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鋒利的蛛矛從豬人的腦殼抽出,甩出了一片白色的粘液。

黑夜女士可不是說著玩的,豬人不要腦子,她就真的給抽出來了!

但只是這樣還不夠解氣,她揮舞起白皙柔嫩的拳頭,一拳一拳地砸在豬人的頭頂,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猶如被輪胎碾壓的塑料泡墊一般接連爆裂!

「哼,哼啊啊啊啊啊啊!!!」

豬人發出了悽厲的哀嚎,肉質的軀體上青筋四起,扯斷了好幾層蛛絲。

黑夜女士目光一凜,紅唇輕吐,更多的蛛絲噴涌而出,再次纏住了他的手腳,連帶著他的嘴也一起堵住。

慘嚎的聲音戛然而止,空氣中只剩下了皮膚被灼燒的滋滋聲,還有蛛矛一次又一次洞穿血肉的聲音。

「咕……」

即便心臟大如程海,也看得頭皮一陣發麻。

這個過程說起來長,實際上從黑夜女士離開她的位置到豬人被捅成了篩子,也沒有超過三秒。

如果來萩海的人不是男巫而是黑夜女士,他可能就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等等……男巫……」

程海忽然醒悟過來,那個被他弄死的倒霉蛋,好像是一個巫師!

「老王,你死的不冤啊。」

程海靠著座椅,想要摸根煙冷靜一下,但還是忍了下來。

他把這些人想的太簡單了,一個放棄了巫術的法師和他近戰都把他逼到了那種地步,這群人要是真的放手搞起破壞來,恐怕就不是死十幾個人的事了。

他好像……捅了一個馬蜂窩!

「黑夜,夠了!」

一個威嚴的聲音忽然響起,只見圓桌的一邊有一道黑影凝聚,彙集出一個人形。

他的名字叫作審判,穿著一件帶著兜帽的袍子,臉上也蒙著面具。和這幾頭怪物比起來,倒是顯得平平無奇了。

「放心,我有分寸。」

黑夜女士冷冷地說著,收起了後背的蜘蛛腿。

灼熱的絲線消散於無形,露出了底下焦黑的皮膚。豬頭人喘著粗氣從地上爬起,半蹲在地上,垂著頭,不敢怒也不敢言。

「這都沒死?」

程海眉頭微挑,卻見豬頭人傷口中的肉芽在緩慢地蠕動著,擠出了許多黑色的液體。黑色的液體滴落在地,冒出陣陣白煙,不一會兒,就將地面腐蝕出了一個個深不見底的洞口。

那是黑夜女士的毒!

「可憐的亞勒斯……」鹹魚哥不由得搖了搖頭。

黑夜女士身材好,脾氣也不錯,就算偶爾占她點便宜也不會生氣。但你要是讓她遊戲打的不開心了,那可就不一樣了。

就今年的統計,死在她手上的鍵盤俠加起來可以繞赤礁堡一圈,為健康和諧的網絡交流環境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也正是這個原因,她已經是連續四個月的業績最佳,被評為了今年上半年最佳使徒。

