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菲爾努力抑制住自己不要笑出聲，保持臉上淡漠的表情，用指尖輕點自己的額頭，說道：
「不用擔心，我沐浴了神明祝福的超凡直覺告訴我，沒有人在竊聽我們的談話。我們的對話，只有你我兩人知道。」
我說的絕對絕對絕對是實話啊。西菲爾在心裡捧腹大笑，面容卻平淡如水。
晝長夜短輕輕頷首，在地圖上打了兩個圈，指出了封印那隻九階魔鬼和那隻惡魔領主的地點：
「位置差不多就是這個位置。如你所知，地獄裡的距離並不穩定。但只要心中想著目標，向著差不多的正確方向前進，就總能到達。」
「無所謂，我會傳送。」西菲爾冷冷地道。
「那隻被封印的深獄煉魔名為拉姆，視貝爾為最大的仇敵，只要將拉姆放出，他就會不顧一切的向著貝爾報仇。當然毫無疑問，拉姆很快就會被貝爾輕鬆擊潰。」晝長夜短給出了更多的細節。
不是吧？你連放出拉姆之後，他會做什麼都知道？西菲爾敏銳地發現了晝長夜短敘事風格的詭異之處。
他低頭觀察地圖，迅速地將兩個位置記下，抬起頭來，問道：
「好的，我需要支付什麼，作為交換的代價？伱有什麼想要的嗎？」
晝長夜短似乎早就想好了該說什麼，她說道：
「我現在手頭有一顆深獄煉魔的心臟。天使閣下知道該怎麼利用它嗎？」
其實那顆心臟還是你的戰利品，我只是撿漏的。晝長夜短沒有把後半句說出來。
「煉魔心臟可以用於調配一種魔法藥水，【魔王藥水】。我以前殺死一個強大魔鬼時，曾經意外獲得過這種魔藥的配方。只有擅長鍊金術的施法者，才能將它調配出來。」西菲爾回答道。
他說的是實話。雖然過程可能和少女想的不太一樣。這實際上是西菲爾在地獄臥底期間，謀殺自己的上司之後，從那位魔鬼伯爵宅邸中獲得的配方，相當珍貴。
「正好，我就有擅長鍊金術的朋友。」晝長夜短點點頭。她記得鄧肯邁入二階時，選擇的專長就是【鍊金術】，這個專長允許法師調配藥水，或是煉製一些鍊金物質。
領主城堡之內，西菲爾當即掏出紙筆，將記憶中的配方寫在紙上。然後通過魔鬼大公的作為類神力的「贈予」權柄，將紙張遠程傳送到了自己的化身手中。
玩家新手村中的西菲爾化身手一揮，一張紙條在一陣金光中顯現。
晝長夜短低頭閱讀配方，腦中的遊戲系統內就將同時分析信息，將配方加載到系統里。
【你獲得了「魔王藥水」的配方】
【材料：煉魔心臟（紫色史詩）、一盎司冥河水精華（藍色稀有）、龍之紅寶石（藍色稀有）……】
【魔王藥水】
【品質：紫色史詩】
【類型：道具·消耗品·藥水】
【功能：飲用這瓶暗紅色的藥水後，飲用者會變形成一個90級的深獄煉魔，持續10分鐘。非自願飲用者不會受到影響······】
【副作用：這種徹底轉換生命本質的藥水，會對飲用者內臟造成驚人的破壞。持續時間結束之後，飲用者會受到巨額傷害，這種傷害足以讓中低階的職業者死亡。】
「好驚人的效果，可以直接讓一個低級角色變成90級的魔鬼，如果能調配出來，甚至可以參與九階准傳奇級別的戰鬥，絕對可以當做玩家們的王牌！當然，副作用也相當大，對於一般人來說確實非常慘烈。但對於我們這些能無限復活的玩家來說，沒什麼比一條命更廉價的東西了。」
晝長夜短腦海中掠過許多思緒，因為藥水的強力效果又驚又喜。
這瓶藥水，哪怕有上萬靈魂幣，也難以買到！
但看到還需要兩種藍色稀有級的材料時，少女的神色又黯淡了幾分。
除了【龍之紅寶石】和【冥河水精華】兩大藍色材料，其他材料都比較常見和廉價。但藍色稀有級材料，每一樣都價值不菲，往往是高階（六七八階）超凡生物的核心器官，或是同位格的天然魔法物質，市場價在300到3000靈魂幣不等。
似乎是明白少女的擔憂，西菲爾手一翻，一陣金光閃過，一個玻璃瓶出現在了天使少年白皙如雪的掌中。
玻璃瓶中，漆黑的液體沒有一絲光澤，濃郁得就像是液態的黑暗，在遊戲面板中呈現出數據。
【冥河水精華（素材，藍色稀有）】
「這是我之前在地獄戰鬥中，從一隻魔鬼身上繳獲的。」西菲爾說。
——這是謊話，實際上這瓶液體是之前西菲爾製造化身時，剩餘的一點材料。
晝長夜短接過玻璃瓶，裡面漆黑濃郁的液體微微翻滾搖晃著，她嘴角湧現一抹笑意。
最後一份材料【龍之紅寶石】不算太罕見，估計可以從廢土幫派手中買到!
