攙扶著兩腿發軟的神父從車庫中出來，迪珊聖徒忽然轉過頭，看向遠處的高空。
「她發現我們了。」
「我們又沒有刻意隱藏，發現不了那才是怪事。」
一座宏偉的高樓上，四個陰惻惻的身影正並排站著。
他們身穿袍服，制式統一，蒼白的臉上缺乏生機，就如同死人一般。
最先說話的那人程海見過，是昨夜的那個林宏判官。那麼四人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是黃泉的人。
「兩名聖徒，五名主教，人手比我們還多一些。」一個沒精打采的判官說道。
「新來的聖徒看起來也不是花架子。」一個女性判官說道。
就和使徒眾里能混進無塵，判官也得A級起步一樣，那些新晉的聖徒，也不都人人都是S級的戰鬥力。
但這個第十二聖徒，明顯不在此列。
「嚴判官，他們來了這麼多人，會不會妨礙我們？」林宏判官皺眉道。
「敵人的敵人，那就是朋友，可沒有嫌幫手多的道理。」嚴判官淡淡道。
「我可不想跟那些精神潔癖的人並肩作戰。」無精打采的判官說道。
「對，一來就勾引男人，我都嫌髒！還自詡什麼高尚純潔。」女判官鄙夷道。
「楚臨主判把領導權給我，可不是讓你們來教我做事的。」
嚴判官的眉宇間充滿了威嚴，語氣不容置喙。
「商量一下總是好的。」林宏打圓場道。
「商量？」
嚴判官閉起了眼，問道：「你們有何高見？」
「高見說不上，你要和他們合作，我也贊同。但是我們的合作方式也許可以變一變。」男性判官的眼裡忽然有了神彩。
「怎麼變？」
「那群惡魔要爭搶的東西是聖教的寶物，他們來那麼多人，定然也是做好了全力作戰的準備。不如就讓他們來打，我們從中協助，也好把控戰鬥對人間造成的影響。」男性判官說道。
「李判官說得對！最好看他們殺得兩敗俱傷，等死得差不多了再去收拾殘局。說不定最後連寶物都是我們的！」女判官對這個主意拍手叫好。
「是啊。楚臨主判不在，光靠我們，可沒法在保證這座城市不遭到破壞的同時完成任務。」林宏也贊同道。
「嗯……」
嚴判官沉吟一聲，目光變得深邃。
主意其實不失為一個好主意，但說是協助，以這兩名判官對聖教的態度來看，這場合作註定不會有好結果。
沒法雙贏的合作，還能叫合作嗎？
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他們一個都沒法逃脫問責。
「我先想想吧。」嚴判官有些頭疼。
他忽然理解楚臨為什麼要自己行動了。
人太多，有時候並不是件好事。
……
「怎麼了？」
轉頭看向身邊的迪珊聖徒，那被風吹起的長髮掠過他的臉頰，讓神父感覺有些癢。
「沒什麼。」
迪珊抿嘴笑了笑，戲謔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懷疑你剛才是在故意討好我。」
「這不能怪我……」
神父滿臉的委屈：「我說了好久沒騎了。而且華國人那麼多，限速也查得很嚴，哪裡玩過那麼刺激的……」
男人嘛，第一次難免會力不從心。
「哈哈哈，那你還敢坐第二次嗎？」迪珊顯得非常開心。
「敢！」
神父眼眸放光，補充道：「下次，不，下下次，我要在前面！」
在夢寐以求的重機面前，形象什麼的根本不重要！
「你望你能有所長進。」
迪珊帶著神父進了教堂，將他扶到長椅坐下。
隨後她收斂笑容，走到上帝的神像之前，低聲做了一輪禱告。
奇異的波動自神像里傳出，繚繞在迪珊的身側。
這一刻，她的身上仿佛也散發著光輝。
「這是……得到了神明的回應嗎？」程海皺起了眉頭。
當初在嚮往生街主獻祭的時候，他也感受過類似的波動。
只是那一次他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而現在僅僅是在禱告而已……
是不是玩不起？
「阿門。」
迪珊說完最後的禱詞，面帶微笑地睜開了眼。
只有這一刻，她才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怎麼樣，迪珊，感應得到嗎？」
沉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一個身著白袍的高大男人快步走入，身後跟著三名主教服飾的神職。
「菲布里大人。」
「菲布里大人。」
納什與吉斯紛紛起身，對其行禮。
「感受到了，它確實在這裡。」迪珊點頭道。
「看來聖典里說的沒錯……」
菲布里聖徒低喃一句，目光卻轉瞬變得凌厲起來，質問道：「你為什麼不服從安排，等我們來？」
「我記得成為聖徒之後，我只需要尊聽神諭吧？」迪珊反問道。
「但此事事關重大，可容不得你任性！」菲布里訓斥道。
「那好吧。」
迪珊皺起了眉頭，有些傷腦筋：「請問讓我等你們來，是基於什麼判斷呢？」。
「當然是出於安全考慮！」菲布里正色道。
「雖然我的排位在你之後，但你加上三名主教，在路上也很容易遇襲吧？」
「這不一樣！」
菲布里覺得她在強詞奪理。
多三名主教，遇到惡魔的勝算怎麼也比她一個人大。
「沒什麼不一樣的，他們在盯著我們，黃泉也在盯著他們。我這把鑰匙遲早要到教堂來，要是中途逼得我魚死網破，他們這麼久的算計不就落空了麼？」
「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有活捉你的方法？」菲布里槓起來了。
「所以就更不能按照你的意思來了啊。」迪珊寸步不讓。
「什麼意思？」
「全世界都知道我要坐那班飛機，我若是按照計劃來，豈不是自投羅網？」迪珊的思路非常清晰。
菲布里陷入了沉默。
思忖了許久後，他最終說道：「你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
「理解萬歲。」
迪珊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高手啊……」
程海暗自讚嘆。
她分明就是想借著出差的機會飆車爽爽，結果居然還能把理由給圓回來。
就在這時，教堂的門外再次出現了一排人影。
黑色的袍子，蒼白的臉龐，是黃泉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