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最大的善,和最大的惡

陰沉的天空讓高影的心情越發壓抑。

坦白說,和維爾文的這次心理博弈讓他付出了比在考試中應付鬼魂更多的心力。

「現階段,優先考慮對付邪靈。」朱蓀伶對高影的建議就是如此,「現在,對我們而言鬼魂是更麻煩的存在。」

不管怎樣,朱旭航和霍珈藍沒有死,實在是相當好的消息。

藍灣小鎮外圍地帶,多的是廢棄建築物。而高影,朱蓀伶,言喻初在那見到了被天雲社的人帶來的朱旭航和霍珈藍。坦白說,過程還是挺順利的,高影本來還非常擔心會出什麼問題,不過總算……沒有發生他擔心的狀況。

廢棄工廠處,高影再一次見到了朱旭航夫婦。這個廢棄工廠周圍的牆壁幾乎都是無比殘破,到處都是可以逃脫的通道,周圍也沒有什麼完整的障礙物,而高影也安排了足夠多的人站崗望風。所有人都是做好準備,五步一崗三步一哨,維爾文是不可能無聲無息潛藏進來的,那傢伙畢竟不是什麼職業刺客。而且也因為周圍沒有什麼障礙物,以及可以遠處狙擊的樓房,維爾文要殺他肯定得實打實地衝出來。

高影見到那對夫婦後就對他們下達了命令,讓他們對自己全面聽從。當然,言喻初也負責檢查了一下那對夫婦,身上沒有竊聽器。如此一來,高影就寬心了。

現在維爾文無法對他構成威脅,會威脅他的……只有鬼了。

天越來越暗了,雷聲隆隆,但是好在始終沒有下雨。風不斷吹拂,讓人感覺渾身瑟瑟發抖。暴雨隨時可能降臨,所以周圍的人都準備好了雨傘。、

接著……所有人圍成了一個圈圈,將高影等人圍繞在內。如此一來,就算維爾文有通天本事,要射擊也只能打到外面的人牆了。

不過,高影想起了維爾文說的話。他對自己利用幫派分子來殺他的行為表示了譴責。這些人雖然都不是好人,但未必個個該死,而且多數人根本沒有殺過人。高影隨意操縱他們的生命,的確是顯得草菅人命。但高影已經不在意這些了,張之藍父母的敘述證明這群人是什麼東西。他們或許不該死,但高影不會覺得他們的性命比自己重要。

回憶著和維爾文的對話,高影深刻認識到一個現實。對任何一個個體而言,世間最大的惡,就是對自己構成威脅的事物。無論那是屬於活人,還是死者。而相反的……世間最大的善,那便是能拯救自己生命的事物,無論那是所謂的神,還是所謂的惡魔。

「現在,你們要如實回答我提出的一切問題。」高影的雙目死死凝視著眼前的朱旭航和霍珈藍,「不過回答我的問題的時候,除了回答我本身的問題外,只要是想到和這個問題具有一定相關性的事件,也可以相應提出。」

與此同時,夏琳的家中。

金元幫著夏承天將其亡妻的遺像放在桌子前。

夏琳家的住所就在診所旁邊,而明天就是夏琳母親的忌日了。

而夏琳看著照片中母親的黑白照片,過去了那麼久,她依舊很難完全從母親的去世中釋懷。

「時間過得……很快。」

母親去世的時候,夏琳一度相當憂鬱。那段日子,是身邊的一些朋友陪伴她度過的。即使如此,那陰影依舊影響了她很長時間。

當時陪伴在她身邊最好的兩個朋友,毫無疑問就是珈藍和張蓉。

而她已經收到消息,珈藍神秘失蹤了。

這讓她前所未有的心神不安。

當年母親去世的時候受到的刺激,只要稍微精神緊張,她就會心跳加速,甚至輕度暈眩。當年最嚴重的時候,只要在極為喧囂的地方她都有可能昏迷過去。

只是今天,這種狀況似乎格外嚴重。

看著母親的遺像,她想起了當年,母親在重症病房內,已經失去意識,彌留的那幾天裡,好幾個同學陪伴在她身邊。

她還記得有哪些人……

張蓉,霍珈藍,高偉森,朱旭航……尤其是珈藍,陪伴她到接近午夜時分。要知道母親去世的時候所在的醫院距離小鎮的距離不算近。

母親去世,應該是在凌晨四點的時候。

陪護了一天的她,依舊沒有什麼睡意。那時候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陪伴在她身邊的只有張蓉和珈藍了。