「尊敬的天使閣下。兩個秘密，分別兌換一份配方、一份材料。這樣我們就扯平了？」少女問道。
西菲爾搖搖頭，語調沒有波瀾：
「你提供的知識很有價值。一份配方、加上這瓶材料。作為交換一個秘密的報酬。至於交換另一個秘密的報酬······」
西菲爾背後，雪白無瑕到沒有一絲污垢的翅膀張開。他順手從羽翼上抽取了一根潔白的羽毛，塞給晝長夜短。
好吧，直接從翅膀上拔羽毛還是有一點痛。西菲爾默默道。
「晝長夜短小姐，這是我支付的第2項報酬。
「通過這根羽毛，你可以呼喚我為你服務一次。只要我沒有被別的事情纏身，就會馬上傳送趕來。」
晝長夜短小心翼翼地接過羽毛，純白如雪的羽毛在昏暗的燭光中微微搖晃，顯得美麗而華貴。她略帶拘謹地問道：
「什麼樣的服務都可以嗎？」
西菲爾毫不在意地點點頭：
「什麼樣的任務都可以。前提是，任務不違背道德，而且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服務的時間是一小時。
「如果有什麼別的有價值的秘密要跟我分享，也可以用這個羽毛呼喚我，不算在服務次數里。」
晝長夜短凝視著天使少年的雙眸，以手撫胸，禮貌回應：
「感謝您。天使閣下，您有什麼需要的東西嗎？我碰巧要去找人交易，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試試看替您收集。」
我需要的東西？西菲爾思索了兩秒，說道：
「我想要幾支高品質的特製超凡箭矢，最好是能夠自鎖定。」
熾天使的【殺戮箭】能力，可以和弓箭本身的附魔相疊加。因此如果能夠獲得強力的附魔弓箭，對西菲爾的提升也相當大。
但這樣的任務，不太適合向《領主之書》申請預算，否則容易暴露自己的天使身份。
「我會幫您物色的，天使閣下。」晝長夜短點點頭。
她望著天使如白銀一樣閃耀的皮膚和金色的瞳眸，思考還有什麼事情想要和天使交流。幾秒後，晝長夜短似乎想起了什麼，又問道：
「在天界，生活都是您這樣的天使和神明嗎？」
她對天界和深淵的了解都相當有限。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增加自己對天界的知識。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性——三年後，呼喚來滅世天火的，是天界的某位存在！
提及天界，西菲爾娓娓道來：
「並非如此。就如地獄有九位魔鬼大公，深淵有數以百計的惡魔領主，天界也有著與之對應的領主，也就是天界典範。
「天堂山議會的七聖人、極樂之土的六爵士、萬獸園的四獸主、奔放王庭的女王······總共二十一位天界典範是天界名義上的領主。他們的領地里，生活著外觀各異的天族和聖獸，這些天族和聖獸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天使。
「你的認知也是正常的。我知道你可能和大多數凡人一樣，都只知道地獄和深淵的領主，卻沒有聽說過天界典範們的存在。
「這是因為，正神對天界的掌控力，要比邪神對地獄和深淵的掌控力強得多。天界諸神組成的眾神議會，才是天界位面真正的領導者。像我這樣真正高貴天使，就是天界神明的侍者！」
