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言者,話很多的意思?知道我的所有秘密,還真是大言不慚啊?知道我是輝耀少女的天使嗎?西菲爾表情不變,用冷冷地語氣試探道:

「不要故弄玄虛,貝爾。」

羊皮紙書頁上,又湧現了一串墨水單詞,筆跡新鮮的像是剛剛寫上去的。

「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啊,西菲爾大公。但我可不是貝爾。」

「倘若貝爾知道,堂堂地獄第一層的現任領主、魔鬼大公西菲爾,只是一位九階魔鬼,擁有的力量甚至還不如許多地獄公爵和暗黑八魔將,他早就單槍匹馬殺進領主城堡之中,強迫你讓位了。」

「呵呵呵,你知道的,身為前任領主的貝爾,捏死你這樣的九階魔鬼,壓根不需要費什麼勁。」

對面的傢伙知道我是虛張聲勢?知道我連百級傳奇層次都沒有?西菲爾瞳孔一震,心臟猛然緊縮了一下。

有那麼一瞬間,西菲爾甚至有點擔心,對方直接說出自己就是天界派來的臥底!

但馬上,他就平復下胸中的忐忑。

「伱還知道些什麼。」西菲爾努力保持神色不變,質問起書對面的神秘人『多言者』,語調平靜沒有波瀾,好像並沒有因為真正的實力被揭穿而驚恐。

一個個潦草的連筆單詞墨字,勾勒在黃色的羊皮紙書頁上。

「關於降臨者的秘密,我知道的,也比你想像的更多,西菲爾大公。」

多言者發現降臨者和藍星的秘密了?不對,剛剛他直接指出我未達到傳奇的秘密,這一次卻沒有說出任何詳細的信息,只是用含糊其辭的話語嚇唬我,說明他對降臨者的身份了解也是有限的,可能只是想試探我的反應······多言者一直稱呼我為西菲爾大公,是否說明他對於九重地獄的秩序和官階尊卑尤其在意,以至於養成了習慣?嗯,他剛才的確說自己是一位傳奇魔鬼,當然這句話也可能是假的。

西菲爾保持冷靜,從多言者的隻言片語中揣測對方的身份,不卑不亢地說:

「好的,多言者,我知道你相當了解我了。所以你想找我做什麼?想用我的把柄來勒索我嗎?」

泛黃的羊皮紙書卷上,新的字跡勾勒而出。

「請絕對放心,西菲爾大公爵,我和你是在同一條戰線上的,不會把你的秘密告訴貝爾。在對抗貝爾的過程中,我也可以給予你有益的提醒,尊敬的魔鬼大公。」

「我不會相信無緣無故的好心人,尤其是在地獄裡。」西菲爾冷冷地回應道,「我該怎麼聯繫你?」

書頁上的墨字越寫越多。

「西菲爾大公,你可以讓《領主之書》將我備註為『多言者』。以後可以用它和我通話,倘若你在對抗貝爾的過程中遇到了任何困惑,我都可以為您解答。」

「相信我,在地獄的政治場上,我或許比你這位新人知曉更多。當然我不一定正好有空,或許會晚一點回復。」

這個多言者話確實挺多了···他承諾幫我對抗貝爾,要不要真的尋求幫助,試探一下他知道什麼?即使對方真的想要加害於我,只是現在想騙取我的信任,那無論以後怎麼樣,現在能夠套出有價值的信息就是血賺的!

