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城的首領會議,能參與進來的都是城內各族或分支神系的首領。
坐在曹延身畔的男女,是星空之主和近期從黑暗神國走出來的遠古大佬——至暗之神。
這次會議的目的,是為了商討天空之城返回綠叢林世界,即將展開的行動,也就是和天使軍交鋒的步奏。
提農二人進來後,曹延親自起身相迎,眾神見自家大佬起身,也跟著站了起來。
提農頓時挺了挺腰板,暗忖:老子一進來,全場數百神祇都得起身相迎……這個牛逼夠他吹一輩子。
提農二人參與會議,給眾神介紹了一年來綠叢林海世界的變化,以及天使軍在各地的分布情況。
天空之城返回綠叢林的時間是午後,提農等人入城的時候是下午。
而會議一直持續到夜色初降。
就在會議結束後不久,天空之城的各路部眾,便展開了行動。
城市上空的一座浮島神山上,狄俄和教皇聖格列,正並肩而立,站在浮島邊緣的一個眺望台上,俯瞰下方的天空之城。
這個夜晚的天空之城,氣氛肅殺,全城寂靜。
從浮島神山居高下望,能看見城內各處,一隊隊部眾魚貫而出,井然有序,人員數以萬計,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呈現出驚人的紀律性。
「這一天終於來了。」教皇聖格列低語。
狄俄輕哼道:「曹延想率領這些異端去攻擊天使軍,他們不會獲勝的。」
聖格列嘆息道:「這一年多的時間,我們親眼看見天空之城的這些部眾,轉戰各個位面,越打越強,一步步成為百戰精銳,你應該知道他們的戰鬥力。
而且這裡是綠叢林世界,曹延占盡天時地利,綠叢林世界的天使軍,恐怕不是他們的對手。」
就在聖格列說話的時候,城內的四個方向邊緣,也出現了異象。
體型磅礴如同浮空大陸的老龜,長達千米的真龍二棍,熊熊火焰照亮了夜色的神鳥金烏,紛紛騰空,隨同城內部眾一起出征。
————
天空之城的議事廳內,眼見眾神陸續離開,提農和格諾爾雙雙鬆了口氣。
剛才在會場上被眾神注視,兩位老頭表面淡定,其實心裡慌得一匹。
這麼多神靈齊聚的場合,他們也是首次經歷。
不過當眾神散去,單獨面對眾神之首的曹延時,倆老頭反倒放鬆下來,沒半點壓力。
提農問曹延道:「你這是準備和天使軍正面干啊?有多大勝算?」
格諾爾也問:「你手下現在有多少神祇?」
曹延:「我們這一年在外遊歷,天空之城的時間流速雖然和我們綠叢林世界對等,只過去一年,但我們城內的種族卻是各自進入了不同的位面,在其中鏖戰廝殺。
他們經歷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幾年,甚至幾十年。這麼長時間的積累,和天使軍交鋒,就是對他們的檢驗。至於勝算,不真正動手是很難估計的事情,總歸是贏面更大。」
「至於城內現在有多少神祇,主神有十八個,天神近百。
比起光明神系,仍是小門小戶,但對付進入綠叢林世界的天使軍應該夠了。」
「走吧,我帶兩位會長去見一位老朋友。」
曹延話落,三人身畔空間規則流轉,倏然從議事廳消失。
提農和格諾爾就感覺眼睛一睜一閉,已經來到了另一處地方。
盛夏的晚風習習,夜空中冷月清輝,皎潔如水。
不遠處,站著一個容貌嬌美無雙,一身白袍的年輕女子,而她身畔是一個身形佝僂的耄耋老人。
當看見那老人的時候,提農和格諾爾脫口道:「教皇!」
「聖格列,你居然還沒死,倒是活的長久。」
如今的聖格列,愈發老邁,滿頭銀髮,一身洗得發黃的老舊神袍,顯得落魄。
他對提農和格諾爾的嘲諷充耳不聞,雲淡風輕:「曹延你終於準備好了,要將天使軍趕出綠叢林?」
「嗯。」
曹延伸手一拂,虛空中元素交織,呈現出一副畫面,卻是綠叢林世界各地正在發生的情景。
同一刻,周邊的提農,教皇等人耳畔皆聽到了一種聲音,就像是有無數人聚集,在共同吟誦經文的聲音,嘀嘀咕咕,音調缺少起伏。
「天使軍每統治一座城市,就會將大部分人口轉移送出綠叢林世界。
以東域的落星城為例,城內原有八百餘萬人口,被天使軍占領後,只剩下百餘萬人。現在你們聽到的就是這百餘萬人在吟誦光明經文的聲音。對光明眾神進行祈禱,奉獻信仰,是他們每天都要做的功課。」
隨著曹延的訴說,他呈現出來畫面里,浮現出遙遠距離外落星城內的情景。
城內的大部分建築都是空的,人員稀疏。
而僅有的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在閉目吟誦經文,虔誠無比。
一副副畫面交織變化,其中的內容卻是恆定不變。此刻的綠叢林世界,在入夜後,不論男女老少,一座座城市內的居民,全都在吟誦經文,一毛一樣。
當這些畫面疊加在一起,竟然有種莫名的驚悚感。
畫面里的城內居民就像行屍走肉,失去了靈魂的木偶泥胎,詭異之極。
提農注視著一幅幅畫面,怒懟教皇道:「你們讓這些信眾成了只會吟誦經文的活體機器,失去了原本的意識,和殺了他們有什麼區別?光明眾神以眾生為奴,而你聖格列和神國教會的人,就是他們的幫凶。
呸!」
格諾爾也道:「自打天使軍出現,整個世界就動盪不堪,有多少人因而被殺?有多少座城市失去了往日繁華?
