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女人的一生,或許只為一個美好的回憶而活著。

這個回憶可以是愛人為她做的一件事,跟她說的一句話,甚至一個笑容。

像煙花,綻放後夜空一片漆黑,可那美麗絢爛的一剎永遠存在她們的腦海里,於是她們繼續等,痴痴地等,有的人一等便是一輩子,就只為了等到煙花再次為她而綻開。

等待的日子裡,她們做什麼呢?

回憶,她們只剩回憶,回憶那短暫得眨眼即逝的剎那。

懂女人的男人,會為這樣的女人而感動,不懂女人的,只會說她是個瘋子。

有沒有人想過,世上許多纏綿悱惻可歌可泣的故事,都是這樣的瘋子在扮演著主角,如果世上多幾個這樣的瘋子,這個世界或許會可愛許多。

今晚的秦堪無疑做了一件讓杜嫣銘記一生的事。

當秦堪出現在內院外面時,她的眼淚如泉水瘋涌,她知道,自己的心已完全被淪陷了,從此這一生再也離不開這個男人,他是她的命,甚至比命更重要。

…………

…………

一群錦衣衛嗷嗷叫著準備朝內院裡沖,內院裡的丫鬟家僕嚇得驚慌失措,眾人剛踏進內院幾步,半空中一道靈巧的紫色身影掠過,紫影一閃,搶在最前面的幾名錦衣校尉便神奇地飛了出去,恰到好處的摔在內院的月亮門外,仔細一看,每個人臉上印著一隻纖細的腳印。

秦堪擦汗,很慶幸剛才沒有頭腦發熱一馬當先,自古以來穩坐中軍大帳的都是將帥,衝鋒陷陣的先鋒都是莽漢,性格決定命運……

紫色身影像一隻輕巧的燕子,足尖一點院中樹幹,翩翩飛到眾人面前。

秦堪一見她,面色不由有些發苦,明明是對杜嫣的真情告白,怎麼把她媽招來了?

王氏拍了拍手,輕鬆地一笑,一雙俏目上下打量著秦堪,越看眼中的笑意越深。

秦堪清楚,這就是傳說中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良久,王氏點點頭,顯然對秦堪的外貌比較滿意,這年頭是讀書人的天下,秦堪這副文弱書生的模樣很有市場的,帥成他這模樣,實在是天意……

王氏看著秦堪,笑吟吟地讚許:「不錯,剛才那番話挺感人的,既有禮也霸氣,不過呢,說歸說,最好別玩真的,我杜家內院是你們這些粗魯漢子說進便進的嗎?」

秦堪拱了拱手,嘴一張,卻又躊躇了,不知該如何稱呼這位未來的岳母大人,在杜宏面前他可以厚著臉皮亂叫,可在王氏面前,秦堪委實不敢,自從見識過岳母的恐怖武力後,他便早已下定決心,一定要對岳母有禮貌。

有禮貌的孩子才討喜,才不會挨打。

王氏仿佛看出了秦堪的猶豫,於是又笑了,揶揄道:「剛才叫岳母叫得那麼理直氣壯,威武霸氣,現在見著岳母本人,反倒張不開嘴了?」

秦堪額頭冒了汗。

這位岳母好尖利的嘴,難怪杜宏會嚇得落荒而逃,甚至連官員體面都不要了,不僅動手打不過她,恐怕只是動嘴杜宏亦非一合之敵。――她絕對是那種能把鋼管罵彎的狠角色。

「岳母大人……」秦堪乖乖的開了口,對狠角色一定要尊敬,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王氏笑吟吟的「哎」了一聲,笑道:「秦公子以這種方式來提親,委實讓我很驚訝,大晚上的帶幾十個人衝擊官府,闖進朝廷命官的內院,大喊著搶人……公子當書生以前莫非做過響馬?」

秦堪尷尬的笑:「岳母大人說笑了,呵呵,說笑了……」

王氏一挑眉:「來都來了,感人的話也說了,接下來秦公子打算怎麼辦?拿個章程吧。」

秦堪嘆氣,衝擊官府,搶人,搶了就跑……多簡單多單純的一件事啊,現在全被岳母大人破壞了,在這位高手面前,秦堪可不敢再喊打喊殺,那純粹是找死了。

忐忑不安地瞧著岳母大人的臉色,秦堪試探著道:「章程……真沒有,如果岳母大人不介意,小婿想提親……」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就只好等您不在府里的時候,我們再來搶人了。」秦堪苦笑。

王氏定定瞧著秦堪,片刻之後,忽然咯咯大笑起來:「響馬都當得這麼沒底氣,你呀,吃不了這碗飯。」

頓了頓,王氏忽然道:「行,我答應了。」

秦堪只覺得腦袋轟然一炸,定定的瞧著王氏,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說我答應把女兒嫁給你了,你難道沒一點表示?」王氏對秦堪痴呆的表現很不滿。

「這……就答應了?」秦堪吃吃道。

「對,答應了。」

秦堪面孔狠狠抽搐幾下。

這些日子一直困擾著他的難題,絞盡腦汁也拿不出一個有效的辦法,結果一橫心帶著人馬給杜家來硬的,反倒見效了……

秦堪痛苦地甩甩頭,難道暴力果真能解決一切問題?

早知如此何必糾結得那麼痛苦?先把杜宏揍一頓再說……

「可是……」秦堪不大確認的踮起腳朝內院瞧了瞧:「岳父大人那裡……」

他沒忘記,杜宏一直不怎麼願意把女兒嫁給他的,杜家的事難道王氏可以全權做主麼?

誰知王氏很隨意地擺了擺手:「不用管他的意見,至少在明日午時以前,他不會給你和嫣兒造成任何阻礙……」

「為何?」

王氏倩笑裡帶著幾分森然之氣:「老不修的東西竟敢逛窯子,我不得不略施薄懲……」

秦堪冷汗潸潸,表情里有幾許愧疚:「『薄懲』的意思是……」

王氏抬頭看看天色,胸有成竹的一笑:「所謂『薄懲』,意思就是,大概在明日午時以前,你的岳父大人恐怕不會醒來……」

秦堪汗如雨下……

接著王氏盯著秦堪的目光也帶著幾分寒意:「晚上有人朝內院投石傳信,說我家老爺在顰翠館嫖宿,這事兒不是你乾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怎麼可能?我像那種卑鄙的人嗎?」秦堪仰天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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