西菲爾輕輕點了下頭,一邊猜疑對方的身份,一邊試探性地問道:

「前不久我遇到了一件事情,在這件事情中,貝爾似乎能夠確定我是本體而非化身。他真的具有這樣的能力嗎?當然這也可能是我的錯覺。」

西菲爾指的是貝爾向他行刺不成、改為獻刀的事件。他故意不指明,就是想要試探多言者是否知道。

書頁上連續10多秒的時間裡都沒有新的墨跡出現,似乎另一頭的多言者也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中。過了許久,泛黃的書頁上,多言者用新的墨字給出了答覆。

「西菲爾大公,我想你說的事情應該是指,在領主堡壘的天台上,貝爾確定來見他的是你的本體而非化身,乃至驟然暴起,試圖攻擊你。」

他果然知道!西菲爾心臟一警,對於對方的身份又有了更多的懷疑。

墨字連著勾勒湧出:

「貝爾並沒有掌握任何看透你身份的特殊能力,實際上他尤其不擅長預言占卜和揭示秘密。他之所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為他掌握著《領主之書》的殘卷。當你成功製造出化身時,殘卷中會稍微提及。而上周你們見面前,他查了一下殘卷,發現你的化身還沒有製造完成的記錄,因此來見他的只能是本體。」

「當然這種信息共享非常有限,他最多知道你是否具有化身,而無法得悉更多關於你和你化身的信息。」

「怎麼樣,西菲爾大公,我提供的信息還是相當有用的吧。」

西菲爾輕輕頷首,稍微放下心來了一點,但對於這位多言者的警惕卻更多,擠出一抹微不可見的笑容:

「多言者,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話,我會聯繫你的,再見吧。」

「再見,祝您能成功戰勝貝爾。」多言者留下了一句不知道是真心還是虛偽的祝福,也終止了通訊。

【通訊已結束】

《領主之書》的頁面上,滿滿的墨字消失不見,一串工整的「通訊已結束」文字,代替了原本娟秀、極具個性化的字母。

「書,你能檢索到,向你發送訊息的傢伙是誰嗎?」西菲爾詢問《領主之書》。

青銅之書啪的一聲合上,在空中搖晃了一下,示意自己也無能為力。

隱藏了ip地址是吧······西菲爾無聲地吐槽了一句,長舒了口氣,靠在冰涼的椅背上,因為緊繃的神經而稍有些勞累。

西菲爾努力回想著之前對話的內容,從隻言片語中尋覓細節,試圖推理出多言者的身份。

知道我是一個虛張聲勢的九階魔鬼,多言者可能曾經見過我,並且擁有可以看透實力的特殊能力,類似於女神賜予我的『光耀之眼』祝福。當然,也不排除對方根本不需要親自見到我,就能看破我的實力,但如果多言者真的如此厲害,他沒必要和我周旋。如果是曾經見過我的魔鬼,鎖定範圍就小多了。

在就任地獄第1層領主之前,西菲爾是地獄第9層的伯爵,徘徊於地獄核心政治鬥爭的邊緣地帶。但目前地獄第9層還活著的魔鬼,都和他沒有實質性的利益糾葛。所以西菲爾暫時將他們排除在外。

西菲爾的指尖在華麗成就的木桌上輕點,敲擊聲寂靜的黑暗中分外明顯,整理出每一個線索,斷線的珠子在他的腦海中連成了串。

多言者自稱是一位傳奇魔鬼,但是就職領主後,除了貝爾之外,我好像沒有接觸過其他百級的傳奇魔鬼······他知曉我真實的實力遠遠配不上地位,只要把這個秘密告訴貝爾,馬上就可以獲得巨大的利益,但他卻沒有這麼做,說明他不僅不忠於貝爾,而且還可能謀求著更大的利益。而且如果貝爾戰勝了我,是他不願意看見的結局。但他上來就用這個秘密威懾我,估計是想警告我,如果真的觸怒了他,他也有我的把柄······

多言者可以通過《領主之書》向我發送訊息,他可能是地獄另一層的領主,或是領主的麾下。他可能對降臨者感興趣,乃至於知道一小部分降臨者的特殊之處。

有沒有可能是九獄之主?

