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明什麼?」鄭清制止蕭笑繼續講下去的打算。

「很明顯。」蕭笑對鄭清的遲鈍已經司空見慣,聳聳肩,解釋道:「你我知道尼古拉絲的存在,是因為預言或者各種巧合……學校或許知道,但按照他們之前的做法,大機率是想息事寧人。」

但剛剛的那些報道卻都在從各個角度宣揚外神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有人不想讓學校把這件事壓下去?」鄭清有些明白蕭笑的意思了。

「顯而易見。」蕭笑抬手,制止鄭清開口,繼續分析道:「問題不在於『想不想』——事實上那些傢伙已經在做了……問題在於,學校會怎麼想?」

「怎麼想?」

「學校會惱火這麼不懂事的傢伙,把他找出來,收拾一頓。」

「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鄭清聽的稀里糊塗。

蕭笑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憐憫的看了他一眼。

「如果沒有記錯,你連續兩次向校工委反應過黑山羊丟失的事情吧。」他在這種事情上總是很有耐心:

「……但學校一直拖延沒辦,而你很惱火,甚至投訴到學生會……如果學校想找這些消息的幕後黑手,他們只需要簡單的占卜魔法,就會發現你的身影出現在很多畫面中。恰好,你接受過貝塔鎮郵報的採訪,同伴中還有一個校報記者。」

「我跟那些報道沒有一毛錢關係!」鄭清像只炸了毛的貓一樣尖叫起來。

「有沒有關係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們,已經陷入其中了。」博士收起報紙,中止了這個話題,拍了拍年輕公費生的肩膀:「下課後去圖書館嗎?要不要給你占個座位?」

「我需要靜一靜。」鄭清黑著臉,瞅著博士腋下夾著的報紙,忍住搶來多讀幾遍的衝動:「座位也幫我占著吧……」

「如果有事怎麼找你?」

「飛紙鶴……不,算了,你知道貓果樹吧,如果有事,下午課後可以去貓果樹找我。」

「等等……你現在幹嘛去?離老姚的魔咒課只有半個鐘頭了!」

「實驗室任務。」

鄭清含糊回答著,頭也不回的擺擺手,消失在小徑深處。

……

……

所謂的『實驗室任務』,並非來自於蒙特利亞教授的實驗室,而是蘇施君的升維實驗室。早上做早課的時候,年輕公費生收到了蘇大美女的紙鶴,讓他做完早課去實驗室找她。

紙鶴的腳上還栓了一張請假條,上面有魔咒課姚教授與符籙課章老師的簽字。

這是一整天的假。

從開學到現在,鄭清還從來沒請過這麼長時間的假——除了在校醫院躺著的日子外。而且即便住院,大部分時候也都在周末,很少占用正常上課時間。

鄭清很好奇蘇施君找他到底有什麼事。

今天的校園很清爽,或許因為昨天天氣太熱,氣象監受到過多的投訴,今天他們把氣溫調整的很合適。薄薄的雲層遮掩住朝陽,空氣中瀰漫著令人舒服的水汽,灌木與草坪趁著機會瘋長,鄭清花費了比往日更久的時間才找到蘇施君的實驗室。

「不是我找你。」辦公桌後,蘇大美女正在查看幾份實驗報告,看到男巫後,手中羽毛筆向側面指了指:「是它找你。」

女巫今天穿了一件類似醫生白大褂的外套,腦後簡單綰了個髮髻,兩側鬢角垂落幾絲長發,露出白皙頎長的脖頸。她的臉上帶著六邊形的金絲框眼鏡,嘴唇一點殷紅。身後的百葉窗沒有關緊,零星的陽光透過窗縫,落在她的身上,整個人都像在發光。

年輕的公費生費力很大力氣才把目光從蘇施君的身上挪開。

「誰,誰找我?」他喃喃著,目光轉向辦公室的角落。

一頭大黑貓正無聊的趴在沙發上,面前擺著一盤羊奶,許是因為放的時間長了,羊奶上已經結出一層細細的奶皮。黑貓正在用舌頭一點一點折著那層奶皮,似乎想把它折成一朵花。

男巫被唬了一跳。

「你怎麼出來了?!」他驚叫一聲。

大黑貓翻了翻它那紅的發亮的眼珠,丟下嘴邊的奶皮花。

「我怎麼就不能出來了?」它用鼻子哼了一聲。

鄭清頓感失態,悄悄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旁邊的辦公桌。蘇施君正一臉嚴肅的盯著面前的實驗報告,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男生剛剛在說話。

「我是說,」鄭清緩了緩,終於找回了幾分底氣:「四十一不是說你會被安置在比較安全的場所嗎?」

他把『安置』兩個字咬的稍微重了一些,希望黑貓聽懂外的含義。自從炸掉那座秘境小世界,吳先生告訴鄭清他身體里有一枚禁咒種子之後,年輕巫師對於黑貓的威力便多了幾分認識。

學校不可能讓這麼危險的傢伙四處溜達。

男生目光下意識瞟了下周圍,以為自己會看到某個梳著道髻、穿著青袍的身影。

黑貓嘴角的鬍鬚向下撇了撇,顯得有些惱火。

「這就是你見面後問的一句話?」它沖男巫喊了一句,然後對辦公桌後的女巫嚷嚷道:「這種傢伙,你也放心託付孩子?腦袋一盆漿糊,除了自己一點兒也不想其他人……看上去很大方,隨便給朋友買東西、隨便照顧毫無關係的小精靈,實際上自私到了極點。對他沒用的可以毫不猶豫的丟棄,不是他的東西糟蹋起來也不心疼。」

鄭清聽的目瞪口呆。

他不知道黑貓哪裡來的這麼大怨氣。

「冷靜點,冷靜點。」男生向後退了一步,唯恐黑貓一時激動,用那胳膊粗的大尾巴甩他一下——絕對會把骨頭甩斷的,男生擔憂的想著。

聽到鄭清開口,黑貓立刻停止叫嚷,重新趴會沙發,舔了兩口奶皮。

「我一直很冷靜,在見你之前。」它嘀咕著,似乎也對自己剛剛的失禮感到困惑。

鄭清悄悄鬆了一口氣。

回過頭,蘇施君正托著下巴,津津有味的看著他與黑貓之間的互動。察覺到男巫的目光後,實驗室的主人乾咳一聲。

「你們繼續,不要在意我的工作。」她用毫不在意的語氣寬慰了一下,然後很響亮的翻著手中實驗報告的紙頁,仿佛剛剛托著下巴看戲是鄭清的錯覺。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