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珂沒有停頓,繼續往下說了下去。

「第二個是腳印,這其實是一個過於明顯的破綻。」

沈珂說著,從自己的手機中調出了那個印在門口地墊上的血色42碼腳印。

「房子裡並沒有留下兇手的腳印,也沒有擦拭的痕跡,說明他很小心的避免了鞋底沾上血跡。在鞋底乾淨的情況下,地墊上為什麼有一個突兀的,而且邊緣很清晰的42碼血腳印?」

沈珂衝著朱權搖了搖頭,「你一看就是在腦海中想當然了。」

「每一個人因為有不同的發力習慣,而且現在很多鞋子的鞋底,尤其是運動鞋都有些翹頭。腳踩到了血跡,或者水痕之後,留下的腳印很少會有完整而且紋路清晰的。」

「人的腳,是弓形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是扁平足。大部分的腳的發力支撐點,都是在腳掌和腳跟。我這麼一說,你應該能想到了吧?」

「你在地墊上,用手按著42碼鞋,留下的那個處處清晰的腳印,有多麼奇怪。」

沈珂說到這裡,豎起了兩根手指頭。

「一般來說,我們管這個叫做欲蓋彌彰。」

「第一種情況,兇手本身不是42碼鞋,他故意留下這個,這樣警方在調查的時候,就可以誤導警方,排除他的嫌疑。」

「第二種情況,兇手的腦袋瓜里裝了十八彎的山路,他自己就是42碼的鞋,故意留下一個這麼突兀的腳印。就是為了讓我這樣的人來分析,然後斷定是第一種結論。」

「用這種反向操作,來排除自己的嫌疑。」

朱權腦子有些懵。

沈珂挑了挑眉,「嗯,我沒有判斷錯,你的腦子根本就不會想到第二種。」

「當然,我之前這麼推斷,並不是因為感受到了你的愚蠢,畢竟我之前連話都沒有跟你說過。」

一旁爭取學渣逆襲的黎淵聽到這裡,差點沒有崩住噴出來!

沈珂!夭壽啊!

你心裡想想得了,不要對我們學渣造成成噸的傷害。

沈珂絲毫沒有察覺黎淵心中的吶喊。

她將豎起的第二根手指折了回來,「我之所以覺得殺人兇手肯定不是42碼的鞋,是因為他在整個殺人過程當中,都一心想要將這個鍋甩到那個大眼珠子的詛咒傳說上。」

「一個他一知半解,只是聽到朱麗說了那麼一嘴的詛咒傳說。」

朱權根本就不知道之前的兇手是如何殺人的,他甚至都不知道大眼珠子裡有攝像頭。

如果他知道的話,壓根兒就不敢做出栽贓嫁禍一個變態這麼可怕的事情來。

「兇手什麼都不知道,就敢嫁禍,可見他壓根兒想不到第二個這麼繞的事情。那麼只能是第一個,他直接弄了一個和他不同尺碼的鞋印。」

沈珂說著,看向了朱權的腳。

朱權一驚,像是雙腳被灼燒了一般,他想要遮擋起來,但是卻動彈不得。

「朱成鳳一家不知道庹詩怡的計劃,朱麗也沒有跟他們說大眼珠子的詛咒,他們不知道這些,又何談嫁禍?所以他們一家人,被排除了。」

「而你們一家人中,你是最有嫌疑的,因為你是庹詩怡枕邊人。但是到這裡,我也還不能確定,兇手具體是你們當中的哪一個人。」

「甚至庹詩怡自身的嫌疑,也不能夠被排除。」

沈珂說著,正準備說第三個關鍵詞指紋。

就聽到朱權悶悶地說道,「我在門口地墊上按下那個鞋印,也不光是為了捏造出了一個詛咒殺人的兇手。還想要人早點發現他們的屍體。」

「我知道我是兇手,說什麼都是不可原諒的。」

他頓了頓,又說道,「我跟詩怡其實是相親認識的。也因為這個,她一直很沒有安全感。尤其是球球出生之後,眼睛有問題。她便認為,遲早有一天我會跟她離婚,另外找人生一個健康的孩子。」

「我像我爸媽一樣,不怎麼善言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讓她相信,我會跟她一起保護球球。」

朱權說著,疲憊的捂住了臉,「我求過奶奶的,我願意把她接到我家裡來住,我日後給她養老。只求她把房子賣掉了給球球看眼睛。」

「可是她不同意,她一心想著小兒子朱成虎。」

朱權握緊了拳頭,「劉香那麼不是東西,明明知道那個東西有問題,還送來我們家裡。她明明知道,球球是詩怡的命根子,要是他有什麼問題,詩怡肯定就活不了了。」

「在周末我們過去吵了一架之後,我私下又偷偷去找了奶奶。」

「我再次提了房子的事情,這一回奶奶明確的說,說我們都有自己的房子,只有朱成虎沒有,她就是死了也會擔心,所以這個房子,她會留給朱成虎。」

「回家之後,球球撲過來摸我的臉,他長這麼大,都不知道爸爸長什麼樣子。那一刻,我抱著他站在浴室的鏡子面前,腦海中便開始有了一些很壞很壞的想法。」

沈珂聽著,衝著朱權搖了搖頭。

「你想要庇護球球,蘇桂香也只是想要庇護她不爭氣的兒子。房子是她的,她有權利指定繼承人。這些,都不是你殺人的理由。」

「你斬斷他們三個人手,還把三個左手放到大眼珠子面前當貢品,其實都不過是障眼法。」

「你真正想要的,是蘇桂香的右手指紋。」

朱權想要偽造遺囑,拿到整個房子所有的產權。

「而你之所以要拿走手,而不是在兇案現場拿著蘇桂香的手指按印泥,一來是給大眼珠子上供,能夠造成巨大的視覺衝擊力,將警方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那個大眼珠子上。」

事實上一開始他們的確是在認真的追著這個方向跑。

如果朱權知道那個兇手在楓藍是怎麼犯案的,說不定還真能讓他模仿甩鍋成功。

「二來,印泥不好清理。但凡手指留下一點痕跡,你之後拿出來的遺囑真實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沈珂說著,有些唏噓。

她其實一直在想,兇手為什麼要做出砍手這件事?

尤其是這個兇殺案跟上供沒有任何的關係,那麼兇手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手的意義與作用在哪裡?等後來將思緒收回來,集中到了朱家人身上,就一下子豁然開朗了。

朱家人的主要矛盾在哪裡?

在那套價值不菲的學區房繼承權上,而在繼承這件事上,重要的是蘇桂芳的遺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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