這個想法剛剛在西菲爾腦海中冒出,他又覺得太過荒謬而否認了。九獄之主的層次相較於他,完全不是一個次元的,根本沒必要用如此低的格調來和自己通話。

「可惜了,只看文字,我根本沒有辦法發揮辨識謊言的能力,來確定他說的內容中有多少是實話。如果可以誘使他使用語音形式的通訊方式,那麼我倒是能夠分辨話語的真偽。嗯,下次無論如何,都要誘騙他使用通訊水晶來和我說話。」

西菲爾大致確定了未來努力的方向,同時也覺得前方的未來多蒙上了一層陰影。

如今可能發現藍星秘密的魔鬼,不僅僅有貝爾,還多了一個未知的多言者。加上那位將露露靈魂拖入地獄的神秘魔鬼。他的對手實在太多了,預言中的末日,或許真的難以避免。

西菲爾輕觸太陽穴,在腦內給露露發送了一條信息。

「露露,幫我查查看,在九重地獄裡,存在哪些曾經稱號為『多言者』的魔鬼?只考慮九階魔鬼和傳奇魔鬼即可。」

這是一個魔鬼常用的稱號,但是多數使用者都只是一些三四階的中階魔鬼,都是些拐賣靈魂的業務員。西菲爾也不認為,和自己通訊的多言者,會使用可能暴露身份的稱號來作為自己代稱,但如今調查線索並不多,只能從此入手。

暫時將這個自稱為多言者的魔鬼拋到腦後,西菲爾轉過身,繼續修復起化身。他的指尖撥弄著魔法的琴弦,眼前少年體態的金色人形,也在他的努力下,變得愈發清晰起來。

「修復完成後,馬上就去見晝長夜短。」

···

經過了一天時間的修復,在花費了少量城堡里的廉價材料後,化身終於完成了重塑。

頭顱,四肢,脖頸,羽翼,五官,手指,腳趾······從每一根羽毛到手指上的紋路,西菲爾身上的所有細節都被重新勾勒出。

化身重新站在了本體面前,看起來依舊毫髮無傷,完全恢復成了原先的模樣,優雅清雋。

「真不愧是化身啊,恢復如初了。難怪如此多偉大存在都喜歡創造化身。看來面對化身,要麼選擇解決本體,要麼就想辦法捕獲化身,光是摧毀是毫無作用的。就算是禁止傳送的結界和法術,通常也無法阻止化身殘骸回到我的身邊。

「貝爾以前當領主時,肯定也造出過自己的化身。他現在不再是領主了,無法製造化身,以前的化身會不會原地爆炸?呃,以前造的化身估計還在,估計只是損毀後無法修復,所以貝爾大概不會隨便把化身派出來······」

西菲爾抹了把汗,輕微地喘了口氣,又將意識投入化身中,控制著化身展現出天使形態。

紫黑色的羽翼化作白雪般無瑕的潔白,紫色頭髮變為淡金色,蔚藍色的瞳孔也變成了燦金。

「我可以試著用天使身份接近晝長夜短,看看她到底抱有什麼秘密。」

「相比於魔鬼大公西菲爾,天使會不會更顯得更好相處呢。」

西菲用食指輕敲太陽穴,通過遊戲系統將意識投向玩家社區,將化身再度傳送到玩家社區里。

··············

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天使形態的西菲爾出現在玩家的新手村內。

四面都是破爛不堪的房屋,牆壁上還有彈孔和箭矢,街道上到處都是瓦礫和碎片。

但也可以看見,某些已經倒塌的房屋廢墟里,地上破碎的磚瓦、石塊和骨塊,在沒有人控制的情況下自行飛起,重新組建成房屋。或許不用等待太長的時間,原先的廢墟之上,又會有一棟棟房屋林立吧。

這個時候的藍星華國正值凌晨,玩家新手村街道上,只有稀疏的人來往。

沒什麼人注意到,昨天挺身而出的天使少年,又重新出現在了玩家社區。

西菲爾身形移動,以肉眼難以捕捉的迅捷在新手村的街道上穿梭,在身後拖出一串串的殘影。

眨眼之間,他就來到了一座地獄岩石搭建的小屋前。小屋並不美觀,卻相當實用和堅固,上面還有用方便射擊和觀察用的孔洞。

——這裡是晝長夜短的家,在地獄中的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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