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禾城東邊十里開外,原尊神觀所在。

「這是?」沐恩自虛門中踏出後,一時間被眼前的景色震住了,天空中不見日月,不見烏雲,只有絢爛的五色極光映入了他的雙眸,然後,他就感受到了空氣中的那抹異樣。

即使以普通人,此時都能夠感受到那偉大存在,而以沐恩的感知力,他能感受到的更多,那種威嚴而又親和,那種高貴而又平靜,那種駁雜而又單純,如同在他心底醞釀的情感,讓他臉上顯出的是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伸手,在半空中微微晃動,如同撥動琴弦一般,那五指間似乎能夠掠過某種無形而又有質的存在,那似乎是……規則!

「這是,天道復甦?居然,居然是真的,怎麼可能?真的是在覺醒?」緊隨著跨出虛門的龍鯉王似乎想到了什麼,說話間舌頭都在打結:

「這應該只是天道最初的凝聚而已,還不到覺醒的程度。」沐慈收回了複雜難言的目光。

天道匯聚,元素重歸,這個世界一如他最初回來時,所認為的那樣,將會很亂,很亂。

也就是這時,沐恩心中突然又升起了一抹不安,比在那個世界要強烈十倍,仿佛有種對自己很重要的人或者物在失去,他身形一挺,目光對著北禾城的方向遙遙眺望,似乎能夠洞穿空間一般看到那遙遠之外的事情。

「這已經是人間了,我完成了我的承諾,你想走就走吧。」沐恩對著龍鯉王丟下一句話,就直接破空而去,一道道白色氣浪推動,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呼吸間便消失在天際。

龍鯉王微微一愣,四處看了看,有些茫然,真的回到了人間界,他發現似乎自己也沒什麼可以去的地方。

而後,他看著沐恩離開的方向,眼神中閃過一抹掙扎,陡然化身魚頭龍身的本體,裹著一團雲霧,跟著也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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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很好,你拖得時間夠久了。不過,你真的該死了!」金吼咆哮著伸手,與半空中向下一划,那如人類一般無二的白凈手掌直接膨脹,演化形成一個有著白棕色絨毛的虎爪,五根反射著金屬光澤的利爪彈出,並在半空劃出五道銀亮細線

而這細線一出現後,就如同風吹一般長成數十米長的利芒,並帶著悽厲的嗚咽,對著古隨風激射而去。

「我不能死,現在還不能死!家在後方,我一定要守住,一定要守住!」古隨風如此告訴自己,他的意識已經有些迷糊了,唯有這近乎呢喃一般的話語讓他堅定。

危急關頭,他本能的抬頭,那雙眼中沒有任何焦距,茫然的如同行屍走肉,但他的反應不慢,抬手,那乾枯的幾乎去了所有血肉,只剩下骨骼和青筋纖毫畢現的手掌在虛空握拳,一拳砸出。

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波紋震盪隨之而出,拳力所及,虛空中發出噗噗的細微爆破聲,而在波紋和爪芒碰撞的瞬間,轟鳴的爆炸幾乎湮滅一切。

古隨風和沐恩畢竟接觸許久,雖然不是職業者,但對於戰鬥技能的發力技巧也是了解極深,其中他最矚目的就是『昂格撒震盪拳』。

這種將力量震盪技巧發揮到極限的拳術最是和他胃口,配上他八極拳術和力量爆炸的異能,更是讓他整合出了一套最是適合他的拳術,在無人可知的時候,他不僅僅將自己的戰力又提升了一個檔次,更是降低了不少消耗。

這無名拳術自成型以來,他就從沒有顯露過,因為不需要,也因為這是他留下的底牌,更因為他是異能者,當需要他全力推動這拳術時,或許就是他身死的時候了。

金吼沒有半分詫異,左右手接連揮出,一道道利芒和波紋在半空中碰撞,爆炸,崩潰,此情此景在這幾天內已經上演了很多很多次了。

戰爭開始的第五天,整個戰場焦灼的時候,他就已經出手,他本以為自己的對手是那個號稱人類最強戰力的男人,卻沒想到被一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異能王者所阻攔。

