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蠍雖然可以通過接觸洋娃娃,借用高影和朱蓀伶的獎勵,但是,因為雙方都已經成為Hell級考生,這源於Death等級抽取的獎勵,作用也就大大下降了。他在短時間內,是沒有辦法再度動用這個獎勵,來借用高影和朱蓀伶其他獎勵的,不然,時間控制和召喚惡靈這兩個逆天殺手鐧一出,滅眼前的這貨還不是和玩一樣。

禁絕暴力的情況下,董蠍也一樣不能傷害韓君生,而韓君生則是在距離他們幾個沒多遠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他想做什麼?

董蠍此時,內心忽然開始強烈不安起來。緊接著……

他的意識開始混沌起來……

下一刻,他忽然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正在一片陽光明媚的草叢上躺著。

眼前是一個操場,眼前出現的都是金髮碧眼的白人,而他們此時正在打籃球。

他旁邊此時正坐著一個臉上有雀斑的男生,手上正拿著一本書,書名是《M國歷史》。

這個男生,和董蠍一樣,看上去都是亞裔。

「嗯?」他轉過頭,看董蠍正傻傻愣愣地注視著他,立即站起身,說道:「是你啊,我都沒注意到你。那個戈米尼克家的養子吧?」

「嗯……」

「滾開。」雀斑男生冷冷道:「你待在這裡,空氣都難聞了。你不知道學校的人怎麼看你的嗎?」

董蠍驚愕了,此時的他,整理了一下腦海的記憶。

這裡是位於M國NY的一所高中內。

董蠍知道,自己一直都不怎麼被白人的學生們待見,他認為這是一種對自己國家和種族的歧視,但就算他想要辯駁也沒有用,黃種人在西方社會畢竟是弱勢地位。可是,眼前這個男生他根本不認識,而且也是亞裔啊!

為何討厭自己?

「我真不知道你這種人為什麼能做維爾文・戈米尼克的弟弟。」雀斑男生的語氣中,完全是掩飾不住的厭惡情緒,「還有,伊莎貝拉・克里斯菲爾德也和你住一起吧?想到這我就噁心!」

「你認識我嗎?我和你不都是亞……」

董蠍想說什麼,但是雀斑男生卻冷冽地說:「還有,我可是M國人!你可是Z國人!這一點,我們是不同的!」

很顯然,雀斑男生對自己身為M國人的身份,極為自豪和傲慢。

這時候,董蠍忽然注意到,前面打籃球的男生中,有一個個子很高,容貌俊美的男生。

那正是維爾文!

「如果你要點廉恥,就快點滾出去。維爾文可是我們學校的驕傲,這次球隊肯定會在他的帶領下戰勝Boston來的別校球隊。」

董蠍一把死死揪住雀斑男生的衣領,怒道:「你再說一遍!」

「再說幾遍都一樣!」雀斑男生怒吼道:「你不過就是運氣好,才被戈米尼克家收養的,你也配?你這種低賤的人,也配得上戈米尼克家族這樣的富豪家族!你甚至都不是M國人,而是Z國人!」

……

董蠍一直都不喜歡NY這座城市。

雖然NewYork是M國最繁華的城市,但董蠍卻在這裡毫無歸屬感。每一個人,時刻都在提醒他,他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即使進入21世紀,這個星球上依舊多的是以擁有M國國籍為榮耀,甚至無數人寧可偷渡來M國生下孩子,只為讓孩子擁有M國國民身份。

其實,維爾文伯爵收養董蠍的時候,曾經想安排他加入M國國籍。但因為父母的諄諄教誨,他始終堅持保持自己的Z國國籍。他以前曾經聽舅父說過,舅父曾經很憧憬M國,覺得M國是人間天堂,M國國民都是天選之民,一直都以加入M國國籍為榮,可是在這一點上母親和舅舅的分歧卻是無比巨大。而且,M國國籍也不想加入都可以加入的,舅父甚至都沒能拿到綠卡。