「嗯!」

名為亞勒斯的豬頭人悶哼一聲,從地上站起,被黑夜女士刺穿的傷口竟已好了大半,頭上被打爆的眼睛裡蕩漾著水波,竟已長好了幾個。

「好強的自愈能力……」程海驚嘆道。

雖然亞勒斯被黑夜女士輕易地刺穿了身體,但以黑夜女士那完全脫離他視線捕捉的爆發力來看,這頭豬的防禦能力恐怕比變身後的男巫都要強。

再加上這恐怖的恢復能力,恐怕也得是飛彈這個級別的武器才可能對他造成一點威脅吧。

這樣的怪物……不大好殺啊……

「黑夜女士和亞勒斯,暫時pass。」程海偷偷地在心裡給他們打了個叉。

是的,面對著一群牛鬼蛇神,我們活潑好動的程海同志又起了歪心思。

「瘦長鬼影這玩意好像是精神層面的東西,暫時無解,pass。至於審判,他的位置是主位,而且可以讓暴怒的黑夜女士停下來,估計是這群人中實力最強的,也pass。」

「那剩下的只有……」

程海轉頭看了看身旁。

鹹魚哥:「?」

「算了算了,從長計議。」

程海閉上眼睛,壓下了赤礁堡一日游的荒謬想法。

他對這些人的了解幾乎為零,貿然行動也只能白給,還是先以蟄伏為主。

「抱歉,我來遲了……」

一個體態嬌小的少女抱著一個本子站在門後,怯生生地看著眾人。

「進來吧,還沒開始。」審判平淡地說道。

「好的……」

女孩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相貌甜美、楚楚可憐,路過亞勒斯身邊時身子還在發抖,看起來和這群怪物顯得格格不入。

不過這會議只有八席,她能占其一,註定不會是什麼善男信女。

「怎麼是你來?你姐呢?」審判問道。

「她……她在休息……」

女孩思考了一瞬,又補充道:「不過會議的內容我會傳達給她,審判大人您放心。」

程海看向了她的身份牌——深淵雙子。

這大概是,有兩個人格的意思吧。

「人都差不多了吧?」審判抬頭道。

「那頭狼沒來。」鹹魚哥道。

審判看了向了寫著「血月」字的席位,說道:「血月這兩天的有事要辦,已經和我請假了。」

說著,他憑空變出了一張紙,推到了黑夜女士的身前,說道:「現在先簽個到,我調一下ppt。」

程海:「……」

不是。

你們這樣的存在,開會還要簽到?

唰唰唰!

一套行雲流水的藝術簽名給了程海答案,也讓他的腦殼大了一圈。

尼瑪呀!

要不要這麼刺激啊!

鬼知道男巫平時是怎麼簽名的啊!

你們這些「大人物」就不能學點有意義的東西嗎!

這一頭,鹹魚哥已經從黑夜女士手中接過簽到表,歪歪扭扭地寫下四個大字——「sixeyeflyfish(六眼飛魚)」。

標準的工地英語。

「吶。」

鹹魚哥隨手一遞,簽到表來到了程海的手中。

假裝若無其事地轉了一圈筆,程海的後背汗涔涔。

這字要是簽不好,暴露也只是分分鐘的事情。

「嗯?」

看著鹹魚哥的破字,忽有一計上了程海的心頭。

「你這字能不能寫好看點,複數形式的眼睛都不帶s,在赤礁堡片區混也不嫌丟魚?」程海鄙夷道。

「這不能怪我啊,我的手長著蹼,拿著筆彆扭啊。」鹹魚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撓了撓頭。

「哪那麼多藉口,買兩本字帖練練會這樣?」程海冷哼一聲,一筆一划地在簽到表上寫下了兩個正楷字——男巫。

「你看,多正?」程海將簽到表擺在桌前。

男巫這人脾氣火爆,平時總不會一筆一划地寫字吧!

「咦?」

黑夜女士瞥了一眼,驚訝道:「有進步啊,男巫。以前再認真也跟雞扒屎似的,我還以為你沒救了呢。」

湊!

這逼真就好好寫字了唄?

程海面色一僵,嘴硬道:「我可是認真練過的!」

鹹魚哥卻是十分羨慕,問道:「那麼,在哪裡才可以買得到呢?」

「你難道從來沒有去過文具店?」

程海不動聲色地把表傳給了對面的亞勒斯,亞勒斯飛快地簽上名,然後扔給雙子。雙子也認認真真地也寫了一套正楷,向鹹魚哥投來了鼓勵的目光。

看樣子,應該算是矇混過去了。

這時,審判轉過身來,對鹹魚哥說道:「飛魚,今天的會議紀要你來做,明天交給我。」

絕了!

會議紀要都出來了,審判你簡直是個天才!