對方雖然也到達了一定境界,但並不強大,異能也不算詭異,若是真正搏殺,他有信心在一個小時內斬殺對方,但他卻不敢,或者說投鼠忌器。

因為對方的身上綁著一顆也不知道從那裡卸下來的微型飛彈彈頭,雖然因為天道意志的一次衝擊,所有以電磁力驅動的科技武器都報廢了,但這僅僅是指沒法子發射而已,並不是代表著這些彈頭的威力有所減小。

哪怕是金吼,對於人類的科技武器也還是有些泛慫的,若是這裡面裝的是核武,近距離爆炸後,固然整個城市都得毀滅,可他也逃不了。

而且真正戰鬥開始後,對方更是幾次抓住機會後,一副衝過來要和他同歸於盡的架勢,著實讓他忌憚不已.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耗時間。

因為對方是異能者,因為每拖上一分鐘都能消耗對方一部分生命力,他只要耗足了時間,穩穩地等待對方身死就好了。

這策略是有效的,幾天下來,從最初戰鬥的時候,對方看著還是一位算得上壯碩的老人,直到現在,頭髮掉光了,血肉消減的快要沒了,整個人就是皮包著骨架,一副垂垂老矣的將死模樣。

他要死了,或者說他的身體已經消耗乾淨了,壽元早已經結束,若是普通人早已經死了,可為什麼呢?

為什麼都已經油盡燈枯的他,仍舊能立在這虛空,擋在他面前,寸步不讓?

為什麼連意識都模糊的他,卻能夠精準的捕捉自己的每一次攻擊,一步不退?

這就是執念嗎?

這就是意志嗎?

人類的執念意志,真的能創造如此奇蹟嗎?

雖然種族不同,雖然戰鬥中不應該有絲毫的溫情,但金吼仍舊為這種無法表述的意志而震撼,可他明白,自己已經拖了很久了,越久變數越多。

眼中閃過一抹堅定,金吼陡然停止了無效的攻擊,他仰頭,吐出了一顆金光燦燦的溫潤寶珠,這是他原本為那號稱最強人類的戰士準備的,花了他很大的代價,可現在顧不得了。

然而,他深深吸了口氣,對著寶珠吹了下去。

這一口氣兒吹得很長,『呼呼』的幾乎沒見個結束,而寶珠則在這口氣兒之下,如同風之源頭一般,颳起了黑沉沉昏黃的狂風,向著古隨風攪動了過去。

這風範圍很廣,古隨風根本就躲不開,他也沒有躲,無窮無盡的震盪波紋自他身上向四周擴散,死死的抵抗著這狂風咆哮。

這風力很可怕,古隨風的身後,一座高聳的大廈被這風兒掃過,先是牆壁剝落,緊接著是磚石,玻璃,水泥,鋼筋,桌椅,瓷磚,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沙化,隨著風兒消散在天地間。

僅僅片刻間,一座大廈,被狂風掃過的位置,消失了!

戰場安靜了下來,城牆上,沐慈和夏冬靠在一起,看著這令人絕望的場景都有些慘然,這確實不是他們能夠阻攔的力量,而原本還能維持的士氣迅速低落了下去。

終於,金吼的一口氣兒盡了,昏黃的風也漸漸平息,一個裹挾著震盪波紋的蒼老身影顯現了出來,那是古隨風。

這一刻,他似乎被這狂風喚醒了意識,雙眼中的神光再次匯聚,他看著金吼,眼神中仍舊執著。

「我一定得守住!」他如此告訴自己,然後,無盡的波紋震盪,他居然對著金吼衝鋒而去。

「古老!」無聲無息的,眼淚自沐慈的眼角滑落。

「古老!」夏冬呆立在原地,身子僵硬無比。

地下基地內,沐媽撫著古菱悅的腦袋,道:「菱悅,你怎麼了?」

「不知道,我就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失去了,我好傷心,我好像哭,我,我,我要出去……」眼淚刷刷的從古菱悅的眼角滴落,止也止不住。

看著衝鋒過來的敵人,金吼臉色不變,但眼神中鄭重了起來,這是一個值得他尊敬的敵人,也值得讓他竭盡全力一擊,再次深吸了口氣,他對著寶珠又是吹了下去,那昏黃的狂風再起,又見古隨風再次被……淹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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