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戰備之時,你得叫我大祭司。」虛淵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語氣冷漠。

星光沒有理會她的命令,昂首道:「實現我們的事業非要對小孩下手不可嗎?」

虛淵眼神一眯,神情驟然嚴肅。她緩步上前,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細細地端詳著她的面容。

兩人間的距離很近,星光已經能夠清楚地感受到虛淵的鼻息。

「永夜之地維持了整整兩周,你的星紋增長速度卻比預計慢了兩成。能告訴我你這段時間都在做什麼麼?我的妹妹?」

「修煉之事又不是疊磚蓋瓦,速度怎麼可能按部就班。」

星光一把拍掉了她的手,再次說道:「倒是你,和他們在一起久了,變得越發的殘暴了。」

「殘暴?」

虛淵瞪大了眼睛,忽然笑了起來:「哈哈哈,我愚蠢的妹妹喲。在這個星球待久了,你該不會開始同情起地球人來了吧?」

她再次逼近星光,眼神變得凌厲:「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的星球是如何被他們毀滅的了?」

「我沒有忘記過!只是復仇我沒意見,為何要對孩子做那種殘忍的事情?」

「死掉的地球人才是好地球人!他們的繁殖速度很快,小的很快就會變成大的,所以成年人和嬰孩對我來說並無區別。而且等到我們和地球正式開戰的時候,你難道還能篩選出他們的嬰孩不受傷害?」虛淵嗤笑道。

星光抿了抿嘴唇,星辰般的眸子裡如有雲海翻動。

「呵,當初在開星紋到時候,老祖宗便選擇了你。你是拒絕了,選擇了成為更無憂無慮的星辰祭司。所以是我下了深淵,是我代替了你,直面了當初修仙者將我們的家園摧毀的場景!」

虛淵的雙眸泛著寒光,拉著星光升起,看著這死氣沉沉的鎮子。

「你看到這座鎮子了嗎?當初他們只來了幾十個人,領頭的那個人只是用力一跺腳,或者吹一口氣,就會有比這還寬廣的地方變成平地。你甚至連血都看不到一滴!」

說到這,虛淵再次看向她,厲聲道:「我問你,那時候他們有在乎這裡邊有沒有孩子嗎?他們有同情過我們嗎?!」

「但事情已經過去了一萬多年了,那時候的修仙者遭到了世界的唾棄,已經完全滅絕了。我們都不是那個時代的人,現在這麼做和他們有什麼區別?」星光咬牙道。

「區別?我告訴你有什麼區別!」

虛淵沉著臉道:「修仙者是滅絕了,他們的神卻都還活著,星球也得以重建。而我們呢?守護神都沒了,只剩下了一些殘魂。你該不會忘記我們當初在虛空之間流浪,連飯都吃不飽的日子了吧?我們一次次在死亡邊緣里掙扎,這都是拜誰所賜?」

她踏前一步,繼續道:「憑什麼我們要蒙受這樣的苦難?憑什麼那群兇手能夠在屠殺了我們整個星球之後還有這種結局?憑什麼我們要原諒他們的過錯?」

「……」

星光沉下了臉,一言不發。

「算了,你沒有親眼看到這些,你不理解。」

虛淵的臉色少了幾分狠厲,轉過身去:「你是高貴的星辰祭司,見不得這種打打殺殺的事情。現在整座鎮子都已經淪陷了,無論男女與老幼。這些都不用髒了你的手,都是我乾的。不想看到這些你就老老實實待在塔里,要是敢破壞我們的計劃,可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妹妹!」

面對此景,星光卻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地球能夠得以重建,並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又如何確定我們能夠戰勝他們呢?」

虛淵的呼吸微微一滯,然後道:「血月的背後可是悠久的上古之神,這萬年來他們收編的文明已超過十指之數,實力強橫。而且為了復仇,我們絕不畏懼死亡!」

「這不是畏懼與否的問題!」

星光面容堅定道:「這幾日我日夜占星,血月信奉的古神代表著混沌,我們在他們的眼裡只是製造混亂的工具罷了。如今他們在地球上勢弱,我們的最後的族人也不多。如果失敗,我們豈不是連最後的火種都沒有了?」

「未戰而先慮敗,你這是……」

虛淵正欲說話,不遠處卻突然有人影接近。

一頭漆黑的狼人從遠處的建築落下,對著虛淵行了一個月之禮節:「大祭司,主人讓你過去一趟。」

「這就來。」

虛淵恢復了冰冷的表情,動身出發,臨走時回頭道:「你最好忘了剛才的事情。」

星光只是緩緩地落下了地,一言不發。

「呵呵,你們姐妹倆的感情真不錯啊。」

漆黑的狼人呵呵一笑,聲音傳進了虛淵的耳中。

虛淵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那個陰陽怪氣的弟弟已經死了吧,你想下去見他嗎?」

「唉喲喲,大祭司你可誤會了。」

漆黑的狼人躍上了一幢樓層頂上,聲音縹緲地說道:「我這是在傳達主人的話。他認為星光祭司是一個仁慈的職業,看到了這麼多骯髒的事情難免會產生不適,你應該多關心一下她。」

虛淵微微眯起了眼。

這話說起來像是關心,但威脅之意已完全寫在了臉上。

血月這是在敲打她們呢。

「我知道了。」

……

灰濛濛的雅楠鎮外有一座山,山間的一處,隱隱有著火光閃動。

「真不綽,住在山裡面真不綽~」

血月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裡拿著一把烤串。

油汁四濺的兔肉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幽暗的山林中不時有野獸被吸引而來,但畏懼於主人身上散發著的氣息,只敢在遠處觀望。

「要吃嗎?」

給手裡的肉串灑下一抓辣椒粉,血月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然後遞給了他身邊的人。

「你是想打架嗎?」

凱里瑞克不爽地看著他,眼裡的靈魂火瘋狂跳躍。

「唉,別這麼說,吃不到實體,你好歹能聞點味嘛。你的靈魂不是能感受得到嗎?」

血月自顧自地說著,咬了一嘴的油:「嗯~完美!可不是跟你吹,我以後要是不幹這行了,可以去北方開一家烤肉店。」

「你tmd……」

凱里瑞克默默地拔出了刀。

「咳咳!」

尷尬地咳嗽了兩聲,血月擺手道:「別激動,我這不是看你來這麼早,坐這無聊,給你找點話題嘛。」

「你懂什麼,摸魚乃快樂之本。什麼都不幹,我一樣很快樂。」凱里瑞克冷哼一聲。

「喲,還會放洋屁。」

血月哈哈大笑,吃得也很香。

「別扯這些廢話了,你們什麼時候開始?地面上冷的要死,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我倒是沒看出來你還是這沉不住氣的骷髏。」

血月扔掉了手裡的木籤,眼裡帶著戲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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