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黃沙隨著狂風飛舞，冰冷的殺意已經化為實質，猶如萬千的利刃繚繞在程海的身邊，隨時都能將他捅成篩子。
他的領域，已經達到了化臻的境界！
程海用手遮住了茶杯的口，皺眉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東西我一會還要吃呢。」
楚臨不動聲色地收回了領域，周圍的環境又變回了原本的樣子，沒有任何人察覺出異樣。
「令人驚嘆的控制力。」
迪珊環視了一周，不禁讚嘆道。
楚臨畢竟是活了上千年的鬼物，能力比她更全面，隨意張開的屏障就仿佛創造了一個世界，並讓外界無法察覺。
如果能和他達成攻守同盟，那絕對是一個強援！
這就是黃泉令人畏懼的地方啊……
「那麼現在呢？」
楚臨看向了程海。
他和聖教分處兩個勢力，而程海是個自由人，這種事自然是由他牽頭比較好。
「現在啊……」
程海抿了一口茶，思索道：「既然要談合作，在確定事宜之前，我們得先把目的統一一下，以確保利益不會衝突。」
楚臨：「可。」
迪珊：「可。」
「你們聖教想要的應該就是聖徒的斷指吧？」程海看向了迪珊。
「還有被奪去的聖血。」迪珊補充道。
「楚判官呢？」
「殺戮。」
楚臨淡淡道：「在華國鬧事，不把他們的腿打斷一條，我楚臨不下黃泉！」
這是華國近百年來少有的超自然惡性事件，手段必須鐵血！
「不錯。」迪珊笑道。
簡單粗暴，合她胃口。
她看向程海，問道：「那你呢？」
「我很簡單。」
程海笑道：「我要萩海的安寧。」
「安寧？」
「對。」
程海正色道：「這裡是我生活的地方，我可不希望在事情結束後，這裡變成一片廢墟。」
「這在我們的職責之內。」楚臨鄭重道。
他感覺黃泉受到了輕視。
「所以說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不是麼？」
程海笑了笑，解釋道：「我知道你們的規矩和職責，但這群惡魔在有目的地製造混亂，不可控因素太多，所以我希望解決得越乾淨越好。」
「那要如何乾淨呢？」迪珊皺眉道。
如程海所說，他們三方的目的互不衝突，甚至於只有他們聖教能拿到實際意義的東西。
這反而讓她覺得有所虧欠。
「這就要先看我們情報交換的成果了。」
程海看向了迪珊，問道：「你們手中的那枚斷指是什麼？為何會引得惡魔如此大費周章？」
迪珊坐直了身體，交叉著疊放的雙腿也換了個姿勢，側向了程海的方向，問道：「你聽說過耶穌的十二門徒嗎？」
「十二門徒？」程海心頭一凜。
相傳在上帝以耶穌的肉身降臨人間之時，曾從他眾多的信徒中選擇了最出色的十二名，並賦予了他們權柄。
這十二名門徒象徵著當時聖教的十二個支派，代表著整個猶太民族。
他們追隨著耶穌，與其一同向世間傳播福音。而在耶穌背負著全人類的痛苦與罪孽受刑之後，他們依舊能遵從自己的信仰，先後殉道。
當然，有一人例外。
那即是耶穌的第十二名門徒——賣主的加略人猶大！
而迪珊的聖徒序列……
恰好也是排行十二！
「沒錯，這節斷指來自於最初的背叛者猶大。我作為當代的第十二位聖徒，也是打開這份密藏的鑰匙。」迪珊毫不否認道。
「它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嗎？」
「根據記載，猶大被撒旦誘惑，出賣主人之後，他對此後悔不迭，最終自縊於耶路撒冷的城郊。在他死後，他的屍體從樹上落下，腐爛碎裂，而後被一名祭司埋葬。而那片田地也成為了在耶路撒冷去世的外鄉人的墳地。」
「所以現在這個？」程海皺眉道。
「說明記載和事實有出入。」迪珊說道。
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也往往都會充滿浪漫主義的色彩，更別說是重視信仰的聖教了。
「我還以為你會否認這點。」楚臨忽然說道。
「是真是假，這並不影響我的信仰，不是麼？」迪珊笑了笑。
如果換做是納什和吉斯主教，恐怕會迫不及待地破口大罵吧。
「嗯，像耶穌背負著全人類的罪惡受刑，以換來人類的安寧和福報這種說法就不可能是真的。否則在他死後就不會有人再飽受疾病和犯罪的折磨，這和歷史事實並不相符。」
說完，楚臨還看了迪珊一眼，問道：「你覺得呢？」
「嗯哼……」
迪珊面色發黑，笑容『和善』。
「咳咳！信仰不同，請互相尊重一下。」程海尷尬道。
楚臨微微一愣，正經地對迪珊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
迪珊勉強接受。
「我的意思是，對待侍奉的神明要保持敬畏，但不必將他們想得那麼完美。就比如我們黃泉的閻蘿王，她喜歡……」
楚臨忽然警覺，閉上了嘴巴。
「嗯？」
程海湊過腦袋：「繼續啊。」
「對啊。」
迪珊也被引起了興致。
「不不不，這種話亂說是要下拔舌地獄的。」
楚臨斷然拒絕，心虛地將臉別過一邊。
一時興奮，就得意忘形。
他有罪！
「可惜了。」
現在不是八卦的時候，程海也只好放棄。
不過看樣子，閻王在黃泉里還不是一般的受人「愛戴」。
而且這並不是靠假大空的信仰灌輸換來的。
所以，
在某種意義上，上帝已經輸了！（確信）
「繼續吧。」程海對迪珊說道。
「哦，好，我說到哪來著……」
迪珊看著餐廳的天花板，眉頭緊鎖。
被這麼一打岔，她的不滿倒是消了。
「猶大被埋葬。」程海提醒道。
「對！」
迪珊想了起來，繼續道：「猶大是否被埋葬，他的斷指為什麼會流落到華國，我不得而知。唯一能確定的是，這枚斷指的身上蘊涵著第十二聖徒的傳承，我身為繼任者，能夠感受到這種召喚。」
「傳承？惡魔要這個來幹什麼？」程海疑惑道。
猶大的傳承再怎麼厲害，頂多也就能造出一個S級的怪物。這場戰鬥萬一被弄死了一個S級，那還不一樣是虧本？
「為了傳承當然不至於此，他們要的是傳承記憶中的真相！」
迪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分析道：「撒旦的誘惑雖然是猶大背叛的催化劑，但在進行背叛之前，猶大與主的思想就出現了分歧。他是堅定的主戰派，也是一個無法否定的實幹主義者。教會裡有考據專家分析過，他當時是找到了對付上主的方法，最終才決定動的手。所以，惡魔們想要得到他！」
「找到對付神的方法？」程海有些驚愕。
從D級到S級，每一個戰力評級都是鴻溝一般的差距。要是真的能找到擊殺神明的線索，那確實就值得各方重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