董蠍和維爾文的關係,一直都很微妙。他一直都看得出,維爾文對自己始終有種若有若無的隔離感。維爾文這個人表面上很理智,但實際上他無時無刻不表現出自己強烈的優越感。嘴上總是十句話不離開《聖經》,但他不過是按照自己的需求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語句罷了。

放學的時候,維爾文終於發現了董蠍嘴角的傷痕。

「你怎麼了?」

「和人打架的。」董蠍索性也就直說了:「一個長雀斑的男生,好像是叫凱倫・李。」

「他啊?學生會的人。」

「學校的人,都很討厭我吧?」

「你是那麼覺得的嗎?」

董蠍抿了抿嘴唇,問道:「為什麼?」

「你認為呢?」維爾文依舊淡淡地看著董蠍,「若要獲得他人尊重,就應當用自己實力來證明。」

這句話,說得似乎很有道理,但完全是含沙射影在譏諷著董蠍。

「你對那些惡魔使者太過同情悲憫的事情,我也就不說了。」維爾文接著緩緩道:「然而你根本沒有能力協助我。你覺得自己,是否有給戈米尼克的姓氏抹黑?」

事實上,比起學校,董蠍在戈米尼克家族內部,感受到的歧視更嚴重。

園丁,女傭,司機,秘書,私人醫生……每個人看著自己的眼神,都充滿嘲諷和不屑。在他們看來,戈米尼克是一個無比神聖的姓氏,然而自己完全是德不配位,才成為這個家族的養子。

「你從來辦不好任何事情。我從來沒指望你協助我,但至少你也不能一直拖我後退,斯科彼恩。多少次……你給我們家族蒙羞?」

董蠍看著眼前維爾文的居高臨下,這一刻,他是真的知道,他在這個家族根本沒有容身之地。只是,父母去世後,他根本也沒有了其他可以去的地方。舅舅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從未聯繫過他。對於還在讀高中的董蠍而言,如果離開戈米尼克家,他能去哪裡?NY的貧民窟有多可怕,他是知道的,過去他曾經親眼看得到Brooklyn的流浪漢前一天還好好的,第二天就被人當成打死在那。在一個人人可以合法配槍,一個警察甚至沒有救助國民義務的地方,一個窮人時刻都在和死神共舞。更別說他還是一個Z國人。

這種時候,唯一可以帶給他安慰的……

只有伊莎貝拉。

「我知道了,我不會讓家族蒙羞的……」

他從來也只能那麼對維爾文說。

過去,在米德萊神父還活著的時候,他才敢去教堂的告解室內,對神父肆無忌憚地說維爾文的壞話,因為他知道神父是有信徒告解的保密義務的,別說是這點事情,哪怕是殺人犯找神父告解,神父也不能泄露。

但神父也已經死了。

每當回到家,面對伊莎貝拉的時候,董蠍才能感覺到自己的人生沒那麼糟糕。

伊莎貝拉是自己親自帶到這個世界上的生命,雖然這其中大部分是維爾文的功勞。而從小一起長大,無論維爾文怎麼看不上董蠍,伊莎貝拉永遠對他很溫柔。

回到家中後,他很快就去找了伊莎貝拉。這個時候,她應該是在鋼琴室。

如今的伊莎貝拉,已經擁有了傾國傾城的美貌,而他也看得出,伊莎貝拉傾心於維爾文。但是,不到最後關頭,他依舊不願意輕易放棄。

他總感覺,他應該還有機會的。

他打開鋼琴室的門,而這時候,伊莎貝拉正坐在鋼琴前,似乎在挑選琴譜。

「維爾文?」

她回過頭一看,發現是董蠍,問道:「斯科彼恩,維爾文回來了嗎?」

「他……回來了。」

董蠍看著伊莎貝拉的臉,想要接近她,不知道為何,卻總感覺很遙遠。

「我想讓他幫我選一下今天要彈奏的琴譜……我想在周末鋼琴老師面前表演出我最好的水平。」

接著伊莎貝拉就直接穿過董蠍的身邊,走出了門外。

從頭至尾,她發現了身後不是維爾文後,視線就一直只集中在手上的鋼琴琴譜上。

董蠍呆呆地站在原地,宛如雕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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