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桓釋然一笑。

「我覺得柳遠明的話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如果不是很快就要暴露,朱獳那會兒沒有必要上躥下跳的,弄一個假的狼人來自爆。」

「我認為她應該沒有把線索的事情告訴冉建平,不然的話,冉建平一定會將這個線索告訴給張局。沈珂,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一直覺得,我們的隊伍是乾乾淨淨的。」

齊桓說著,聲音裡帶著鄭重,「培明因為朱獳而死,張局人生最大的污點,就是中了朱獳的圈套,錯把李鬼當李逵。」

「冉建平當時在家中,險些就被柳壬海勒死,他在醫院裡躺了很久才復原。後來他在一次抓捕行動中,壯烈的犧牲了。」

「他們都是有信仰的人!」

齊桓說著,又自覺用詞太過誇張,解釋道,「不是那麼偉光正,他們平時也會抱怨工資少,養活不了全家;也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的,揍那些可惡的人渣幾拳,從而要寫檢討。」

「甚至有的時候在工作當中,也會不耐煩……可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不相信咱們之間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做出給殺人狂魔做掩護,看著跟自己共事的同事犧牲的事情。」

「也不相信,會有人給殺人組織通風報信,出賣大家。」

沈珂聽著,彎下腰去,從齊桓準備的零食袋裡,拿出了一盒巧克力。

她挑選其中一顆純黑巧克,塞到了齊桓的嘴中。

「你是什麼童話里的在逃公主嗎?沒事多吃吃苦瓜炒黃連,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人間險惡。」

齊桓觸不及防的被黑巧懟了一嘴,那微微的甘苦讓他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

不等他說話,沈珂又道,「冉建平知不知道,有沒有異樣,咱們去局裡找谷桑一問就知道了。張青衫特意點出來她不配合,不就是想讓我們去問嗎?」

「哪個行業都有害群之馬,有沒有內鬼,不都是大家猜測的麼?」

沈珂說著,看了看她這一側的後視鏡,那個咖啡館已經瞧不見了,只有大樓之上「南江報業」幾個字,還隱約能夠瞧得清楚。

「白丞他們拿到消息,是通過在我們局裡裝了監控設備。消息靈通,熟悉案件進展,可以光明正大調查的,能夠自由出入警局的,也不止我們警察不是麼?」

沈珂說著,拍了拍自己身前的文件袋。

「就比如說張青衫,戚昀芮丈夫死亡那個案子裡,他就給我們提供了關鍵性的照片;姜和被抓之後,在審訊室里怎麼說的,他知道這些算什麼,張青衫比他消息還靈通。」

記者查探各種能力,那可是專業的。

沈珂沒有說的是,張青衫能夠找一個齊桓合作,那就能夠找到第二個張桓李桓,他找不到的話,還有他的老師,在業內德高望重的柳遠明呢?

陳末見了柳遠明,指不定都要被他拍著肩膀,喊上一句「小陳吶」!

齊桓認真的消化著沈珂說的話,這會兒已經過了早高峰,路上變得通暢了不少,汽車開進南江市局的時候,陳末跟黎淵還沒有回來。

沈珂將書包鎖進了柜子里,沒有停留,直接上樓去了經濟犯罪調查組。

一枝花瞅見沈珂,從那一疊疊的帳冊中抬起頭來,一把摘掉了臉上的黑框眼鏡欣喜地沖了過來,「沈珂,你怎麼過來了?我媽回家了都還一直念叨,說沒有請到你這個大忙人吃飯呢!」

她說著,看了看跟在沈珂後頭的齊桓,衝著他揮了揮手。

「我知道你沒事不會來找我,說吧什麼事?」

「你們谷隊在嗎?」沈珂面無表情的撥掉了一枝花搭在她肩頭的爪子。

一枝花佯裝哭泣,「你這個負心人,我還以為

你來找我的,沒有想到你是來找我們隊長的。」

「在裡頭呢!你快去吧!不過谷隊這兩天心情不好!要是你激怒了她打起來了,大聲喊我,我幫你抱住她!」一枝花做事幹練,說話也噼里啪啦的。

「對了,我媽媽給我做了好多泡椒鳳爪,明天帶給你吃。」

她說著,扯掉了自己髮捲,一邊走一邊隨意的扎了個馬尾,領著沈珂同齊桓到了谷桑的辦公室門口,抬手敲了敲門。

「谷隊,特案組沈珂還有齊桓找你,我們直接進來了啊!」

她顯然跟谷桑很熟悉,啪的一下直接把門推開了,裡頭的人正背對著門,站在窗戶邊打電話,聽到開門聲,將手機掛斷放了下來。

「谷隊,沈珂可是我的大恩人,你可別為難她!我那邊快要弄完了,到時候把報告發給你。」

一枝花說著,衝著沈珂眨了眨眼睛,識趣的關上門走了出去。

沈珂聞著一枝花留下的香水味,不由得在心中感嘆,她這市局第一美人的稱號當之無愧,明明滿肚子才華,那麼難的帳冊都能看得懂,一張臉卻像是女團C位一樣。

她還會ink!

沈珂想著,看向了面前的谷桑,谷桑剔著幹練的短髮,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生人勿進,像是那種不怎麼好打交道的教導主任。

她在市局裡沒有什麼存在感,基本上不是聯合辦案,都沒有人會想起她這個人。

「找我有什麼事?」谷桑一臉的疑惑,沈珂在看她,她也在看沈珂。

最近特案組在局裡風頭正盛,尤其是沈珂的名頭,比從前她在南江新區的時候要更響了許多,只不過他們是經偵組,跟特案組往來不多。

沈珂沒有猶豫,「在朱獳被捕之前大概一個月的時間吧,冉建平有什麼異樣嗎?比如說有沒有經常跟南江都市報的張思佳往來。」

谷桑沒有回答,拿一次性紙杯給沈珂同齊桓倒了水。

「張局還好嗎?」

齊桓點了點頭,「還不錯,我給他報了個旅行團,讓他散心去了。」

谷桑聞言臉上帶了幾分笑意,她拿起桌上的一個相框,轉了過來,「這就是我們當時的小組,那會兒我年紀也跟你們差不多吧。張局脾氣暴躁,經常訓斥我們,但是對每一個成員都很關心。」.z.br>

「最近不止你們來問冉建平的事。他離開都那麼多年了,除了我們幾個已經沒有人記得了。真沒有想到,他再次被人頻繁提起,是因為那個女記者張思佳。」

谷桑說著,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她摸摸自己的手腕,上面繫著一根有些發白的紅繩,在紅繩上頭繫著一個帶著白棉的綠色玉球。

沈珂聞言同齊桓對視了一眼,張青衫這一點沒有撒謊,他的確來找過谷桑了。

「他那時候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跟組裡所有人一樣,都在為了朱獳的案子焦頭爛額。他從來都沒有聽張思佳提過她找到了什麼線索,甚至那段時間,因為我們天天加班,他們都沒有見面過。」

谷桑說著,又摸了摸那個綠色的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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