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的怪劍,竟然強行將劍胎融入了方行識海。

這可真是怪事,就連方行都未曾想到,畢竟收取劍胎,需要修士神識牽引,說白了,這是一種雙向選擇,劍胎擇主,修士也在選擇自己衷意的劍胎,也正是因為這樣,方行才會被五色劍胎所拒絕。然而這黑色怪劍,方行分明沒有看上它,它竟然強行種下了劍胎。

這一驚非小,就連方行一時之間,都有些失措了。

他嘴上說嫌這黑劍丑,其實就是一慣的貧嘴,實際上他不選擇這黑色劍胎,卻是因為此劍過邪異,讓他心裡隱隱有一種不安感,所以才有些猶豫,當然沒想到的是,這黑劍竟然如此靈異,被拒絕了之後,乾脆就霸王硬上弓,直接自己潛入自己識海了。

「難道是奪舍?」

方行霎時間想起了大鵬邪王當初所做過的事來。

雖然劍胎乃是兵器之中誕生的生靈,並不存在奪舍之事,但卻也不敢小覷,方行立刻便潛入識海,要尋找一下這黑劍劍胎的蹤影,實在不行拿昧真火煉了它。

不過潛入識海之後,卻發現虛空寂寂,一切如常。

識海之中,竟然沒有半分那黑色劍胎的影,完全不知道它去向了何處……

「這是怎麼回事?」

方行滿腹狐疑,仍不放心,繼續尋起來。

識海無邊,因為這是修士思想的顯化,因而只有中心與大地。卻無邊界。亦無穹頂。其中心,便是修士真靈所在,乃是真我,真我所在,便是中心,而大地,則是修士的過往,過往不變。是為堅實大地,沒有邊界與穹頂,卻是指修士思想之縱橫無垠,遐飛無限。

不過,因為是在自己的識海之中,因而修士在識海之內行動,也是瞬息千萬里,神速無邊,方行在識海之中飛翔,也不知飛尋了多久。了幾萬里地界,卻終於在距離道塔所在不知有多遠的地方。發現了一處怪異所在,那卻是一片被詭異的迷霧籠罩的地域。

在自己的識海,方行基本上想任何地域,都只需神識一掃,便瞭然於胸,但對於那片迷霧,他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完全無法掌控,真靈想要飛入其中,卻被那詭異的迷霧所遮擋了,無法靠近,方行疑惑之下,便發起狠來,聚集了真靈所有的力量,向迷霧打去。

轟隆隆!

迷霧激盪,宛若風起雲湧,露出了裡面的一部分存在。

方行一眼瞥見,卻見迷霧之中,赫然便是一爐熊熊燃燒的怒火,一道縹緲無痕的劍光,一部懸於虛空之中的紫金色書藉,以及一柄斜斜插在地面上的黑色巨劍……

「咦,這是那玄棺斬首圖等物在我識海留下的烙印嗎?」

方行還要再探究,那迷霧已翻轉了過來,卻如潮水一般,一個浪頭拍打過來,將方行的真靈不知打飛了多少萬里,竟然直接從迷霧之地拍回了道塔之中,身上並未受傷,只是卻已像平時一般端端正正盤坐在道塔之中了,再之後,方行陡然睜開,醒了過來。

「竟然將我強行打醒了?」

方行不由有些毛骨悚然,越想越覺得心驚。

識海之中,本是自己的天地,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主動拍醒,這可真是想也沒想過。

那迷霧之地,到底是個什麼所在?

他那一瞥之間,在迷霧之地里,看到了一爐火焰,感應其性質,應該便是他平時使用的昧真火,那昧真火被他感應,引入自身之後,便隨他心生而動,心念一起,昧真火便隨之而起,只是在自己心念未動時,這昧真火火種藏身何處,方行卻一直不知。

而如今看到了那迷霧之地的所在,想必那一爐火焰,便是昧真火火種所在了。

而那一道劍光,則似乎是在斬首圖內獲得的光,他曾經在斬殺時感應到過一次,倒也隱約記得它的特質,而那紫金書藉,卻是越看越像是融入自己身體之前的陰陽神魔鑒,只是原本那本書乃是寶藍色封皮,如今卻變成了紫金色,神異非凡。