「啊?為什麼是我?平時不都是小愛做的嗎?」鹹魚哥指了指雙子。

「績效月月墊底,成天就會偷懶,讓你寫個紀要還委屈你了?」

「祭品不是要注重質量嘛,這精挑細選的事,能叫偷懶嗎?」鹹魚哥反駁道。

「你管那倆破流浪漢的靈魂叫做精挑細選?」

「不是,你聽我狡辯!」

「閉嘴!再多一句廢話,今晚夜宵就是紅燒飛魚丸!」

鹹魚哥趕緊捂上了嘴。

「好兄弟,辛苦了。」程海默默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看在他努力配合自己演出的份上,就晚點去找他麻煩吧。

「好,現在開始會議第一項,本月績效點評。」

審判打開了投影,一張柱形的圖表上記錄著幾人這個月的殺人數量。

使徒們的表情一如既往,那些代表著人命的數字,在他們的眼中也只是個績效而已。

看著圖表上屬於最高的那一條的名字,程海不自然地挪了挪身體。

「這個月,男巫很努力,獻祭了優質品質的靈魂十六個,普通品質的三個,超過黑夜成為月度第一,所以這個月他拿一檔獎勵,大家沒意見吧?」審判向程海投去了讚賞的眼神。

其餘使徒都看了過來,讓程海感到亞歷山大。

這些人還不知道,他們真正的月度最佳其實已經速八出局了。

「男巫,你今天本來是去取聖徒的斷指的吧,結果怎麼樣了?」審判忽然問道。

程海思索了一瞬,淡然地回答道:「我失手了,有個全身冒火的骷髏盯上了我,目前還不清楚他的來路。」

聖徒的斷指,應該就是男巫前往教堂的目標了。至於那是個什麼東西,現在顯然不適合詢問。

「失手了……」審判沉默了下來。

男巫的實力他清楚,能夠傷到他的人物他應該都聽過,但渾身冒火的骷髏是誰?聖教的人不會與亡靈合作,撒旦勢力都是惡魔一家獨大,也沒聽過有特彆強大的骷髏。

難道是黃泉地獄裡爬出來的?

「需要分人給你嗎?」審判問道。

「不必了,我修養一段時間,自己就可以解決。就是這段時間我可能……」程海摸了摸鹹魚哥的肩膀,希望審判能懂。

獻祭這種事他是不可能做的。

畢竟,他是一個人!

「我知道了。」審判點了點頭,繼續道:「會議繼續,本月的績效第二,黑夜。優質靈魂十個,普通靈魂七個,獎勵一檔。」

鹹魚哥看了一眼黑夜女士,感嘆道:「這一屆的暴躁網友不大行啊。」

「看別人幹什麼,記啊!」

審判氣不打一處來,這條鹹魚這個月30天的時間裡就貢獻了兩個低品質的靈魂,若不是使徒的選定是受眾神認可的,他早讓這個消極怠工的傢伙退群了。

「記嘛,記嘛……」

鹹魚哥埋頭在本子上畫了個印記,心道這個年代了還有誰老老實實做紀要,都是錄個音之後抓個工具人來補的。

審判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正準備要繼續那枯燥的績效評點環節,一股腥風卻從外面颳了進來。

一隻血爪推開了門,走進來一個渾身是傷的狼人,正是最後一席的主人——血月。

他的情況相當不好,渾身都是燒傷的痕跡,左手似乎已被蠻力扯斷,只剩下一層皮吊著,觸目驚心!

「怎麼了?」

審判瞬移到血月身邊,指尖盪起一片波紋,為他驅散身上的火毒。

轟!

感受到外力之後,血月的皮膚猛然爆開,黑色的烈火瞬間遍布了全身。

「好難纏的火!」

審判皺起了眉頭,手中法印多次變換,終於將火給壓了下去。

這種火毒如附骨之疽,別說血月了,就算是恢復力最強的亞勒斯也撐不住。

少頃,血月面色緩了過來,惱火道:「我失手了,有個全身冒火的骷髏盯上了我,聖血被搶了!」

審判:「……」

程海:「……」

巧了嘛,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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