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重甲發出嘎吱的摩擦聲，這類源自於中世紀風格的鎧甲總帶有種出土文物的氣味，讓程海感覺有些怪異。
一名巡邏的黑騎士迎面而來，眼裡的靈魂之火是藍色的。
「有情況嗎？」
「沒有，你呢？」
「一切正常。」
簡單的對話過後，那名黑騎士點了點頭，走向了遠處。
程海的口中吐出一股寒氣，腳下的步伐放得很慢。
黑騎士的鎧甲是他昨夜的戰利品，包裹得很嚴實，只有靈魂之火顯露出來，不好從外觀上找出差別，只是容易在交流上露餡。
還好骷髏沒有聲帶，直接由靈魂發出的聲音是瓮聲瓮氣的，還帶著若有若無的迴音，倒是勉強矇混了過去。
不過程海也是沒想明白，黑騎士的鎧甲上也沒寫名字，脫下來之後也是一堆骨頭，實在是臉盲，這些骷髏到底是怎麼認出誰是誰的？
「也難怪凱里瑞克整天披著個紅披風，否則認不出來得多尷尬啊……」
一邊吐槽，程海一邊觀察著樓道的上方。
愚者之眼的神經連接著中樞，透過一根根線路連接到建築各處的假眼裡，起到類似於監控探頭的作用，所以他的行進路線也在有意避開著這些玩意。
「第五層了……」
登上了第五層的台階口，程海轉頭看向眼前的昏暗廊道。
通靈之塔一共有八層，越往上空間越小，進入的權限也就更高。雖然一路走上來暢通無阻，但從第五層開始，他就得做好戰鬥準備了。
最頂層的愚者之眼中樞，至少得有一頭上位在等著他。
遠處又走來一名黑騎士，他遠遠地注視著程海，語氣嚴肅道：「有事嗎？傑拉德？這裡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下面鬧出了亂子，凱里瑞克大人懷疑已經有人潛入了營地，下了臨時命令讓我們排查各個建築。」程海平靜地解釋道。
「排查？有手令嗎？」
「事出突然，沒有手令。但他剛才說讓桑勒斯和菲利普大人加派巡查的人手，你不會沒有聽到吧？」程海道。
凱里瑞克發布命令時帶有傳音性質，還有愚者之眼在場，裡邊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聽是聽到了，就是……」
那名黑騎士突然拔出了手中的劍，問道：「你看起來很面生，你到底是誰？！」
「傑拉德啊，還能是誰？」程海疑惑道。
「呵呵，上當了吧！」黑騎士冷哼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傑拉德這個名字是我信口胡謅的！你就是那個潛入者吧！」
「可我就是傑拉德啊。」程海無辜地攤手道。
「還在狡辯？呵呵，看我不把你……咦？你還真叫傑拉德？」
被程海遞過來的身份牌打斷了話頭，黑騎士陷入了蒙圈的狀態。
他萬萬沒有想到，昨晚上被程海乾掉的那名黑騎士，他的真名就叫做傑拉德，還是寫在身份證上的。
「啊哈哈，還真巧啊……」黑騎士撓了撓腦袋。
「現在我可以過去了吧？」程海眯起了靈魂之火。
愚者之眼雖然被凱里瑞克警告了，但事關它自己的安危，鬼知道他暴露之後會不會馬上挨上一炮。
往上走還有兩層，能不發生衝突，還是不要發生衝突的好。
然而，這名黑騎士並沒有如程海的願。
「不行，第五層必須有手令才能通行，哪怕凱里瑞克大人的吩咐也不能貿然讓人上去。」
「凱里瑞克大人的命令也不行？」
程海語氣一頓，板起臉道：「也行，你領導是誰？我讓菲利普騎士長去找你們領導說。」
「可以，你去找瓊斯騎士長吧。」黑騎士無所謂道。
「瓊斯？」程海眯起了眼睛。
這傢伙有過前科，在抬出凱里瑞克的情況下還這麼乾脆地報出上級的名字，鬼知道是不是又在詐他。
思度之下，程海選擇了不信：「同樣的招式請不要用兩次，我要是被處分了，你絕對也別想好過。」
「啊哈哈，我開玩笑的傑拉德老弟。」
見到程海發飆，黑騎士也裝不下去了。他讓開了一條道路，有禮貌地說道：「領導來視察，需要我帶路嗎？」
「草！還真是……」
險之又險地才避過了一坑，程海自然是拒絕了這個老狗逼的「好意」，板著臉道：「少給我玩這一套，守好你的崗位。否則這裡要是出了問題，我倆一塊玩完！」
「遵命。」
黑騎士不再觸程海的眉頭，按著原來的巡邏路線繼續行走。
「哼！」
程海冷哼一聲，保持著正步的姿勢繼續前行。
光明正大的潛入聽起來很帥氣，但就是容易翻車。要是那黑騎士再多問幾個有的沒的，他興許就裝不下去了。
和那名黑騎士分開後，程海一路走上到了七樓的入口，然後在一個黑色光球前停了下來。
愚者之眼在七樓的入口處，設置了一個關卡！
……
五樓里，和程海分開的黑騎士繼續巡邏，檢查著每一個可能藏著入侵者的角落。
就在這時，樓下再次傳來了腳步聲。四名黑騎士出現在階梯口，並朝他看了過來。
「菲利普騎士長？」
黑騎士靈魂一顫，但還是鎮定地走了上去，一如程海看見他時的那種自然。
不妙啊不妙啊！
事情好像有點不妙啊！
「達利騎士，我們奉凱里瑞克大人之命前來巡查，你在這裡有看到可疑人員嗎？」菲利普沉聲道，聲音中充滿了上位者的威嚴。
「糟了！我被耍了！」
菲利普的話讓達利當即想起了程海，也讓他想明白了程海的套路。
不過達利並沒有露出驚慌之色，淡定道：「報告菲利普大人，我在巡視時沒有發現異常。」
「嗯。」
菲利普只是微微地點頭，不置可否。
然後，他邁步越過了達利，沒有半點詢問的意思。而作為一個黑騎士的小頭目，達利也只能低頭相送。
按照程海離去的時間，現在應該也差不多到七樓了，只要菲利普離開了這個樓層，責任就推不到他的身上了。
然而天不隨人願，樓頂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整座通靈塔都因此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