說到這裡，西菲爾表現出自豪而激動的模樣，挺起了胸膛，目光熾熱如火。
這是他故意的，為了和魔鬼大公的奸詐狡黠形象形成反差！
看起來天使少年果然有些少年心性，因為自己的天使身份而驕傲，嗯，果然是一位殊勝的天使呢。晝長夜短忍不住想。
「這也是我敢於在地獄活動的原因，我只需要面對魔鬼大公的威脅，而不用太擔心地獄的邪神們介入。」西菲爾總結道，緊接著又像是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對於天界，你還有別的問題嗎？我全部都可以解答。」
晝長夜短思考了兩秒，消化了一下天使提供的信息，繼而問道：
「尊敬的天使閣下，您說的天界典範和居住在天界的神明們，全部都是道德高尚、人品沒有瑕疵的楷模嗎？他們會不會為了一己私慾，或是為了發泄憤怒，做出令人髮指的殘暴行徑呢？」
她想要確認，三年後的滅世天火，到底和天界有無關聯！
天使少年聽到少女的提問，表現得有些震驚，瞳孔微微縮小，臉上困惑頓生，似乎驚訝於少女竟然會提出這種問題。幾秒後，他回復了過來，認真冷靜地回復道：
「我不能完全肯定這一點，因為我也沒有和所有的天界神明以及天界典範打過交道。但是我向你保證，天界中的絕大多數偉大存在，都是正直善良的
「當然，我不能確信每一位居住在天界的偉大存在都是如此，也不能否認，確實有一些天界神明，曾經因為憤怒、對榮耀的過度追求，或是過於極端的道德標準，犯下過暴行。
「但整體上，天界典範和天界神明，都是正義善良、值得尊重的。」
這麼說來，也不能完全排除天火滅世和天界有關聯的可能性。但假如天使少年說的是真的，天界的嫌疑不算大······呃，他是一個天使，對天界看法也可能帶有自己的濾鏡，只是一面之詞。晝長夜短思緒紛呈，坐在石椅子上，沉思了好一會兒。
見少女沒有其他問題了，西菲爾挪開石凳，輕輕站起。他轉過身，長舒了一口氣道：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先走了。」
晝長夜短望向神秘天使少年的背影，還有他身後的潔白羽翼，以及昏黃燭光投射在牆上的天使陰影。
少年身姿纖細，但在牆壁上的倒影卻似乎高大如同山巒。
她默然了幾秒，忍不住問：
「尊敬的天使閣下，您以天使之身深入地獄，一定背負有很重的使命吧？」
聽了身後少女的話，西菲爾的目光柔和了些許，他默認了兩秒，終於還是開口道：
「是的，我肩負有不能推脫的使命。」
他所說的使命，既包括女神交代的臥底任務，也包括除掉貝爾、排除藍星末日可能性。
晝長夜短肅穆的神情，舒緩開來，美麗的笑容在美麗的少女臉上綻放出來：
「我也是。」
有那麼一瞬間，西菲爾覺得心頭有什麼柔軟的東西顫動了，他轉頭望向桌上搖曳的燭火，語調平靜無波瀾：
「希望我們能成功。」
說完，西菲爾身上迸發出閃耀的光輝。當璀璨的金光消散之後，天使少年也不見了蹤影。
屋中空蕩蕩的，就好像從未有人來過。
晝長夜短捧著手中的純白羽毛，仔細端詳了一會兒。
有了神秘天使的一次服務機會，再買到剩下的最後一項材料【龍之紅寶石】，讓鄧肯調配出【魔王藥水】。
玩家們就有兩個足以參與九階准傳奇層次博弈的王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