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時分,齊魯大地一片銀裝碩果。路上行人稀少,顯得冷清。然而去往井家莊的路上卻一直有著三三兩兩的人,他們或結伴、或獨行。

幾個走路都大搖大晃的潑皮正高談闊論:「王兄弟,那個白二真的那麼仗義?」

「當然,聽說年前,他們勇勝每家都包了500錢,送了半車年貨?」

「半車?」

「你別不信,俺也聽俺表弟說了,他妹子婆家的鄰居就是勇勝的。其他不說,年貨里有半片羊,十幾斤豬肉。其他還有鹽貨、花布、糕點、鞭炮啥的,可把周圍的人給饞壞了。俺表弟家和他妹子婆家都約好了,一家出一人,這回就一起去。」

「一起去?白二會收嗎?」

「切,大開山門、不問來歷,那肯定收啊?告訴你們,他們安排去的都是家裡最小的那個,連十六都沒滿呢。家裡正好能省個長個的大肚漢。」

「呵呵,那些人有啥用?就這麼白養活?難道白二會樂意?」

「沒用也只能養著,這是規矩。大事幹不了,跑腿打雜總需要人吧?不過以後能出頭的,肯定是俺們這些人。誒,諸位兄弟,既然有緣,那不如俺們結拜?入勇勝後也能有個照應?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那好那好!」

「俺也答應。」

「……」

而在那幾個潑皮身後,並排走著三位戴著斗笠,遮掩著面容的江湖客。而他們同樣在悄聲說話:「咱們真的去投奔白二?他能罩得住咱們的案子嗎?」

「去看看吧!就算不行,都逃了那麼久,也該找個歇腳的地方。」

「不過我剛才打聽過,那個白二還算厲害的。能在井家莊幾大家手底下撐住,還屠過村,在平度殺到城腳下。聽說在過年前,還打退了不知哪兒來的響馬,足有好幾百人呢。」

「有這事?不會吹的吧?我咋沒聽說過?」

「真是這樣。在這裡傳瘋了呢。」

「好了,老三。不管那白二做沒做那些事,咱們要的是安穩。」

「大哥!還聽說白二兩兄弟很講義氣,名聲也不錯。」

「哦?怎麼講義氣?那你快說說。」

「……」

遠處,快步走來一個相貌尋常的年輕人。當他經過一對坐路邊的乞丐母女時候,停下腳步,從包裹里拿出一塊干餅,遞給了那對母女。

「謝謝老爺!」那婦人眼神一亮。她們已經餓了兩天,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根本就要不到飯,可能不需要幾天,她們就會變成路旁的一對倒屍。

那年輕人搖搖頭,直起身就準備離開。不是他心狠,而是根本救不了那麼多人。可突然想起自己的任務,要打入勇勝,最好能弄到火柴的配方。於是年輕人略微一想,就再次彎下腰,露出微笑:「大姐,您有啥投靠的去處嗎?如果順路,我能護送你們一程。」

「沒呢。家裡鬧災,當家的又在路上沒了。俺也不知道這是啥地方,想回家也不知該咋走。」說著說著,那婦人就流下淚。而那女孩也可憐巴巴的陪著一起哭。

年輕人微微一笑,如果有這對母女掩護,自己就很難被懷疑:「大姐,你知道井家莊在開山門嗎?」

「啊?啥叫開山門?」

「就是招人幹活管飯。如果你想去,我就帶你一起?」

「老爺,您沒騙俺嗎?真有那麼好的去處?」

「真的有。」

「那俺去!可……」那婦人為難的看了看自己和身邊的女孩。

「放心大姐。開山門不問來歷全收。只要是活人,就全部會收。」

「哦哦。那俺去。俺一起去!」

……

此時,東二坊門口已經是人山人海。大開山門,從正月初八開始,連續三天,只要上門,照單全收!

這時就出來了幾人,把排在前面的那幾十人領入坊內。來到秦白所住的院子外,指揮著排成幾行,接著就讓他們面對院子跪下磕頭。接連磕了三個頭後,迅速的安排這些人到邊上登記。

根本沒有宣布幫規,也沒什麼隆重的儀式,整個過程簡單的令人髮指。不過讓那些入門的人印象深刻的是。登記完畢後,立刻安排到邊上的屋子,十人一桌,每人面前一碗酒一大塊肉,桌子中央擺放著一筐麵餅、一罐醬、一籃大蔥,隨便敞開吃!

然而就是這樣簡單的流程,門外的人依然是越聚越多!

院子裡,同樣坐滿了來觀禮的賓客,他們紛紛在閒聊:「艹!今天來的不會少於一千吧?連續三天?那不是二、三千?那麼多張口,白二有地盤養嗎?」

「不是年前他入了商會,當眾發誓,絕不會主動開戰?」

「屁!現在實力大漲,又有那麼多人需要安置,不開戰咋養活?這年頭的發誓還不如放屁呢。」

「呵呵,你們不用擔心。我進來之前看過,裡面身強力壯的十個也沒一個,都是來充數混吃喝的,這白二居然還真的按規矩來啊?來者不拒?真有趣,那些老的老、小的小,還有女人孩子?他們勇勝準備開善堂嗎?」

「誒,這倒也是。上次附近開山門應該是在十年前吧?」

「十二年前,青州信義會。」

「對對。那次也沒現在這樣的聲勢。」

「呵呵,你知道些啥?我說還是白二太老實,老老實實按著老規矩來。信義會那次都是事先挑好的,不合格的他們早就安排人手攔下了呢。就算有漏網的上門,那也是當眾收下,過幾天好言好語勸走。真以為是來者不拒嗎?」

「誒,那白二會不會也這麼干?」

「會不會我不知道,但聲勢已經鬧大了,收場就不會好收。現在背後等著看笑話的多了。也許就等著白二名聲掃地,他們就動手呢。」

「啊?真有那事?」

「反正你等著瞧吧!記得年前衙門徭役的事嗎?」

「不是已經解決了嗎?官府換了兩個人?」

「呵呵,解決?聽說當時是衙門裡的包爺點的名,可後來包爺根本沒有賠禮打招呼,也不知道指使包爺的是誰。你自個兒說說,白二會忍下這口氣嗎?咱再退一步,就算白二忍氣吞聲,包爺和他背後的人就會善罷甘休嗎?」

「嗯嗯,這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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