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的河流在鋼鐵巨構中滾滾流淌,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伴隨著血脈的侵蝕,隨即在大地上傳播開來。

嘩啦——艾麗亞祭司從血河中冒出來,她渾身被鮮血浸透,衣袍濕噠噠貼伏在身上,勾勒出性感的曲線,特別伴隨著她的劇烈咳嗽,更是如同鮮嫩豆腐一般顫抖搖擺。

只是此刻她所身處的環境,可能、大概……多半,沒有人有心情欣賞這優美的風景。

「咳!這他媽的,到底什麼情況?」她剛剛抬起頭,掃向四周,只見一具具屍體順著血河漂浮過來。

「全部都是澤塔階……騙人的吧。」艾麗亞祭司不禁哆嗦了一下,相似的生物頻率帶來極強的代入感,尤其如此龐大的數量,讓她一時間混淆了感官。

死了,全都死了。逃得再快都沒用,血河沖刷的盡頭,則是一片遍布人形拓印的大地。

試圖逃跑的人,最終都被次元壁障攔截,融入進了地面的表層,像是藝術創作一般,永遠地留在那裡。

凡是在打擊範圍內的存在,當猩紅降下的時候,就慘遭夷平,熾熱的血河不分男女,狂妄地碾壓過去,讓沉重的衝擊帶起時空漣漪,讓慘烈的傷害繼續蔓延。

艾麗亞祭司抓了一把空氣,掌心中立刻出現了一粒粒細微的藍色孢子,上面殘留的,正是利奧茲的氣息。

——他無處不在。一想到這裡,艾麗亞祭司便感到一陣驚悚。

「這是【主宰】系的登神者?為什麼,就算是殘月,跟這比起來也差遠了吧……根本就不是一個數量級的東西。」這他媽澤塔階?

不是沒有澤塔階以一敵多的記錄,甚至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記錄也不是沒有——但那都在建立在長期的游擊戰、尋找弱點、逐個擊破,要麼就是持有戰爭載具,在戰場上實現了有效的戰術襲擊。

至於說,正面對峙,以一敵百的。沒有。絕對沒有,也不可能有!從頭到尾,那個名為利奧茲的男人,只做過三個動作。

:摘下腦袋砸中娜麗雅、抬起雙手放出天使和惡魔懲戒人們,以及從天而降。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艾麗亞祭司孤身一人,站立在小腿深的血河中,目睹著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飄過來,他們的身軀嚴重損毀,即便是直面小行星撞擊,也不該有如此慘烈的結果。

「——打不了。」艾麗亞祭司突然意識到這點:「打不過打不過,根本就打不過!」這沒辦法打,完全就是碾壓,對方根本就不是人類,這種偉力,只有可能出現在宇宙災害過境的時候。

如果說,序列奧能是如同火山噴發、地震海嘯一樣的不可抗力的話,那利奧茲帶來的,根本就是審判日吧!

「艾麗亞祭司……」就在她怔怔出神的時候,艾麗亞的腳邊緩緩爬過來一頭……很擬人的東西。

她發出女子的聲音,但由於喉管被撕裂,像是破爛的風箱般呼嘯,令人焦躁不安。

身上的皮膚完全被血河侵蝕腐爛——似乎血脈越是高貴,在這道血河中,越容易受到侵蝕。

皮肉潰爛,身上的高貴華麗裝扮也變成了破片。她抓住艾麗亞的腳踝,緩緩抬起頭,露出半張骷髏半張爛肉的驚悚臉龐,張開口,乞求道:「救我……」

「——娜麗雅·韋拉齊。」艾麗亞好半天,才認出這人的身份,一時間背後直起雞皮疙瘩。

就連僱主落到這種慘烈的模樣,未免有點太荒謬了。

「你身上的雷德·金護符呢?不能詠唱奇蹟嗎?」

「血……這些血,像是活物一樣,它們在吃我,從我的腳踝、指頭,一路順著脈搏翻湧,它們有劇毒,救我……」娜麗雅哪裡還有平日的高傲美麗,此刻就如同一條落水狗,誰都能過來踹一腳。

艾麗亞只覺得驚悚,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去,對方的慘狀就如同染上瘟疫一般,皮肉一點點潰爛,那些鮮血如同附骨之疽,不僅甩不掉,還像是活物一般,沿著她的血肉骸骨向上攀爬。

艾麗亞眼皮直跳:「媽的——這簡直就是詛咒。你到底惹了什麼東西?」娜麗雅見對方後退,立刻著急了,她忙拽住艾麗亞的腳,驚恐地說道:「艾麗亞,我付了你錢了!救我!用你的治療技藝,快點救我,我要死了。」她努力撐著身軀,極力證明自己的活力,可身上的肉卻不會騙人,每次她身軀顫抖,皮膚就如同肉鬆麵包一般向下掉著粉末渣滓。

