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從痛苦的咳嗽中醒來,程海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洗了把臉。

碳治郎的神降因為消耗過大,戰鬥結束後就直接解除了。

現在這副身軀,肋下的骨頭還在隱隱作痛,難受得很。

房間外,程依一已經去上學了,桌子上擺著牛奶和手工蛋糕。

簡單地用過了早餐,程海翻出了楊天廣的往生街玉牌。

宥馬鄉這一趟消耗了一個C級的神降資格,獲得了一個B級的隨機神降資格。雖然有所提升,但代價有點大。

回想起當初自己獻祭半座山腰的生靈召喚出的虛無之雷,程海不禁一陣擔憂。

這還不是男巫最強的巫術,瘦長鬼影和男巫一個級別,這就十分的不妙了。

他這小身板可扛不住一發虛空之雷。

在宥馬鄉獲得的另一件東西是山林之神的饋贈,在戰鬥結束後,他把剩餘的生機都返還給了山林。留在他身上的,只有類似於靈感的自然親和度。

這東西要是給徐秋凡,他的元素道法的修行速度就可以提升一個台階,玩起雷電時會更加得心應手,非常bug。

但是程海呢?

他學的巫術都是偏近死亡的東西,和自然元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虛無之雷?

那玩意雖然叫雷,但和自然搭不上半毛錢關係。

死靈巫術的冥火也是一樣,是地獄裡的東西,沾不上邊。

這玩意對程海的作用,頂多能在無聊的時候能和動物稍作溝通罷了。

木大木大。

「走一步算一步吧。」

程海收起玉牌,離開了書齋。

甜心咖啡廳畢竟是一個連鎖店,這邊的店長沒了,又招了一個新的。

那頭被拔了赫子的女食屍鬼沒有被徐秋凡收走,還呆在這裡幹活。見到程海時,被嚇得跑進了工作間。

藍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安靜……但撩人。讓程海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斷背山上的那頭狐狸,尾巴軟呼呼的。

簡單地打了個招呼,程海第二次進入往生街,拿到了楊天廣的遺物。

他留下的東西並不多,也就一個小小的盒子。財不能露白,程海將盒子收進了包里,開始返程。

如果沒有意外,這本該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早晨。

只是程海還沒走幾步,就感知到了盯梢的目光。

禁忌之眼隱藏在頭髮之間,從腦後探出眼來,看清了跟蹤者的樣子。

「普通人?」

程海皺起眉頭,拐進了一個無人的角落。

來人的臉上閃過一瞬的驚愕,隨後目露凶光,緊隨其後。

程海插著口袋行走,若無所覺。

跟蹤者抿起嘴唇,快步跟上,手裡亮出一把匕首,對著他的後背就是一刀。

程海一直在看著他,自然不會被刺到。

他一個側身,順手就抓住了跟蹤者的手臂,然後扣住他的手腕,將匕首扭了下來,踢至遠處。

「你是誰?」程海冷冷道。

跟蹤者動彈不得,但還是憤然抬起了頭,目光里充滿了仇恨。

「我們認識嗎?」程海眯起了眼。

這表情,看著像有殺父之仇似的。

「啊!!!」

跟蹤者沒有什麼戰鬥的經驗,想用蠻力掙脫程海的束縛。但由於關節被反扣著,除了讓他更痛苦以外,並沒有什麼作用。

若是用力過猛,還會折斷自己的手臂。

「傻了嗎?」

程海火了,鬆開手,一腳踹在他的胸口,怒道:「你TM的不會說話?!」

這一腳可不輕,跟蹤者的左手麻得失去了知覺,想要撐地起來,卻又再次栽倒下去。

「呵呵,我就知道,他們沒抓錯人……」

那男人半跪在地上,語氣中帶著絕望。

「什麼抓錯人?」

程海皺起了眉,忽然覺得這張臉有點熟悉。

「你到底給了警方什麼好處!居然讓他們幫你做假證!」

那男人捏緊了拳頭,手指摳出了血。

「你是……前天那個孩子的父親?」程海記起來了,頭有點大。

這種事情,他該怎麼解釋……

「花了不少錢吧?我昨天都看見了,他們把你放了出來,然後你上了車。結果今天警方居然還敢我說兇手已經認罪了哈哈哈……」

死者的父親流出了眼淚,十分的崩潰。

若不是真的絕望,誰又想讓自己變成一個劊子手呢?

「你去過警局了嗎?」程海硬著頭皮道。

變形怪的記憶被洗了,如果那邊處理得好應該能讓他認罪。

前提是他還沒解除變身,變回一團五花肉。

「呵呵,你在這裡,我去警局有什麼用?繼續聽他們的謊言嗎?」死者的父親譏諷道。

「事實」擺在眼前,他哪裡還會相信警察?

程海揉了揉眉心,硬著頭皮說道:「那你最好去找一下他們,殺死你兒子的人並不是我。」

「我知道這種事情很難令人相信,但你最好聽我的。兇手就在監獄裡,他長得和我一模一樣,你去了就知道了。」

這種話,當然沒人會相信,男人的表情依舊充滿了憤怒。

「我知道你的悲傷,但想想你的妻子和父母。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親人,我覺得他們不會想再失去另一個。」

程海轉身離開,身後傳來了那個男人痛苦的哭嚎。

他此時忽然有些羨慕徐秋凡,如果他也有那種口才,也不至於應付得那麼狼狽。

但也還好。

變形怪選擇了他作為複製原型,這件事情被划上了一個句點。

若是換做一個平凡的家庭,不管受害人是蒙冤入獄,還是被失去理智的死者父親所殺,都會有兩個家庭因此而破碎。

這也許就是悲劇最讓人討厭的地方吧……

甩掉這些無謂的負罪感,程海回到了書齋。

打開了楊天廣的盒子,裡面的東西並不多。

放於最上面的是一張照片,上面有一家三口的合影。

照片里的楊天廣還很年輕,女兒也很可愛,他們笑得很甜,其間的快樂不言而喻,只是……

「2020年6月1日,這傢伙到底多久沒回家了?」程海皺起了眉頭。

這也許就是進入超自然圈子的悲哀所在,容易引火燒身。

再往下翻,兩張銀行卡背後分別附著密碼,兩枚護身符上也刻著妻女的名字,再之後,就是他的遺書了。

將這些屬於楊天廣妻女的物件分進一個盒子裡,程海撥通了他女兒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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