那時候的事情,即使是現在她依舊記得很清楚。

母親即使是昏迷中,依舊因為癌細胞的擴散而痛得死去活來。那時候張蓉和霍珈藍會幫她去找護士來加重止痛藥的劑量,儘可能在母親去世前減輕痛苦。

母親去世前一次次絕望的呻吟讓她到現在都覺得會產生幻聽。

那是怎樣的痛楚?

可是,她無法知曉。

而那時候,她也真正見識到了什麼是死亡。而她的朋友也一樣認識到了。

然而她沒有能見到母親的最後一面。當精疲力竭的她沉睡過去的時候,母親在痛苦中停止了呼吸。當她趕到病房的時候,看著心電圖上的那條直線,她忽然意識到,原來這就是死亡,簡單到一條簡單的直線就足以加以描述。、

那之後……

她的世界就開始天翻地覆。

夏琳走到了臥室,父親躺在床上,人事不省。桌子上,擺著一瓶紅酒,和一個酒杯。

她輕輕帶上了門。

走回到客廳內,繼續看著母親的遺像。

「金元?」

金元去哪裡了?

他不可能不告而別啊?

她看著空蕩蕩的客廳,以及外面陰沉的天空,心頭變得越發壓抑起來。

「金元,你在哪裡?」

夏琳邁動著步伐。這時候,她似乎又感覺腦子裡面出現了類似的幻聽。

就好像母親去世前的呻吟一樣……

這時候,她就想了起來。當年那次夏令營,在海邊……和張蓉待在一起的時候,她聽到的那聲慘叫。那一下讓她回憶起去世前夕的母親。

她在那時候就感覺到了強烈的暈眩。之後,即使聽不到那慘叫了,幻聽卻無法揮之而去。沒多久,她就昏迷了過去。

就在她心跳漸漸加速的時候……

一聲無比尖利的慘叫聲在客廳內響徹而起!

這聲音嚇得夏琳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然後,她左右四顧,可是根本看不到有任何人在。

但這一刻,她的腦海忽然空前清醒起來。這個聲音,和當年的慘叫完全一樣!雖然那麼多年過去,但詭異的是那聲音一直盤旋在腦海中,現在還依舊記得。

此時的她,腿都軟了,怎麼也邁不開腳步。

剛才的慘叫,不是爸爸發出來的。

就在這時候,窗外一陣風吹來。擺放在桌子前面預備明天焚燒的冥鈔,忽然飛舞起來,朝著她飄散而來!

緊接著……

她就看見,她自己的臥室房間的門……在這時候開啟了!

……

「張天全和他的兩個同伴輪流強行XX了我(為防河蟹只好這麼說了)。」

在絕對命令作用下,霍珈藍平靜說出了這個對任何女性而言都無比痛苦的話語。

高影並不意外。張天全這個人渣,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但真正意外的是接下來的話。

「他們XX我的地點,是張蓉打電話約我去的。她沒有來,來的是張天全他們。」

而這句話,的確大出高影意料之外。

「張蓉為什麼藥那麼做?」

「因為張天全散布朱旭航劈腿和我在一起的傳聞,而她相信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張天全散布傳聞以前,你們兩個沒有在一起?」

「沒錯。」

絕對命令之下,不會出現謊言。所以,張天全當年散布的是根本就是謠言。

張天全這個人渣,內心覬覦霍珈藍,但是得不到她,就散布惡毒的謠言。謠言的散布成本很低,而闢謠的難度遠高於造謠。對於男女之間的事情,人們總是更願意相信有而非無。人們總是更喜歡看醜聞,來彰顯自己有多道德高尚。

但是,僅僅因為謠言,就導致張蓉對自己的好友做出如此惡毒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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