平日裡,作為龍裔血統,她高高在上,目中無人。而現在,龍血成為了她覆滅的溫床,血河遇到龍血,如同烈火遇上燃油,一觸即發,誓要把她吃干抹凈為止。

何其諷刺。娜麗雅的求助,在她自己看來是十分悽慘。像艾麗亞祭司這樣的墮落人士,以她的身份地位她根本不會在平時跟其有什麼聯絡,只是不得已才求助於對方。

然而現在,她卻要趴伏在對方腳下,求著對方治療自己。艾麗亞連連後撤,好半天才從這滿目瘡痍中緩過勁來。

「我這就給你治療。」對於娜麗雅,她固然不敢怠慢,抬起手施展起治療技藝,身上的生命力迅速活化,化作黑色的顆粒,抖落在對方身上。

「嘶啊——」娜麗雅慘叫出聲,渾身的血肉、骨骼、失去的細胞,都重新生長出來,但立刻就被那些鮮血腐蝕,好在艾麗亞的水準夠高,生命力活性旺盛,再生的速度遠超過血水腐蝕的速度。

幾十秒後,娜麗雅被艾麗亞祭司一手拎起,像是背著麻袋一樣扛到肩上,以她的血統品級,真要泡在水裡,估計沒多久又要變成一灘爛肉漿湖。

她小心翼翼地帶著艾麗亞離開血河,在一處便利店的廢墟里落腳。娜麗雅失魂落魄地坐在原地,直到現在還無法從天災降臨的陰影中走出來。

她怔怔望著粉碎的牆壁,突然開口道:「……還有活人嗎?」

「估計,不多了。」艾麗亞祭司搖搖頭,苦澀地說道:「那根本就不可能是澤塔階的水平,不論是破壞力還是從容的氣魄,怎麼看都是向尹塔階看齊的。」娜麗雅沉默下來。

她思忖著眼前的情況,向祭司問道:

「准尹塔的『冰魔人』對上他,會有勝算嗎?」卡擦!絢爛的冰花在血河之中朵朵盛開綻放,『冰魔人』杜根·戈拉斯腳踩冰蓮,極速在大地上飛馳,他姿態倉皇,眼神慌張,冰白的雙手緊握法杖,渾身遍體鱗傷。

「坦白說:我不知道。」艾麗亞祭司搖頭:「但我相信杜根多一些,畢竟准尹塔在基礎破壞力上,跟真正的尹塔階別無二致。」曾!

蒼藍殘月的光輝一閃而過,李澳茲的身形從二維空間中不慌不忙地跳出,腳下引力懸浮,讓他一路踏空,緩緩朝著杜根迎面走來。

「別過來!」杜根大叫一聲,左手翻起魔導書,剎那間,數千發冰晶魔法瞬發而至,冰刀雪劍如暴雨傾盆落下,將李澳茲包圍封鎖在冰冷劍尖之下。

…………………………

「也就是說,你認為杜根和利奧茲的實力差不多?」娜麗雅皺眉。

「道途不會騙人。」艾麗亞祭司點頭:「再怎麼說,以杜根的能力,至少傷害到利奧茲,不是什麼問題。」…………………………乒!

【死亡連結·主宰】李澳茲指尖輕輕勾勒,連綿的傷害在他的操控下轉移到四面八方的空間去,他的腳下瞬間凍結起深厚冰層,但對於他本人來說,不過是溫柔的風雪。

個位數的傷害,連綿不絕地向外蹦,傷害頻率很高,但被分攤後,也就那樣。

他隨手彈出一道觸鬚,從血河裡撈出一位半死不活的澤塔階,觸鬚刺破對方動脈瘋狂吸收起生命,直至血管枯竭,生命斷絕。

【斷絕生機·主宰】啪嗒。他鬆開神經觸鬚,任由乾屍墜落進血河,渾身僅有的些許凍瘡已經蕩然無存。

【生命值已完全恢復】

「又是這樣……不論打多少次,馬上就會恢復過來。殺又殺不掉,逃又逃不了。」杜根·戈拉斯對於這一場景已經麻木,他端起手中的法杖,喃喃說道:「……你他媽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說起來,公司的小姐,那個利奧茲,到底是什麼身份?值得你這麼重視?」艾麗亞祭司點了根煙,不解地問道:「不論是實力,還是擁有的序列奧能,感覺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異能使】,奧能釋放的範圍又太過於可觀,簡直不敢相信,那道猩紅墜落下來,竟然突破墓群星的攔截,還造成了那麼可怕的破壞……」

「娜麗雅,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

「這個利奧茲,到底是何方神聖?」娜麗雅茫然地抬起頭,張了張口。正要說話之際,她的通訊器突然響起來:「娜麗雅小姐,我是奈菲斯,即將抵達墓群星。」嘉布羅斯毫無情感起伏的聲線,此刻卻如同情歌一般動聽悅耳,娜麗雅的雙眼一下子就紅了,她目光晶瑩,大聲朝通訊器那邊喊道:「快過來救我!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是,娜麗雅小姐。」投影中的奈菲斯微微頷首:「我來接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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