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嵐,大概就在這兒附近了。」

白色襯衣配上牛仔褲,******的青年混在人群中,看上去有些疲憊和迷茫,右手觀察著掌機上的電子地圖,左手牽著一個梳著雙馬尾,頭上還戴著花邊帽的小女孩,這是曾晨和機器人莫娜,經過一些小小的外觀改裝,現在的莫娜看上去已經和十歲左右的人類小女孩沒有什麼區別了。

自從亞洲、美洲魔法協會的高層在南美失去了聯繫,世紀晨曦這樣的特殊組織一下子變得岌岌可危了起來,為了安全起見,在用特殊加密過的方式給嚴鶴齡留下訊息之後,詩嵐和曾晨立刻帶著莫娜和紅髮少女離開了總部,來到了博雲城。

他說話的對象是前方那兩個手挽手並肩站著的少女,儘管是在二十二世紀,詩嵐身旁這位的滿頭紅色長髮仍然在人群之中顯得非常顯眼,加上兩人那精緻的容顏,放在哪裡都是回頭率超高的組合,然而,現在滿街的人們卻幾乎沒有一個是看向她們的,而是將目光紛紛投向了一家新開業的店鋪。

店鋪門口搭起的簡易舞台上,一個穿著黑色禮服的青年男子正揮動著一根棕黃色的魔杖,身前光影變幻,隨著一頭咆哮的火焰雄獅威風凜凜地從光陣中緩步踏出,台下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不禁發出山呼海嘯般的陣陣歡呼。他身後的背景板上那「魔法協會」「招生」等幾個大字也適時地發出了七彩的亮光。

這不是魔術表演,而是真真正正的魔法秀。

「當街展示魔法?還冒充魔法協會?這……這也太……」曾晨望著那舞台面色微變,這種行為是被魔法協會明令禁止的,可現在這些人卻堂而皇之地招搖過市,可想而知魔法協會的控制力已經弱到了一種什麼樣的地步。

「沒辦法,我們沒有精力去多管閒事,黑色薔薇挑起戰爭一事已經是板上釘釘,沒有任何方法能夠再阻礙魔法重現世間了。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好好地活下去,然後找到唐茵姐他們。」

詩嵐瞥了一眼身旁一臉天真的紅髮女孩,然後不禁面帶憂鬱地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劉燁最後一次和她聯絡是兩天之前,說他去了倫敦調查卡恩莫迪之死的真相,可當晚倫敦就發生了神秘的大地震,緊接著便傳來了沃森封鎖英國全境的消息。

這幾天,世界各地其他小型分部的魔法協會也陷入了不同程度的混亂之中,有很多都受到了神秘人士的襲擊,一點也不安全,更何況他們還帶著莫娜和這個沒有記憶的紅髮少女,所以思來想去,詩嵐只好來到了博雲城,期盼著能在這裡找到溫妮莎,然後等待劉燁和唐茵他們的消息。

一來到這座城市,慕詩嵐就試著聯絡了溫妮莎,可是卻始終沒有得到回覆,根據曾晨的定位,溫妮莎的信號源應該就在這兒附近。

就在這時,她右手臂彎里摟著的一本藍白色的魔典,突然亮起了微弱的冰藍色光輝!

「《雪之歌》?這是怎麼回事?」

曾晨話音未落,忽然間前方那座簡易舞台後面的那棟樓里,一道銀白色的光柱直衝雲霄,緊接著,一股浩瀚幽渺的力量驟然間擴散了開來。

「這是……」詩嵐仰起頭望著那道沖天而起的光柱,感受著那撲面而來的,與懷中書冊幾乎相同的氣息,不禁微微地怔住了。

嘴唇有些發乾,聲音變得有些艱澀,詩嵐喃喃地念出了那個古老的名詞。

「原典?!」

幾乎是同一時間,正在電子檔案室里試著解碼那個神秘文件的劉燁和宋流芸,也感受到了那股驀然擴散的魔力,他們抬起頭望向窗外,立刻便看到了那根連接天地的光柱。

「原典……」唇齒微張,和劉燁慕詩嵐同時念出這個詞語的還有另一個人,相貌平平的中年女性魔法師麥迪正佇立在博雲城西四區中央大道的街頭,一頭卷髮垂在身旁高樓投下的陰影里,她那雙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閃耀著點點銀光,就像是浩瀚宇宙之中閃爍的星辰一般神秘幽邃。

「這會是我的機會嗎……在這亂世中存活下來的機會……」麥迪輕聲呢喃著,孤身一人在這世上遊蕩,以她的實力,在即將到來的黑暗動亂之中很難自保,極有可能會不由自主地被裹挾進戰爭的絞肉機里,「我不會放過任何的可能性。」

