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古柳廣場封鎖的緣故,今日的古柳街,少了許多人潮。

攪拌著手裡的杯勺,程海靠著椅背,透過潔凈的玻璃,看向了窗外。

頭髮花白的老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因為這個奇怪的客人每次來都帶著一個巨大的箱子。

而且……

他總感覺他也在看著他。

「抱歉,起晚了。」

徐秋凡推門而入,坐到程海的對面,拿起咖啡就喝。

「額,涼了。」徐秋凡皺眉。

「半小時前你就說你到了,墨跡到現在,當然涼了。」程海語氣平淡地說著,目光依舊盯著外面。

「在看什麼?」

徐秋凡不以為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同樣做了這個動作的,還有店長。

「看人。」

「什麼人?」

徐秋凡轉過身,招呼來服務員,「給我杯熱的咖啡。」

「喜歡裝成人的人。」

程海笑了笑,禁忌之眼爬了回來,重新和他的瞳孔重合。

服務員奇怪地看了程海一眼,莫名其妙。

「我最近有點缺錢。」

「嗯哼。」徐秋凡示意他繼續。

程海拍了拍手邊的箱子,又道:「這裡有七十萬。」

「噗!」

徐秋凡把咖啡噴回了杯子裡。他尷尬地看了看四周,兩個服務員正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看著他倆。

炫富,也不帶這麼炫的。

還好這裡沒有其他客人。

「我想買一套房,但錢不夠。」

程海再次看向了外面,嘆氣道:「所以我還得再抓一隻。」

「這玩意已經快成瀕危物種了,哪有那麼好抓。」

「是啊,所以我很苦惱,想吃甜食。」

說著,程海站起了身,走到了收銀台前。

「這裡有什麼蛋糕?」

「慕斯蛋糕、乳酪蛋糕、巧克力蛋糕都有。」

程海很喪,店長卻很熱情。

「我最近在學習怎麼做蛋糕,但做出來的口感都不大好,能教我點秘訣嗎?」

「呵呵,做這個需要的是耐心,注意麵粉的用量和烘烤的時間是很重要的。」店長笑盈盈。

「若是我想在裡邊放點特殊的調料,要如何才能掩蓋那個味道呢?」

「額,想加什麼調料呢?」

「嗯,毒蘑菇,老鼠藥之類的吧。」

程海單手托腮,看著商品單子。

「哈哈哈,你可真幽默。」

店長的笑容很尷尬,一邊的徐秋凡更是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作為程海的朋友,他感覺很丟人。

「你也做不到嗎?」

程海頓時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這倒不是開玩笑,小愛喜歡吃蛋糕,他作為「同事」,總得偶爾給她送點小禮物。

「那就給我一塊巧克力蛋糕吧。」

程海放下菜單,目光又看向了那副少女哀思的畫作,嘆道:「我挺喜歡那幅畫的。」

「是嗎。」店長笑得很開心。

「尤其是她的眼睛,藍色的,可不多見。」

「我特意用了最好的油彩,花了不少功夫。」店長很滿意。

「不,只是人的眼睛而已。」

程海看著頭髮斑白的店長,問道:「對吧,藝術家?」

聞言,徐秋凡猛地轉過頭來。

「過獎過獎。」

店長謙虛地笑著,看來是把藝術家當成了稱讚之語。

「別這樣,這樣會顯得我認錯人了,很尷尬。」程海皺眉道。

「啊?」

店長一臉的疑惑,沒搞懂程海的意思。

「好吧,看來是認錯了。」

程海垂著手回到了位置上。

「你幹什麼?」徐秋凡壓低了聲音問道。

「拿一下東西,順便提醒你,該幹活了。」

程海撿起了手杖,劍刃「錚」的一下展開,刺進了皮箱裡。

皮箱裡是那個冒牌貨的屍體,雖然已經死了一夜,但殘餘的能量,依舊遠超尋常的花束。

所處的空間發生了震盪,四周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了下來。

兩個服務員都是女孩,逢遭此景,都嚇得尖叫起來。

「還裝嗎?」

程海目光篤定,沒有半點的懶散。

呆愣了許久,店長終於不復那副和藹的面貌。他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回黑色,臉上露出了有趣的笑容。

果然,他就是真正的藝術家。

「收了你的神通吧。」藝術家笑道。

「為何?」

「真要動手的話,鬧出的動靜可不小。鑒於你是第一個發現我的人,我們換個方式對決如何?」

程海想了想,抽出了手杖。

「可以。」

光線重新恢復,程海也坐了下來,靠著椅背問道:「怎麼玩?」

「鬼差大人可否同意?」藝術家笑道。

「你們玩,我就看看。」徐秋凡攤手道。

這裡鄰近大街,真要打起來,怕是得造成不小的傷亡。

如果能降低影響,那就隨他們去吧。

「這樣最好。」

藝術家的笑容漸漸收斂,面色認真道:「在此之前,我想問明白,我這畫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問題……」

程海想了想,說道:「正常來說,我也不會看。只是前幾天碰巧看到有人把貓的眼睛掛出來賣,一不小心就有了靈感。畢竟你這眼睛也太真了一些。」

當然,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沒有人能在禁忌之眼的注視之下說謊。

「原來如此,太真了也不行……」

藝術家沉思了片刻,轉而換上了笑容。

「那麼,開始介紹規則吧。」

他拍了拍手,兩名女服務員很自覺地走到了他的身邊。

「這是我最新的作品。這兩個人中,有一個是食屍鬼,一個是正常人類。你只要在10分鐘內從她們之中找出真正的食屍鬼,就算你贏。」

「就這?」程海挑眉。

食屍鬼和人類的外形相近,只是在氣味和皮膚上會有細微的差別。雖然程海對此不熟悉,但如果換成是徐秋凡來,估計不會是什麼難事。

「就只有這樣,不過你的結論必須得讓我心服口服。」

也就是不能靠蒙的意思。

「我可以隨意檢查?」程海又問。

「當然,她們會完全配合你的檢查,就算是讓她們脫光也一樣執行。當然如果你能在十分鐘內完事的話。」藝術家笑著說。

程海瞥了兩人,點了點頭。

畢竟是咖啡廳的引客亮點,身材凹凸有致,樣貌俱佳,倒是十分令人心動。

他走上前,在兩人頸間嗅了一口。

除了很淡的香水味之外,未沾半點血腥,也沒有赫子那種獨有的氣味。

「你該不會是把她倆的赫子給拔了吧?」

「聰明。」藝術家笑道。

他對兩個人進行了精心的改造,無論是氣味還是外表都極其相似,想要靠外在分辨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可真是個狠人。

「最後一個問題。」

程海伸出了一個手指,「她們之中,有人吃過人嗎?」

「沒有。」藝術家搖頭。

「很好。」

程海笑了笑,將兩名服務員的手抓在了手上,然後一劍斬斷!

「啊!!!」

痛苦的慘叫聲於咖啡廳內響起,程海拿著兩截斷手端詳了一陣,笑道:「看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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