至於那黑色魔劍,則應該是劍胎所在了,那廝竟然也在迷霧之中。

「那些東西都是我曾經得到,卻未參悟盡其玄妙的東西,它們聚在一起,是福是禍?」

方行醒來之後,依然心旌動搖,震驚的想著。

不過也就在此時,忽然一道神念傳入了他的腦海:「你醒啦?別出聲,有人在……」

方行微怔,便發現是金烏在向他傳音,他與金烏,卻是在一處漆黑的地方,四周一片黑暗,但向上看去,卻有一方狹長的光亮,似乎他們在一處深淵裡。

「你剛才不聲不吱斂去了神思,金爺還以為你玩完了呢,可是急的不行,偏偏在這時候,那個王八蛋進來了,金爺帶著你,一人可干不過他們個,只好躲進這裡了……」

金烏急急向方行傳音,說清楚了事情原委。

卻原來,方行擔憂黑劍潛入了自己識海,會對自己造成威脅,便急急忙忙斂息入識海,探個究竟,反正有金烏在側,倒也不擔心無人護法,這樣一來,在外界的他,看起來便像是直接昏睡了過去,金烏以為他出了狀況,便急忙將他護住,在一邊為他護法。

方行尚未醒來,便聽到殿外有人闖來,金烏知是強敵,自己卻難以抵擋,情形之下,也算,竟然抱起方行,跳進了那黑色劍胎寄身的殿內裂隙之中,這裂隙卻是幽密,不仔細留意的話,很難瞧見,而且即便瞧見了,洞底黝黑,毫無光亮,也難看清。

方行醒來之際,卻恰是那人入殿之時,在金烏提醒下,亦反應了過來,未曾聲張。

「還好,五道劍胎未曾被盜走,不然我們萬死難辭其咎……」

來者有人,其中一人入殿之後,立刻開口,似是鬆了口氣。

「可惡,到底是誰,竟然趁著那小魔頭攻打劍冢之際,坐收漁翁之利,潛入進來,盜取了外面所有的劍胎?這可是足以讓南瞻所有修士為之瘋狂的至寶,乃是隱皇控制南瞻的手段,如今卻全被盜走了,我們人犯下了大罪啊,恐怕回去之後,性命休矣……」

第二個人痛心疾首的叫道,似是非常憤怒,想必他們也發現了外界劍胎被盜的事情,而聽這人的口氣,竟然好像是那駐守劍冢的火雲盪幽黑沼部的少部首,他們也不知為何,竟然沒有在谷口駐守,而是在此時來到了這劍冢深處的大殿之中。

「誰也沒想到那小魔頭竟然如此厲害,不但殺了雷九,還挑動眾修前造反,攻打劍冢,以我們人之力,根本抵擋不住那群修士,隱皇殿下想必會諒解我等,況且劍冢外圍的劍胎雖已失竊,這最重要的五色劍胎還在,想必是那竊賊雖然懂得如何盜取普通劍胎,卻不知該如何取走這五色劍胎,我們能保住這些,帶進玄域深處交給道,也算是有功了!」

第個人森然開口,向前面二人說道。

「說的容易,只是我們確定要這麼做麼?代價……很大啊……」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選擇的餘地麼?我們以身為匣,將劍胎引入體內,到時候再由老祖剝離出來,交給道,這樣的話,我們雖然會毀掉道基,修為墜至靈動境,但畢竟保住了性命,若是道念我們忠誠,說不定會尋找神丹為我們修復道基,但若是不做……」

說到了這裡,人盡皆沉默了下來。

過了半晌,其中一人恨聲道:「沒得選擇了,做吧,火雲少部,你把那秘法說一下!」

另外一人道:「不要著急,檢查一下周圍!」

說著便有身形掠風之人,似有人迅速的在這大殿之內檢查了一番,而後道:「殿內毫無蹤影,那竊賊應該不在這裡了,倒是那裂隙古怪,當初連道都沒有搞清楚這裂隙之中有什麼東西,只知道定然不凡,我們卻要不要在撤走之前,進去探上一探?」

火雲少部首道:「休要生事,帶走了劍胎再說,這秘法卻是道傳給我的,道說過,以他的資質,可以輕而易舉融合這五道仙劍胎的任何一道,但他認為,這五道劍胎乃是一體,全部融合於自身體內,才能達到之境,只是同時收取五道劍胎,對他來說亦非易事,需要的時間久,這才沒有選擇任何一道,便趕往玄域內部去了,臨行前留下了這幾滴仙血,可以暫時破開祭台封印,讓我們擁有收取劍胎的可能,只不過,以我們的資質,仙劍劍胎不見得會甘心寄存於我們體內,若劍胎欲逃,卻需要我們以修為壓制了……」

那火雲部少部首將秘法說了一遍,卻把躲在裂隙內的方行與金烏都聽得眼睛發亮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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