串奇蹟,除了後來的長征幾乎沒有什麼戰例能夠和他們的遠征相提並論,從山東菏澤啟程他們用五年時間打出一個幾乎同樣的萬里長征,在敵人腹地玩了一個奇蹟般的鑿穿。用現代地圖來說他們從山東穿過河南,河北,山西,內蒙,遼寧,朝鮮,眼看就打到了韓國,而且在山西河北兩地多次反覆轉折,整個路線加起來絕對過萬,最後關先生戰死在了開京也就是三八線,破頭潘撤回遼陽在察罕帖木兒的攻擊下兵敗被俘,最終結果沒有人知道,估計是不肯投降被殺。

但這也同樣使高麗人明白蒙古人已經徹底完了。

可現在王祺居然不肯稱臣?

「回仙師,據說王祺自從他那個韃子公主的老婆死後就不管事了,他的朝政交給一個僧人負責,那僧人詆毀仙師為妖孽,故此王祺拒絕稱臣。」

廖永忠小心翼翼地說。

實際上說仙師是妖孽的並不只有高麗人,各地零零星星都有,畢竟還有一堆被仙師斥為異端的,他們不可能不對仙師懷恨在心,但這些人都只敢在暗處說幾句,畢竟仙師的神跡都擺在那裡,仙師的狂信徒數量正日益龐大,真敢公然詆毀仙師小心被群毆甚至被砍死。

不過高麗人不一樣。

「哼,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楊豐冷笑道。

他這時候也想起來了,王祺後期的確把朝政扔給個光頭,後者還把持高麗朝政達六年,期間進行了大量針對貴族豪強的改革,使老百姓高喊聖人出矣,但王祺還是沒頂住貴族豪強們的壓力,以處死他結束了改革,同樣也毀掉了高麗最後的一線生機,緊接著王祺被刺殺,高麗內亂,李成桂崛起,王氏高麗滅亡,李氏朝鮮代之。

「仙師息怒,弟子當斬此妖人。」

廖永忠趕緊說道。

「無需爾等,此輩敢褻瀆昊天上帝,自當以天罰懲之!」

楊豐說道。

「帶著你的部下上船退回海上,以後十年內也不要再到此地,另外告知吳王以後十年內禁任何軍民至此。」

緊接著他說道。

「弟子遵旨!」

廖永忠擦了把冷汗,趕緊帶著自己部下登船。

他對面列陣的高麗士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為自己的軍威把這些傢伙給嚇跑了呢,不過也難怪他們誤會,廖永忠實際上就帶了一個營的陸戰隊,總共加上炮兵也才千把人而已,這些陸戰隊連盔甲都沒有,無非一人一支步槍,看著除了軍容整齊,其他也不比打雜的輔兵強多少,而他們這邊包括三千騎兵在內,一萬多盔明甲亮的精銳呢,所以這些南軍逃跑也很正常。

帶隊的高麗將領立刻下令趁機進攻。

三千完全蒙古化,甚至就連頭上都扎小辮子的高麗騎兵立刻向前。

「這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廖永忠無語道。

他看了看正在飛入雲層的仙師,緊接著將右手向前一揮。

在他身後乘著潮水進入漢江的一艘艘戰艦上,數百門大炮驟然噴出火焰,雖然距離遠都是實心彈,然而幾百顆最小也是拳頭大的鐵球,以接近音速撞在騎兵中,依舊打出一片血肉橫飛,原本氣勢如虹的衝鋒瞬間崩潰了。

「不自量力!」

廖永忠一邊登上小艇一邊說道。

就在艦炮狂轟騎兵的大戲中,他和一千多陸戰隊員從容撤回海上,緊接著駛離了漢江口,他們到達外海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後了,此時夕陽西下暮色降臨,越來越喜歡這種海上生活的廖永忠悠閒地看著天邊……

「大帥,那是什麼?」

他的親兵指著開京方向的天空,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在布滿魚鱗狀晚霞的天空中,一輪正午的太陽放射奪目的光芒,廖永忠驚叫一聲,下意識地遮住自己的眼睛,不過這光芒轉瞬而逝,然後天空變成了一片恍如熔岩般的火紅,整個海上所有人都尖叫著,看著這詭異而又壯觀的天象,緊接著那片火紅也消退,然後仿佛騰空而起的魔龍般,一朵蘑菇狀黑雲從開京方向冉冉升起直刺蒼穹……

驚天動地的巨響在海面橫掃而過。

「天罰,這就是天罰!」

廖永忠喃喃自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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