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場噩夢1

鄭清從黑暗中回過神,睜開眼時,耳邊恰好聽到辛胖子這句抱怨的話,他忍不住咕噥起來:「把『簡直』兩個字去掉就是一場噩夢1

或許因為投影保留了老姚的一絲惡趣味,在那隻香薰鴨幫助大家入夢時,他的提醒稍稍遲了那麼一丟丟。

然後閉眼的鄭清感覺自己仿佛從萬丈懸崖上掉了下來。

腳下的無盡虛空,四周黢黑一片,耳邊刮過迅猛的風聲,男生最初以為那只是單純的風聲,但很快,明暗不一的閃耀光球浮現在他身旁,他的餘光瞥見了一頭頭狂笑著的長著翅膀的生物從身旁掠過,絕大部分風聲是由那些生物的笑聲與翅膀煽動的聲音混雜而來的。

無法形容的黑暗隱匿在周圍的光怪陸離中,讓男生有種強烈的感覺,似乎下一刻,他就會掉進某頭黑暗巨獸的嘴裡。

直到身旁那些閃耀的光球被黑暗拉扯著,緩緩變長、熔煉出一道發光的裂隙。

男生掉進那道裂隙中。

睜開眼,他就已經來到了幻夢境。

年輕公費生迫不及待的向同伴們分享自己的『噩夢』試圖尋找共鳴,只可惜,並不是每個人都經歷了那可怕的墜落過程。

「你們沒看到那隻鴨子嗎?」張季信奇怪的看向鄭清與辛胖子。

「什麼鴨子,」胖巫師撓撓頭:「講台上那隻?」

「沒看到。」鄭清搖搖頭。

蕭笑打斷三人的討論:「如果你們在進入幻夢境的時候運轉魔力抵抗,會被這個世界意識到這種『入侵』行為雖然因為缺乏世界屏障,你們最終會抵達幻夢境,但在這個過程中難免要感受一下什麼叫做『世界的惡意』。」

「那沒有運轉魔力抵抗的呢?」鄭清有點好奇。

「你會看到那隻香薰鴨扭著屁股走在你前面,」紅臉膛男巫笑呵呵接口:「然後跟著它下樓就行大概要走百八十個台階,再推開一扇門,就到這裡了。」

他指了指四周。

幾位年輕巫師位於一處橢圓形的休息室里,正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隔著窗戶,可以看到外面塵土飛揚的獵場,遠處層層遞階而上的看台以及看台上色塊斑駁的人群,即便聽不到聲音,看台上那些喧囂的色彩仿佛也能讓人感受到其中的熱烈。

「對魔力掌控越精細,魔法技巧越高超,走的台階就越少。」蕭笑扶了扶眼鏡,補充道:「我剛剛數了一下,一共走了九十六個台階」

吱呀。

身後傳來推門聲。

鄭清還沒回頭,便聽到李萌嘰里呱啦的聲音:「鴨子呢?那隻鴨子呢?剛剛還在我前面跑著怎麼一推門不見了?」

男巫回頭,沒有理會四處找鴨子的小女巫,而是看向蔣玉:「你剛剛下樓的時候走了多少個台階?」

女巫稍一思索:「七十個淺眠台階,十七個深眠台階。」

「八十七個。」鄭清咧嘴而笑,看向蕭笑與張季信,臉上一副惋惜的表情:「如果我走台階,數量應該也差不多」

雖然他沒聽懂什麼是『淺眠台階』什麼是『深眠台階』,但不影響他對比數字後得出那個簡單的結論。

「班長走的台階,跟你有什麼關係1紅臉膛男巫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博士也冷笑一聲:「連台階都沒看到的人,好意思嘲笑別人?」

砰!

休息室的門被粗暴推開,一個穿著黃袍,梳著麻花辮的矮個子女巫冒冒失失探進個腦袋:「宥罪?宥罪的人到齊了沒有?還有三分鐘,就該你們上場了」

「齊了齊了1吸血狼人的先生的聲音在木偶人背後響起,緊接著,兩道藍色身影一前一後擠進休息室。

正是迪倫與藍雀。

「抱歉,」吸血狼人先生語速飛快的解釋道:「今天魔方旋轉的時候卡殼了,導致我倆有點迷路」

藍雀一如既往保持著安靜。

鄭清目光越過兩人肩頭,並未看到高低起伏的台階,也沒看到無盡虛空,而是看到一條幽深的走廊。

「齊了就好。」

麻花辮女巫在把腦袋縮回去之前,最後提醒道:「馬上就該你們進場了,規規矩矩入場就行,不要弄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影響秩序」

「你們怎麼來的?」

鄭清瞥了一眼木偶人離去的身影便不再關注,轉而在意起迪倫剛剛的話:「什麼叫做『有點迷路』?跟著鴨子也能走丟嗎?」

「鴨子?什麼鴨子?」吸血狼人一臉茫然。

「每座學院進入幻夢境的方式都不一樣。」

宥罪的占卜師一邊整理自己的腰帶,一邊簡單解釋道:「星空魔方內原本就擁有聯通異次元的能力他們只需要在魔方旋轉輪動時把幻夢境坐標代入次元陣式,就能找到正確的『門』一般在魔方里繞幾圈都能找到我估計迪倫計算的時候代錯坐標了,所以才會遲到。」

「為什麼不能是魔方出故障了?」吸血狼人先生笑嘻嘻反問。

博士瞅了他一眼,心平氣和道:「如果魔方出故障,那我們現在該看到的就是兩個殘缺不全的遺海」

「不一定是遺骸,」蔣玉很感興趣的補充道:「這裡畢竟是幻夢境,很大可能是兩個身體殘缺不全,卻還能跟我們正常交流的存在」

眼瞅著話題正向詭異莫名的恐怖故事發展,就在這時,休息室門再次被重重推開,令年輕公費生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到了,到你們了1麻花辮女巫再次探出個腦袋,語氣顯得很急促:「按順序,跟在我身後排成一列就行1

作為宥罪隊長,鄭清毫無疑問,需要走在第一位。

臨出門前,他聽到蔣玉正在警告李萌:「老實呆在休息室,不要亂跑!林果到了以後,你倆可以一起去看台如果無聊的話。」

門外是一條幽深的走廊,但沒走幾步,麻花辮女巫便引著獵隊轉進一扇小門。推開門,大風、塵土、驕陽以及熱情的聲浪撲面而來,喧囂瞬間便淹沒了年輕獵手們的耳朵。

主席台上,木偶人尖銳刺耳的聲音在這片鼎沸的氣氛中顯得格外清晰:

「下面有請2009屆校園杯選拔賽階段第七名――宥罪獵隊――入場!大家歡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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