而此時此刻,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溫妮莎已經陷入了昏迷,她沉沉地睡在方凌的肩頭,少年消瘦的身軀屹立在強光之中,前方就是綻放出璀璨光華的石碑,在這塊石碑上他感受到了和前些日子那對男女相同的能量波動。

「魔法……」

「轟!」一聲巨響,二樓的地板忽然大塊大塊地塌陷,方凌目光微凝,右腳朝那塊發光的石碑用力一踢,右手抱住溫妮莎,縱身一躍,左手抓住了石碑的邊沿,整個人立刻和石碑一同向外飛了出去,砰地一聲撞碎了玻璃,落在了後巷的地面上。

「嘁!」

落地之後,他看著自己左手手背上的血痕輕啐了一口。

偏誤仍然存在。

「是你把這裡搞成這個樣子的?交出你手上的石碑,我可以讓你選擇一個比較舒服的死法。」一個令人極度生厭的沙啞嗓音在方凌背後響起,少年閉上眼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轉過身時臉上已經多了一張恐怖誇張的獠牙面具,帶血的獠牙在石碑的強光下更顯得白森森的。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隱匿在黑色長袍中的身影,他全身都被飄動的黑色霧氣所覆蓋,包得嚴嚴實實的,也正因為如此,他那雙手套顯得格外眨眼。

左手純白,右手血紅,虎口處各紋著一枚黑色的薔薇花。

「魔法師……」方凌冰冷的目光掠過這個像影子一樣的傢伙的身體。

難纏的對手,極度危險的敵人。

「埃文斯上尉,你該出發了。」程文秋走回自己的座位重新坐了下來,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測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如果不知道我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我是不會去冒險的。」埃文斯微微地轉動著脖頸,關節摩擦的咔咔聲接連不斷地響起,「長官,我姑且叫你一聲長官,足夠的情報是獲得戰爭勝利的前提,倘若你連這些最基本的東西都不能夠告訴我,我不得不懷疑你們是想要讓我用一種藝術的方式去送死。」

他活動了一下手臂,伸張著穿上了機械外骨骼的手掌,然後將粒子槍的槍管對準了背靠在躺椅椅背上的程文秋的腦袋。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介意在這裡就送你先上路。」

「你!」那個年輕的士兵立刻舉起了手中的槍,瞄準了埃文斯的後腦。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毛躁得可以,你們的前輩難道沒有幫你們戒掉這個壞習慣嗎?」埃文斯一個後撤步貼上了年輕士兵的身體,手肘用力頂向了他的前胸,緊接著小臂一抬,撞開了士兵抓著槍托的手,然後手腕一翻,扣住了他手中步槍的槍管猛地向上一折,竟然硬生生地將金屬槍管彎成了「J」形。

瀟洒地握住槍管的彎曲處,埃文斯反手一揮,槍托重重地砸在了年輕士兵的前額上,可憐的青年驟然兩眼一黑,就這麼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

「啪啪啪啪啪……」

埃文斯慢慢地轉過身,程文秋正安逸地躺在椅子上笑著鼓掌,儼然一副剛看完一場精彩表演的模樣,他眯了眯眼,原本他是想給這個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傢伙一個下馬威,沒想到這人竟然一點也沒有慌亂的樣子。

「精彩的表演,埃文斯上尉,看來我讓你擔任測試員,是做了一個相當正確的選擇。」程文秋輕輕按下了手中微型控制器的按鈕,他座位旁的地面立刻向兩旁平移開,一副銀灰色的戰甲從中慢慢升起,「現在,它是你的了。」

「你就不怕我拿到裝備之後連你一起殺了?」埃文斯像一條盯著獵物的毒蛇一樣用舌尖舔了舔嘴唇,「還是說,你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依仗,是毒嗎?」

「放心,上尉,這副戰甲絕對安全,裡面不存在任何可以制約你發揮的東西,更不會有什麼隱藏的毒針。」程文秋輕輕一笑,「當然,一些數據採集的儀器是必不可少的,不過,相信我,你不會注意到那些米粒一樣的物件的。」

「這是什麼材質?」埃文斯走到那副銀灰色的戰甲旁,伸出手摸了摸,「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材料。」

「黯晶。」

埃文斯皺了皺眉,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次。

「我最後問你一遍,我到底是要和什麼東西戰鬥。」

「我也很難精準地描述它,事實上,在過去的幾年裡,我們一直在尋找著它準確的定義。」程文秋直視著埃文斯的眼睛,「埃文斯上尉,如果你非要在人類浩瀚的詞庫中尋找一個詞語來表述它的話,那麼它的名字是。」

「魔法。」

程文秋的聲音如同裊裊升起的煙霧,縈繞在埃文斯的耳邊久久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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