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場地的冰霜如同泡沫一般破碎，美麗而富有殺機。
幾個身影閃回了角斗場之上，其中一頭惡魔忍不住單膝跪下，吐出了一口含著冰渣的鮮血。
「騰羅，你怎麼樣？」一頭惡魔問道。
「咳咳咳……這也太誇張了……」
受傷的惡魔搖了搖頭，露出了一抹猙獰的苦笑。
A級的生物之間存在著不小的差距，強的有像范疆那種參悟了神魔之道的怪胎，弱的也有林宏這種被一隻蟲子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老倒霉蛋。
這幾頭惡魔連敗在雷吉斯手裡的賽娜都比不上，自然不屬於高端之列。
程海雖然限於契約所束，不能使用他自己的技能。但系統獎勵的被動是依舊生效的，神降的萊斯·霜語本就具有極高的法術天賦，再加上程海獲得的元素親和度，放出的技能甚至比原版都誇張。
這幾頭惡魔沒死在裡邊，就已經算是他手下留情了。
涼風吹拂，交替的氣流形成了一股柔和的推力，將他送上了天空。而原來的場地里，所有的惡魔屍首都已然消失。
紅色的巨獸之影俯身低吼，德雷克警惕地看著程海，怒道：「萊斯！你究竟想幹什麼？！」
「殺戮，然後離開，還有什麼問題嗎？」程海低頭道。
「你……」
德雷克捏緊了還冒著寒氣的拳頭，欲言又止。
雖然他張開領域後能一定程度上抵禦冰凍，但程海此時展現出來的能力到底算不算他的全力，他心裡沒有個底。
可要是讓程海這麼走了，喋血斗場從此就要顏面掃地了。
他無法接受！
「算了吧，德雷克。這裡只是一個臨時會場而已，毀了就毀了……」
後場內，一個沙啞的聲音叫住了他。
德雷克回頭一看，一個肥胖的惡魔微微地搖了搖頭。他是角斗場的合伙人，也是賽娜和伍茲的老闆。在他的身邊，所有惡魔都面露憂色。
「無奈」之下，德雷克只能憤然甩手，不甘道：「可惡！」
「哼！」
程海全不在意，高冷地飄出了喋血斗場。
「呵呵……」
雷吉斯微微一笑，也振翅飛起。
德雷克不知道合伙人叫停原因，他可是看在眼裡。程海的冰霜新星在爆發之前凝結的冰刺將近百米，伸得最遠的一根，甚至已經抵到了觀眾的喉嚨。
對比「冰晶之樹」的縱向高度，若是程海想，完全能把上面的惡魔幹掉一片。若是德雷克執意要和程海討回面子，即便是程海不敢真正對看戲的惡魔們動手，他這個斗場負責人的位置也算是坐到頭了。
「萊斯閣下。」
雷吉斯跟上了程海，目光里已經多了一層讚賞。
不同於那些容易被怒火支配的傻大個們，程海很強大，也看得清局勢，是個聰明的骷髏。放在往日，正是他們一族最喜歡的合作對象。
「雷吉斯先生。」
程海回過頭，仿佛早已猜到雷吉斯會跟著出來。
「現在要回去了嗎？」
「嗯，要一起嗎？」
「不了。」
雷吉斯看了一眼身後，搖頭道：「剛才上頭給了我消息，我得先回去一趟。這邊的酬金，我待會再交給你。」
「好。」程海點頭道。
雖然他繳獲了十具中位惡魔的屍體，已經回夠本了。但是資源這種東西，當然是多多益善。
「回見。」
扔給程海一張門卡後，雷吉斯振翅飛走。
在他走後，幾個身影從角斗場的方向出現，正是煉獄的幾名刺客。
「萊斯先生，你好。」為首的灰蛇率先開口。
「有事嗎？」
程海收起門卡，從空中落下。
煉獄畢竟還是一個殺手組織，他雖然打著他們的旗號替他們出了一口惡氣，但以他們的習慣，這種時候依舊不能表現得太過熱情。
「我叫灰蛇，他叫萊納，我們都是煉獄的殺手。」灰蛇恭敬道。
「你沒有用全名？」程海意外道。
就他目前知道的惡魔而言，他們很少有取代號的習慣。
灰蛇微微一愣，旋即說道：「我丟失了不少記憶，只記得生前的代號，於是就這麼用了。」
「原來如此。」程海點點頭，又問道：「有什麼事嗎？」
灰蛇和萊納對視一眼，然後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現在情況特殊，我們都是一時不查進入這裡的亡靈。相互認識一下，也彼此有個照應。」
往角斗場的方向看了一眼，程海笑了笑道：「行，我現在得回住處一趟，還是邊走邊說吧。」
「好……」
灰蛇幾人跟在了程海的身後。
……
噠噠噠。
硬實的皮革敲擊在地面上，雷吉斯推門而入，小會議室里坐著十幾頭惡魔。
「耐薩利大人，凱里瑞克大人。」雷吉斯躬身道。
「嗯。」
凱里瑞克看了他一眼，而耐薩利則是負著手，沒有回頭。他的眼前是一個寬大的光屏，上邊投影著萩海市各個區域的高空俯景。
雷吉斯對此早已習慣，他找到了自己常坐的位置，抱胸坐了下來。
惡魔們很安靜，不像毛躁的人類，永遠都有說不完的話。
大約等候了半個小時的光景，最後一頭惡魔推門而入。紫色的皮膚，畸形的獠牙，正是外出調查災厄妖精的都勒薩斯。
「回來了？」耐薩利道。
「嗯，事情大概有結果了。」都勒薩斯道。
「你看看這個。」
耐薩利回過身來，一根紅色的絲帶緩緩飄起，飛了都勒薩斯的身前。
「這個？」
還未接過來，都勒薩斯便發現了上邊附著的災厄之氣，詢問道：「這是哪來的？」
「聖教那邊提供的線索，菲布里在早上做了一個禱告，預言到了此物。我在上面發現了一些線索，不過我想，在這方面你比我更在行。」
「線索？不應該啊……」
都勒薩斯挑起絲帶，發現期間的厄運如絲織糾錯交纏，其間仿佛隱藏著某種激活的術法。他小心翼翼地釋放出力量，在保證不弄斷牽線的情況下，接上了厄運的一端。
隨著他的這一動作，術法的另一端立即傳來了微弱的感應。
順著這點感應牽引力量，就像是在迷宮之中繪製出口一般簡單，都勒薩斯很快就破解了這個簡單的法術。
「完成了。」
都勒薩斯放手後退，絲帶里釋放了一些半透明的氣體。那氣體無味無毒，內部在不斷涌動著，逐漸展示出其真實的樣貌。
最終，它繪製出了一個圖案。
耐薩利和其他的惡魔齊齊眯起了眼，漂浮於半空中的國際通用的手勢。
一枚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