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服小熊貓似乎被顏安青看了有些不好意思，試圖用小短手把假尾巴藏起來。
它嘗試著躬下身子，卻很快發現這是徒勞的無用功。
扭捏了一會兒，小熊貓放棄掙扎，吹起了文字氣泡。
「恭喜玩家獲取成就――【夢境主宰】。」
「夢魘藥劑和表層意識屏蔽裝置的發明，讓你擁有了掌控人類夢境的能力。」
「一念仙境，一念地獄。」
「被選中之人，清醒時靈魂歸於自己，入夢後則歸於你。」
「當前主線任務完成進度為39/60。」
看到這個成就的描述，顏安青眉梢微挑，不置可否。
實際上，只要他願意，白天也能隨時讓人入夢。
粗略翻閱了一遍超級電腦通過智能算法篩選出來的「重要情報」之後，顏安青脫離駕駛狀態，讓0號馬甲「天道」回到了營養倉之中。
靈魂出竅，飛回趙府井的官方基地。
回到自己的原裝身體後，顏安青剛剛睜開雙眼，放在不遠處的筆記本的視頻彈窗就開始響起來。
走到桌前，坐在椅子上，移動滑鼠，點擊左鍵。
通過視頻窗口，顏安青看到了面色蒼白猶如金紙的謝哲。
「有話直說。」
他甚至都懶得問對方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幅鬼德行的。
已經習慣了。
謝哲哪天要是不作死，顏安青才要懷疑這傢伙是不是得罪人太多，被誰用冰錐把額前葉給捅壞了。
「我已經把資料離線發送給你了。」
說著話的時候，謝哲金光燦然的雙眼中，仿佛燃燒著團團火焰，亮的駭人：「我們可以把它創造出來！」
顏安青虛著眼看了他一會兒，點擊接收按鈕。
資料數據傳遞很快，三秒完成。
花了兩分鐘時間，快速瀏覽了一遍，顏安青對謝哲的新計劃有些概念了。
他雙眼微瞪：「雷狼龍？看這份文件……理論上已經有接近0.1%的成功率了，沒遞交申請？」
聽到這話，原本雙眼放光的謝哲瞬間垂頭喪氣，氣息奄奄，像是隨時可能當場猝死，聲音微弱道：「實驗申請被駁回了！」
「……你是不是又在申請里加了不該加的東西？」
顏安青眉心微蹙，語氣輕蔑道：「比如說『這傢伙在遊戲里殺了我一次，我要在現實世界把它創造出來，殺它一次報仇』之類的蠢話。」
視頻創口裡的謝哲目瞪口呆。
半響。
他打了個激靈，東張西望了一陣，用神經質的語氣說道：「一個字都沒差！數據重疊！」
「你不會是《地球online》這款遊戲里的高級NPC吧？所以說，我究竟是玩家，還是一個低級人工智慧AI？」
「該死的程式設計師，竟然在這方面偷懶！」
對於謝哲的間歇性抽風，顏安青表現的非常淡定。
這廝是個重度網癮症患者，從小到大一直如此。
兩人剛接觸《魔獸世界》的時候，謝哲白天還像個正常人，晚上就自動帶入部落獸人勇士，整天嚷嚷著要跟顏安青這頭把「聖光會髒死你」當成信條的聯盟狗勢不兩立。
《地下城與勇士》時期，謝哲總幻想自己總有一天會被召喚到阿拉德大陸。
直到某一天，這個窮鬼發現自己不配守護阿拉德大陸之後，果斷棄游，開始專攻《英雄聯盟》。
此後謝哲又以「祖安第一科學家」自喻，為自家手下的傑斯、維克托、艾克、蒙多等「助手」做了精細到令拳頭公司官方設計師為之汗顏的角色模型。
這些年，因為研究任務重，謝哲能投入到遊戲的時間越來越少，妄想症卻早已深入骨髓。
用謝哲本人的話來說――這是高智商碳基生命體特有的浪漫。
在他的妄想臆測中，地球是一款大型多人在線網遊，名為《地球OL》。銀河系之外的天文學觀測成果，是系統管理員糊弄人用的貼圖。
正是因為如此，謝哲當初才會跟原本能聊上幾句的商胤決裂。
跟謝哲討論這個問題，永遠是死循環。
這傢伙永遠能找到現實世界中的種種「BUG」和「不合邏輯」的地方。
比方說……
全球各國，總是有那麼幾個沒有任何聯繫的人，長相近乎一致。
他們被謝哲評價為「捏臉功能不完善的犧牲品」，然後小聲嗶嗶著「負責做用戶ID和外觀相似性排查程序的傢伙應該被開除」。
這話謝哲還不敢大聲說，生怕被並不存在的「程序管理員」抓到，發現他覺醒了「自我意識」，直接給他來一次角色重置。
而擁有抗精子抗體的女性，則是天生自帶「不孕」缺陷的角色；天生沒有蛋蛋的男人，天生自帶「不育」缺陷。
都是典型的免費非酋用戶。
而含著金勺子出生的高富帥，要麼是歐皇，要麼就是心悅MAX級玩家。
地球為啥是球形，不是天圓地方？
因為【西漢平帝元始元年/基督紀年】資料片更新後，遊戲玩家數量迅速膨脹，伺服器資源不夠。
圓形地圖可以最大程度節省繪圖範圍，加快載入速度。
而且，這種地圖，總有部分區域在天黑狀態。
大部分玩家會按照生物鐘，聽話地進入休眠狀態，從伺服器端下線。
這樣一來，就能讓總玩家在線數，始終小於最大承載量，避免遊戲崩潰。
京城這邊為什麼總是霧霾天氣？
因為顯存不夠用，只能關閉場景渲染功能，減少視野內玩家數量，將畫質從「超清保真」調整到「低畫質」，免得運轉卡頓。
零零總總加在一起，謝哲已經找到上百條類似的「BUG」了。
可惜地球並不是真正的遊戲，他也找不到可以反饋這些意見的渠道，只能跟顏安青吐槽。
「別做夢了，在兩年之內，你的設想不可能實現。」
顏安青毫不猶豫地潑了一盆冷水過去。
他不想跟謝哲聊討論《地球OL》的話題。
這種無法證偽也無法證實的猜想，充斥著自由心證的味道。
無論怎麼參與，都是「我覺得」、「我認為」、「俺尋思」，無法說服任何不同論點持有者。
他果斷轉移了話題。
「比起雷狼龍，滅燼龍顯然是更好的選擇。」
「它又弱又可愛，像小貓一樣，雖然只會四爪朝天，躺在地上賣萌，但是……」
顏安青停頓片刻，道：「沒什麼但是，可愛就足夠了。」
視頻另一頭，謝哲瞬間炸毛：「當初我被那頭雷狼龍打死，是為了救你！」
聽到這話，顏安青眼角微微抽搐：「後來我們不是殺了一千頭雷狼龍嗎？」
謝哲正待反駁，一張中性化的臉忽然擠進了視頻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