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聲敲響了八下,遠自西方而來的聖教徒們按照地位分作兩排,虔心地低著頭。

看著莊嚴正式的聖教眾人,後排前來做禱告的大叔大嬸們忍不住低聲嘀咕。

「這些人是誰啊?以前從沒見過。」

「他們穿著正式的修道服,應該是過來學習的工作人員吧。」

「要不我們也找神父幫弄一套?顯得我們虔誠一些,許願可能也會更靈。」

「好主意,那個女修的款式就很好看。我找人訂做一套給我家孫女穿上,說不定神父就好這口。」

「對啊,這麼大的教堂神父一個人怎麼夠管?他還缺一個女秘書。」

剛說到這,他們就看到兩名主教回過了頭來,目露凶光。

一名大媽被嚇得心頭一顫,趕緊制止道:「噓噓……別說了,被人聽到了。」

「聽到又怎樣,我們說的是徐川神父,又不是說他。憑什麼這麼凶?」說著,另一名大媽反瞪了回去。

「咳咳!安靜,我們要開始了。」神父哭笑不得。

上了年紀的老人,一般都會染上嘴碎的毛病。

雖然他知道她們是無心的,但這群聖教徒可不一樣。

他們杜絕了娛樂,整日默誦聖典;他們戒葷少食,認真祈禱,過著近乎苦修的日子。要是觸到了他們的禁忌,哪還管這些大媽是不是有意的?

好在神父的勸阻,讓眾人都安靜了下來。他們拿出了手裡的禱詞,等待著神父的引導。

作為聖教徒,他們每天早晚都要做一次禱告。

雖然沒有要求必須要到教堂來,但住得近的信徒有空的時候都會到這邊來一趟,就好像每天下午相約在小公園的麻友一般,已經成了慣例。

「全體起立。」

神父張開了雙手,宛如擁抱著天空,冥神禱告道:「神啊,我心切慕你,如鹿切慕溪水;我們愛慕你的話語,像才生的嬰孩愛慕奶水一樣。

我的神啊,我們讚美你!因為你從來沒有推卻我們禱告,從來沒有將你的慈愛離開我們,你的應許從未改變,你的恩典永遠長存。我的神啊,又一天了,蒙你保守平安渡過,願將一切的榮耀歸給你。

奉主的名祈禱,阿門。」

「阿門。」

眾信徒重複了最後一句,這個簡單的禱告就算是完成了。

抬頭看了一眼面色沉重的聖教眾人,神父一臉歉意地對萩海的信徒說道:「真是抱歉啊,今天我們教堂有些突發事情,所以可能要提前關門了。」

「什麼事?嚴重嗎?」

「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大媽們將神父圍了起來,議論紛紛。

「教會裡的事,一天就好,這裡明天還是開門的。」神父和氣地說道。

聽到這個解釋,大媽們才鬆了一口氣,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此處。

待到神父將大門關上後,菲布里這才吩咐道:「盧卡斯帶上來吧。」

納什和吉斯主教從後方抬出了一副擔架,上面躺著一具屍體。

面色肅然地站在遺體之前,菲布里將白布拉起一般,露出了盧卡斯主教的面龐。

神父自覺地走到了隊伍的最末端,將這個教堂暫時讓給了菲布里。

「偉大的父神,我不得不於此向你告知。今日,又一名虔誠的信徒脫離了煩擾的塵世,奔赴您的懷抱。」

菲布里用聖水將手指沾濕,在盧卡斯的額頭上畫了一個十字。迪珊低頭行禮,眼神微動。

「盧卡斯是一名虔誠的信徒,也是一名英勇的戰士。他為了你的榮光而戰,向那群邪惡證明了我們的勇敢。希望你能給予他指引,帶他去往他該去的地方……」

菲布里雙手合十,手中的十字架泛起了螢光,而在他的身前,安靜的耶穌雕像也充滿了神性。

肉眼可見的光束從天空落下,籠罩在逝者的身上。

神父驚疑地發現,一道靈魂竟從肉體中分離出來,面目呆滯。

盧卡斯在昨夜的戰鬥中受到了重創,半具身體都被惡魔撕碎,靈魂同樣如此。

隨著聖光溫和地照耀,殘破的靈魂獲得了滋潤,如同獲得了雨露的春筍,以極快的速度生長著,直至恢復如初。

「感謝主的恩賜!」

菲布里虔誠地讚頌著。

在他的祈禱下,靈魂狀態的盧卡斯漸漸恢復了甚至,免除魂飛魄散的命運。

「謝謝你,菲布里大人。」

盧卡斯對菲布里行了一個禮,隨後升上了天堂。

「阿門。」

菲布里單手捂胸,與其餘的教徒一起,送走了盧卡斯。

「不可思議……」

目瞪口呆地看完了這一切,神父滿腦子就只剩下了一個評價——專業。

迪珊暗暗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看向了其他人。

恐懼魔王一向擅長玩弄人心,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保持著和其餘教徒的距離,也是在防備著這點。

現在,他們之中缺席了一人——納什主教。

「狡猾的傢伙。」

迪珊兩指揉著太陽穴。

在她腦海的深處,寄生著程海的捕夢蟲。如今程海已經切斷了他自己的聯繫,把捕夢蟲的權限交給了她,這也就意味著,她還能通過這個小東西和楚臨聯繫。

當然,她和楚臨沒有程海這種夢境旅行的本事,能做的也只能對對暗號而已。

只是到目前為止,楚臨並沒有來找他。

「十二聖徒,你和我來一下。」

菲布里沉著臉說道,言語中充滿了距離感。

環視了一圈周圍,迪珊點了點頭。

她知道菲布里要說什麼,以他們的身份,就算是爭執也不該讓別人看到。昨日的菲布里,在黃泉面前表現得太失態了。

和菲布里來到了單獨的休息室,迪珊找了個椅子坐下,倒是先開口道:「盧卡斯是怎麼死的?」

雖然沒有太大的悲傷,但小規模的衝突,也不該出現傷亡才對。

「我們中了埋伏,凱里瑞克纏住了我。我們的人數陷入了劣勢,他才遭此意外。」菲布里回答道。

「他們去了多少人?」迪珊繼續問道。

「為什麼你還能如此淡然?難道你不該為你的失責而感到羞愧嗎?」菲布里不再壓抑自己的怒火。

「羞愧?我為什麼要羞愧?我不是讓你們不要去嗎?」迪珊平靜地反問道。

「不主動出擊,難道像你一樣龜縮在這座小教堂里,什麼都不幹?」菲布里質問道。

「可不要小看任何一個聖徒,菲布里。」

迪珊向後仰靠,淡淡道:「我的排位雖然在你之後,但在地位上我們是完全平等的。你質疑我,就是在質疑主。質疑主,你還有資格擔任聖教騎士團的團長嗎?」

聽到這話,菲布里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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