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飛躍了整個球場,那距離猶如一個光年般漫長,又如電光火石一般短暫。飛旋的籃球,引動所有人的目光緩緩移動。紅色的籃板輪廓燈光已經亮了起來,天堂和地獄的距離竟然只有一段籃球飛行的距離。

而掄球的人表情卻輕鬆下來,就仿佛不在乎勝負一般,好似掄球就是終結,出手即為勝利。

現場像是被施展了禁音結界,變得鴉雀無聲,而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開始醞釀,是落淚還是一邊喊一邊落淚,沒有形成定論。

目光都聚向籃球。

連鋒隨著慣性把自己的身體也甩了一個圈圈,而他緊繃一整場比賽的神經也鬆弛下來,隨著這一掄徹底放空,輕盈地墊了墊步,隨後抬起眼睛瞟向籃筐。

沒有任何意外。

球進了。

下一刻,連鋒高高舉起了雙手,臉上終於帶上了放鬆的笑容。

被聲浪淹沒。

身體也被衝上來的隊友給肆意拿捏蹂躪。

「啊啊啊啊啊啊!」

「不可思議!」

各種嘈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連鋒太累,已經不想去分辨其中的具體語素。高興,是真的高興,但是沒有想像中那麼激動。現在的自己似乎越來越將勝利當成是一種應得的東西。國家隊的路還有很長要走……還有很多很多的困難要克服,甚至整個華國籃壇都是如此……這裡的勝利不是終點,是起點。

但現在不必想那麼多了

這樣的狂歡不知道過了多久,連鋒才在人群中解脫出來,看到對面的美國夢八隊所有人都是一臉落寞和失望。失敗是難以接受的東西,而屢次嘗到失敗苦果的美國隊更是如此。

接下來的事情連鋒有些恍然了,因為似乎都有些微不足道,但又似乎有些重要。

美國隊的那些他的對手過來一一擁抱,他們祝賀連鋒打得不錯,最後的17秒會載入整個籃壇歷史,種種種種。還有迫不及待上來採訪的中央套記者,她想第一時間將連鋒的心情跟全國人民分享。

都挺好了,但是很累了,連鋒結束了比賽,早早地回去休息了。

記者們便迫不及待地找上了他的隊友,他的教練,以期望挖掘出更多有關於比賽的新聞。

……

美國隊第二,而西班牙則擊敗了阿根廷,拿到了銅牌。當前三名結果確認後,男籃舉辦了頒獎典禮。

連鋒隨隊登上了領獎台,看著國旗冉冉升起,那種熱血澎湃的感覺湧上心頭,唱著國歌,想到華國在這個項目上從未讓祖國的國旗在奧運賽場上升起過一次,激動溢於言表。

而承載了太多期望的這支國際隊,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不激動得熱淚盈眶。

……

8月份的天氣極為炎熱,但在華國隊男籃奪冠後,燕京卻下起了雨,連續下了兩天氣溫驟降,變得涼爽起來。而在大多數人看來,城市依舊是平日的樣子,奧運會如火如荼地舉辦著,為生活增添了一些東西,但不明顯。

谷芡只有到跟籃球有關的地方去,才能切身體會到巨大的改變。

城市步行道路間,一個個因為熱愛,因為夢想的少年,一面背著一個大大的書包,一面拍著籃球,不時把面前道路上的一塊小石頭當成是防守人,用笨笨地胯下動作過掉,一不小心籃球脫了手,砸的老遠,然後慌忙去撿……

籃球場上,紅色9號,黃蜂99號球衣,也成了常規服飾的一部分。如果有人在小區里的球場裡打累了,消停片刻,坐在球場邊上和場邊的大叔們閒談,大抵是少不了聊聊關於奧運的事情,而提及頻率最高的,多半是連鋒的場均29分,以及17秒9分的神跡了。

起因接過,懸念高潮,充滿了戲劇性的故事,無論是誰都能講上一嘴。

「17秒9分!以後別再說什麼麥迪時刻或者米勒了,不是一個級別的。」

「也不能一捧一踩,都厲害。」

「還真不能那麼說,從難度上來說,肯定是咱們連鋒的更難。你得看對手,連鋒的對手是誰?世界打籃球上最厲害的一群人。」

各種各樣的議論聲不斷,哪怕不看籃球的人,時間久了也在這樣的渲染之下成了籃球雲球迷。

越來越多的少年喜歡上了籃球,喜歡上了連鋒。

而隨著連鋒的成功,華國籃球的成功,一件足以震動整個華國教育界的事件開端了。

華青聯賽的所屬高校在今年的招生中首次加入了全額獎學金模式。

這是仿照ncaa的一次大膽改革,不少人對此提出了質疑。而原因無非是……華國與美國土壤不同,沒有向下持續延伸的教育培訓體系,高中、初中的籃球少年是斷檔狀態的。

換句話說,如今雖然每一個人都能看到華青聯賽的成功……但是還遠遠達不到可以依靠華青聯賽吸引更多有天賦的孩子打籃球,而高中以及高中以前的校園籃球還如一盤散沙,沒有如美國一般的高中聯賽也沒有對應的人才培訓體系。

但無論如何,這一次華青高校全額獎學金出台,總是讓國內籃球少年們看到了一絲希望的曙光。通過打籃球上名校,改變自己的命運,成了一件並非遙不可及的事情。

連鎖反應如何發展,所有人都在觀望著。而蘇風則成為了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成功通過華青全額獎學金進入了芙蓉大學。

……

奪冠的熱度一直持續到奧運會閉幕還沒有消停。

這段時間,連鋒被邀請上了一個又一個官方的、非官方的節目,尤其是中央五台,幾個訪談節目,連鋒原本非常不喜歡上節目的,竟然和那幾個主持人聊得很開心。

就像是正常的朋友聊天,在節目上談夢想、談朋友、談關於生活的一切事情。

當主持人問起:「如果退役了,準備去幹什麼?」

連鋒想了想,說:「或許……嗯,去深造搞科研?」

「哈?」主持人明顯被驚得不輕,愣愣地看了連鋒一眼,然後說:「還以為會是旅旅遊或者做生意什麼的。」

「都可以,但喜歡更有挑戰的生活,呵,我覺得搞搞科研應該會很有意思吧。」

主持人笑了笑,隨後一段承上啟下的語言後,換入下個話題。17412/1022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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