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的雷光隨著烏雲地散去,光明也重現人間。

林妙真不愧是上一任世界意志的選中者,硬是借著雷劫的威能來淬鍊元神。

經歷了蛻變之後,她此時的元神無比的凝練,如若這世間最堅硬之物,刀槍不入。

細雨淅淅瀝瀝,沐浴著斜陽,修補著這片被雷霆摧殘得不成樣子的山谷。濃郁的靈氣從殘破的空間中湧出,匯入林妙真的體內。

她睜開眼,雙眸之中倒映著璀璨的星河。

也就是這一刻,她身上的傷痕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氣息節節攀升。如同一夜參天的大樹,令人嘆為觀止。

「破滅之後迎來新生,原來天劫就是為了幫助完成這一步而存在的嗎?」程海微微嘆道。

毀滅不代表著終結,也有可能是新生。

無論是林妙真元神的破繭重生,還是這片空間被毀滅之後反哺給渡劫之人的力量,都給了他這樣的感悟,也解開了他先前的困惑。

沒有經歷過風雨的人,是感受不到彩虹的可貴之處的。

對於生死的決斷,正是針對於他的一場試煉。

「虛淵,陣法的基底打好了嗎?」程海遠遠地傳音道。

修仙講究的是一個隨性。

雖然他這兩日獲得的感悟甚多,正是可以坐下回味的時候,但家裡的事情若是不知道個結果,也難靜得下心來。

「基座已經打好,但因為剛才空間不穩定的問題,還未注入能量。」虛淵傳音道。

「我們一起吧。」

程海起身向她飛去。

現在林妙真的氣息已經趨於穩定,給他一種與天地融為一體的感覺,神格已然穩固,後面的事情就不需要他多操心了。

是該回去了。

……

地球,萩海市。

距離范疆入場和審判發生衝突,已經過了整整兩日。

在這兩日裡,審判一共死了一百一十九次。每一次的重生,他能和范疆纏鬥的時間都會多出幾分鐘,到現在,審判已經和他連續戰鬥三個小時了。

「這傢伙的潛力真的是無窮無盡的嗎?」

「他到底要殺幾次才會真正地死亡?」

周遭的怪物都已經被清理完畢,所有在一旁維持結界的判官和巡檢們都在思考著這兩個問題。

在此期間他們也曾多次試圖施展封印,但審判在地球蟄伏了上千年,早就把黃泉的手段研究透了,並沒有中招。

萬幸的是,這裡還有范疆這種金剛不壞的存在,能夠一直壓制審判。否則換做是這裡的任何一個判官?早就被審判那種搏命的打法打退場了。

「你們看懂了嗎?」

「沒有。」

「沒有。」

「看不懂……」

得到同事們一致否定的答案?封判官抓著自己的頭髮,就如同高考最後十分鐘卷子上卻還是雪白一片的考生?絕望無比。

他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存在!

怎麼都打不死!

還越死越強!

真不知道世界在設計出這種存在的時候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我想明白了。」

單手抓住了審判的手腕?朝著反方向一扭,范疆說了這兩日內的第一句話。

「什麼?」

場外的封判官連問出聲。

審判也眯起了眼。

「我與你戰鬥了兩日?你唯一的一次慌亂,是我第一次殺死你的時候。當時我潛藏在暗處?你正處於即將解決一個大敵的時機?也是精神最亢奮的、也最鬆懈的時候。這也就是說……」

范疆的話鋒微微停頓,任由審判的拳頭砸在自己的胸膛上,直視道:「你的精力不足以讓你在戰鬥時變得全知全能,所以並沒有浪費在我這麼一個退了場的人物身上?忽略了我的存在。

再者?程海那個傢伙很是古怪,那傢伙的因果連閻王都難以摸清。你費盡心思調走他,應該也是因為忌憚這點吧。」

「所以呢?」

聽完范疆的分析,審判的聲音很冷。

「這不明擺著的嗎?」

范疆眯起了眼,繼續道:「這兩件事唯一的共同點就是?你不能夠進行預知。所以只要有人能在你意識到之前幹掉你,你就會徹底地死亡了?對嗎?」

「在沒有意識到之前?」

「原來是這樣?」

眾鬼差中引起一陣驚呼,為范疆的答案感到吃驚。

「精彩的推理。」

審判面色沒有一點變化?淡淡道:「你可以試試著去驗證一下。」

范疆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沉聲道:「我會的。」

說著?他的速度憑空挺高了三成?當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平衡?壓著審判一陣狂揍。

「可惜了,要是范判官出手的時候速度再快點,也不至於拖到現在了……」薛判官感慨道。

「不是的!」

封判官咬著嘴唇,臉色更差了。

先不說這個結論的正確與否,這個所謂的沒意識到,不是說什麼快到讓審判沒法反應過來就能實現的。

那傢伙能夠預知啊!

趁著他還未成型時就攻擊已經被證明無用,就算是偷襲,范疆那麼恐怖的速度也被他察覺到了,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呢?

「終於算是有人看出來了。」

遠在虛無的裂隙空間裡,八雲紫欣慰地笑了笑。

「時間拖得有點久了吧。」地藏王微微地搖了搖頭。

找到答案是一回事,但在他看來,在場的判官並沒有人能夠解決這件事情。

被轉移的居民已經在避難空間等了三天,再繼續下去,也許就穩不住人心了。

「我們可以下場了吧。」閻羅四季開口道。

「就不能……」

八雲紫揉了揉發疼的眉心,但看四季那一本正經的臉色,也只能嘆道:「反正我不去,最近很忙,我不能失去力量。」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上來就是為了此事。」地藏平靜道。

雖然卑鄙了些,但他們專程上來一趟,就是為了避免意外發生的。

「不行,經此一難,輪迴的眾生都需要過你的手。而閻王共有十殿,我折損了力量之後,你幫我把那幾個老傢伙抓回來便是。」閻王四季否決道。

「那幾個老傢伙多年未進,對未來有已經認命,哪比得上你的一根手指頭。」地藏也沉著臉道。

「此話不妥,到了我們這種地步,想要精進談何容易?他們的歸隱,只是在尋找契機。」閻王四季說道。

「你心思太過單純!」地藏王不滿道。

「是你在無中生有。作為一位神明,不該這麼意氣用事。而且你不入地獄不是還有我麼?為什麼要擺出一副別人都不願意犧牲,只能犧牲掉你的樣子?這不是惡意揣測嗎?如果你說話都不基於事實……」四季開始滔滔不絕,試圖跟他講道理。

「我……」

地藏王試圖辯解,卻被對方的語速所壓制,根本沒法插得進嘴。

「唉……」

八雲紫看破不說破,托著腮打量著其餘的戰場。

自由聯邦的戰況不錯,海德拉雖然也是屬於生命力極強的主,但幾日的連戰之下,也已經顯露出疲態,死亡在即。

投入戰力最多的拉萊耶之門反倒受到了阻礙,達貢在深海之中的靈活性和破壞性都能稱得上頂尖,而判官和聖徒們的發揮受到了阻礙,局勢略顯僵持。

北部聯盟處於優勢,中部地區則淪陷了一半,損失慘重,周遭得國家正在派人前往支援,應該能夠稍微緩和過來。

但總的來說,這次集合演練的結果,並不是很讓她滿意。

「唉……」

八雲紫嘆了一口氣,惆悵不已。

但就在這時,往生街中忽然傳來了一道感應,讓她的眼眸驟然亮起。

「或許你們都不用去了。」

八雲紫叫住了正在訓話的四季,輕笑道:「我們家的橙趕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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