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御空而行的神秘訪客俯瞰大地,睥睨眾生。

此人眉如遠山,眸似星辰。

他身著一襲華貴的玄紫長袍,頭戴藍玉冠冕,手持梨花摺扇,一副濁世佳公子的做派。

神秘人唇角微揚,眼中含笑,對於盤桓在不遠處的武裝直升機視若無睹。

處在絕魔位面的地球,能夠御空飛行,或者說做到類似假象程度的……

目前除了顏安青之外,沒有第二個人了。

哥本哈根的麥德斯・科爾森和俄羅斯的恩姆派爾・弗拉基米爾這兩個血族,就算全力施展,也只能做到短暫低空滑翔而已。

顏安青漠然看著身邊的武裝直升機。

這具肉身的所有資料,都保存備份在了資料庫里,哪怕被當場擊殺,只要自己靈魂離體,再造一具,抹去殘骸,立刻就能表現一手讓人滿頭霧水的「秘籍・生命X2^9999」。

肉體的死亡,對顏安青而言,不是真正的死亡。

在完成第三環主線任務,獲取「不滅之魂」的獎勵後,他的靈魂離開肉體桎梏狀態,極限移動速度已經從最初的1260公里/小時,提升到了現在的1660公里/小時。

從全球觀測中轉站,到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直線距離為一萬一千一百六十公里。

也就是說,顏安青只需要花費6.7個小時左右,就能飛到目的地。

當然,這是效率最低的方法。

最簡單最高效的辦法,還是通過微操,瞬時移動。

一個眨眼的功夫,就能到達。

顏安青一展梨花摺扇,俯瞰眾人。

他的語氣之中,帶著些許好奇,些許緬懷。

他的聲音,仿佛穿透歷史長河,映入現實。

「管夷吾,見過諸位。」

音量並不大,卻似乎在現場所有人心底響起。

就好像……意識里突然出現了他的聲音。

這是對精神、神經、意識、腦波的研究副產品,一個植入人體的微型裝置,可以做到類似於「傳音入密」和「精神連接」的效果。

可惜的是,它目前僅有的功能和電話有大範圍重疊,僅僅在用於單向傳聲的時候,時髦值更高罷了。

這種技術,短時間無法輸入大量資料,否則會損傷腦組織,加速腦細胞死亡。

不然,這個小發明,完全可以大幅度減輕人類的學習負擔,縮短知識積累所需的時間。

說完這話,顏安青將摺扇在自己心口處輕輕敲了敲,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兩千六百載……我族苗裔尚在,精神仍存。」

「這『普通話』,倒也一脈相承,沒有失掉本韻。」

一名離開地球兩千多年的古代人類,主動學習、試圖融入二十一世紀的形象,立刻凸顯出來。

為了扮演這個角色,顏安青耗費了許多心血。

從捏人,到性格表現,再到行為模式……

方方面面,都要考慮周全。

這就像是寫小說――原創作品總是最簡單,最輕鬆,最容易開展創作。

因為,所有角色都可以隨意潑墨。

而去寫同人故事,就必須注意原著中的角色形象,不能做出毀滅人設的動作。

有什麼沒有考慮到的地方,一不留神,就要留下巨大漏洞。

白隕、黑閣、天道、方無雙、雲幽、唐明這些早已設定好的馬甲小號,顏安青都可以輕鬆演繹。

可現在所扮演的管夷吾,卻完全不同。

經過大量的學習、思考、分析之後,顏安青發現,管夷吾這個角色,剝離身上的光環之後,可以用四個字評價。

不受約束!

齊莊公五十六年,也就是公元前723年,管夷吾出生。

早年時期,他做過當時被認為「微賤」的商人。

在齊國為相的時候,國中財政赤字,為了開源,他不顧風言風語,斷然開創了「女閭」。

女閭,就是古代的紅樓。

漢朝以後的青樓紅樓,都會供奉管夷吾,將他當做祖師爺。

早在兩千多年前,這人就提出了「國多財則遠者來,地辟舉則民留處,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的論點。

實幹家的鳳儀。

管夷吾從來不談那些虛的,什麼禮樂道德、義仁興國,都是些花里胡哨。

先確保物質和生存,再說其它!

他主張讓百姓先豐衣足食,再開始講究精神需求。

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很厲害了。

有點唯物萌芽的味道。

當然,稱之為「種子」,也未嘗不可。

華國的春秋戰國時代,是一個講究「義」和「名」的時代。

當年宋襄公討伐鄭國,與救鄭的楚兵展開泓水之戰。

楚兵強大,宋襄公講究「仁義」,然後玩了一波騷操作。

宋襄公麾下有謀臣說:「楚兵多,我軍少,趁他們渡河之機消滅他們。」

襄公怎麼回答的?

「我們號稱仁義之師,怎麼能趁人家渡河攻打呢?對待敵人,我們要心存仁慈。」

好,等!

聽了這話,宋國大將恨得咬牙切齒,也只能忍。

君有名與器!

不忍,還能咋滴?

戰陣之中,最忌諱的,就是令出二主。

一個軍隊,只能有一種思想!

於是楚軍輕鬆過了河,開始在岸邊布陣。

將領忍不住了,沒等謀臣開口,就提議道:「可以進攻了。」

宋襄公卻回答道:「等他們列好陣,再攻擊,我們是仁義之師。」

於是乎,楚軍渡水成功,布好軍陣之後,一衝而上,大肆屠戮宋軍。

宋襄公也在戰場上被楚兵射傷了大腿,第二年,就因箭傷而死。

在顏安青看來,宋襄公所謂的仁義,是對外人的仁義,對自家追隨者和簇擁們的殘忍,蠢到無藥可救!

儒家亞聖孟軻瞧不起管夷吾,說這人不配和自己相提並論,也是因為管夷吾「不守規矩,不講仁義」。

殊不知,行動比語言的分量重百倍!

愛自己人,比愛外人,要強出千倍!

管夷吾,不受世俗眼光拘束。

他覺得什麼事做了好,對自己人有利,就去做什麼,根本不會考慮道德和風評。

東漢末年的諸葛亮,孔明先生,在年輕時期,就經常自喻管夷吾,對此人推崇備至。

越是喜歡,越是在意。

為了這次人前亮相不出差錯,顏安青做足了準備。

管夷吾和王陽明不同。

不能太嚴肅,太莊重――半點暮氣都不能有!

甚至,還要顯得行高於人,不受他人看法影響。

他是個開拓者,革新者!

如果端著架子,說上兩句「吾乃法家先祖,文明捍衛者,爾等還不速速跪下」之類的台詞,立刻就要形象幻滅,瞬間人設崩裂。

此身,不受世役。

此心,不隨境轉。

這才是顏安青心中的管仲,管夷吾!

哪怕,他所扮演的角色,只是一個同名的「神秘旅者」,並非歷史上那位,也要盡己所能,做到最好。

螺旋機翼不斷發出嗡鳴聲的直升機已經近在咫尺。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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