我們幾大協會做過粗略的統計,天使軍進入綠叢林到現在,被他們直接屠殺的人超過兩百五十萬,間接害死的人不少於六百萬,被他們傳送搬空的城市有三百一十一座,因而消失,不知所蹤的人口多到無法統計。
光明眾神,神國教會,還有你聖格列都該死!」
提農和格諾爾把屎盆子一盆接一盆的扣在了教皇身上。
聖格列一副老眼昏花的亞子,不接話,也不反駁。
狄俄卻是忍不住道:「我曾經親自走訪過多個神國下轄的位面,其中的信眾,皆是信仰虔誠堅定的教徒。光明眾神曾經拯救了無數處在苦難當中的教眾,絕不是你們說的這樣。」
曹延:「這種事是掰扯不清楚的,大家看問題的角度不同,沒有爭論的必要,最終還是要靠成王敗寇來定輸贏。聖格列,狄俄,我給你們看這些,是想讓你們發一則檄文,指明光明神系入侵我綠叢林世界的真相。」
狄俄哂道:「你想為進攻天使軍正名,讓我們幫你發檄文,你做夢。」
曹延看向老教皇。
「我有什麼好處?」出乎意料,教皇並未直接拒絕。
「自由。」
曹延笑道:「還有壽命,我可以延長你的壽命,改變你的命運軌跡。」
————
就在天空之城回歸綠叢林世界的這個夜晚,城內的部眾,分兵奇襲了天使軍在綠叢林世界的二十餘處駐紮地,正式揭開了和天使軍交戰的序幕。
是夜,北域永夜村的駐地,暴雪獸仰天怒吼,冰封千里;
天使軍占領的中央域某城,夜空中雷霆交錯。大棍在雲端若隱若現,身畔水浪翻騰,滄海倒懸。
更多的城市內,天空之城的部眾如水湧出,對天使軍發起了攻勢。
神國大教堂。
「赫爾斯主神,不好了,天空之城分兵二十一路,同時對我們占領的駐地展開了進攻。」
「赫爾斯主神,不好了,我們的營地里,能夠在天使身上傳播病毒的那種飛蟻再現,接連有天使隕落。」
「赫爾斯主神,不好了……」
神國大教堂內,來自綠叢林世界各地的戰報,紛飛如雪。
光明神國,十二主神宮。
眾神正在探討天使軍主帥的人選問題,天后赫拉高居神座之上。
光明之主不在,她暫代神王之位,執掌光明權柄。
她的神色威嚴,掃視眾神,目光在阿波羅身上略做停滯,正要開口說話,忽然有兩名天使快步走入,彙報道:「赫爾斯主神從綠叢林世界送來了戰報,天空之城返回該世界後,當晚便對我軍展開了全面進攻。
目前戰況對我們不利。」
「曹延這麼快就動手了!」赫斯提亞心忖。
彙報的天使又道:「除了綠叢林世界,克拉索煉獄迴廊,古桐位面等十九個位面,同時發生了異端聯合,對各位面的教會宣戰的變故。」
曹延聯合了這麼多位面,一起動手……
阿波羅腦內念頭急轉,道:「我建議進入綠叢林世界的天使軍,即刻從該世界退兵。
以曹延和天空之城現在的力量,在我軍主神以上將領,無法進入綠叢林世界的情況下,和他們交鋒,很難有勝算。與其平白折損天使軍部眾,不如以退為進,保留實力。」
赫拉駁斥道:「我光明神系豈能被異端所迫,主動退兵?」
赫斯提亞插話道:「阿波羅說的有道理,平白消耗,不如抽出兵力,快速鎮壓其他位面的混亂。」
赫斯提亞和阿波羅站在同一陣營,迅速贏得了過半主神的附議。
綠叢林世界,八月二十七號,天陰。
天使軍在遭到天空之城雷霆般迅猛的攻勢以後,開始從綠叢林世界主動撤出。
這一天,被後世稱為綠叢林世界的勝利日,新的紀元也將從這裡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