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章盛呈趴著睡了一夜,桌上的紅燭燃燒了一夜,而她望著紅燭上跳躍的火焰看了一夜。

新婚第二天,新娘必須向夫家的每一個人「敬茶」,算是正式見面,這也是一樁大事,康聿容自然不敢怠慢。

天一亮,直挺了一夜的身體又僵硬又酸痛,可她顧不得這些,趕緊更衣洗漱。

「嘶!」她的手本能的摁在了頭上,片刻拿開,蔥白的手指上印著一道鮮紅的血痕。

「啊,血!」幫著梳妝的是她從娘家帶來的丫鬟春香,聽春香這麼一喊,她急忙側身做了個閉嘴的手勢,春香趕緊用手捂住嘴巴。

等自己平靜了,春香忍不住又壓低了聲音問:「小姐,怎麼回事啊?頭上怎麼會有血?」新婚第二天頭上見血,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昨天那一幕,春香未見自是不知情。康聿容知道,肯定是春香梳頭的時候不小心把剛剛癒合的傷口又扯開了。

她淡然一笑:「昨天摘簪子的時候不小心劃了一下,沒事的,趕緊梳頭吧,誤了請安的時辰就不好了。」

「哦。」春香感覺事情絕不是那麼簡單,可小姐不說,她也不能多嘴多問。

一切妥當,康聿容站到鏡子前渾身上下的把自己檢查了一遍。

現在她穿著一件繡花粉色斜襟兒衫,下身兒是繡著雲頭海水波紋的密褶裙,比昨天的紅嫁衣,顯得更為窈窕。

一看再看,實在看不出不好的地方,才趕緊出了房門。

左繞右繞進進出出,康聿容進了大廳,除了丈夫章盛呈,章家的人都在。

說是都在,其實說穿了也不過是章家的三位長輩而已。

章家家主章儀之是河北有名的富豪,有發電廠、梅醬廠、絲綢莊,還在北京有家不小的錢莊,章家從沒有為錢發過愁。

家大業大的章家到章盛呈這輩兒已經是五代單傳了,急需要添丁進口的章家,在章盛呈一過十五就開始為其張羅婚事,只可惜都張羅了兩三年了,就是碰不到一個合適的。

俗話說得好,好飯不怕晚。這不,等來了康家。

康聿容的父親康潤志是獲鹿縣的名醫,二哥康聿述任河北政/府委員。

章家世代經商,卻從未在官道上摸碰過一下,這次有機會與有著龐大經濟地位的康家聯姻,章儀之自然是欣喜萬分。

第一杯茶奉七十多歲的老祖母,章老太太眉開眼笑一臉慈祥,一看就是個好相處的。後來,也證明了康聿容的判斷。

第二杯茶奉公公章儀之,康聿容看著那張不怒而威的臉,不苟言笑的表情,心裡直顫悠。

第三杯茶奉婆婆章王氏,這是個相貌端莊,十分恬靜的女人。這樣的婆婆應該不會刁難她吧?

每一位長輩都在茶盤裡放一件禮品,算是見面禮。康聿容敬完了茶,收了禮,謝了恩。

章盛呈是在擺好早飯的時候進來的。

新媳婦奉茶,按理說作為丈夫應該伴隨旁邊,這是老祖宗的規矩。可茶都奉完了,章儀之也沒瞧見兒子的面兒,這心裡就已經有火了,現在見他一步三搖的晃進來,心裡的火苗子更是直竄,剛要發作,卻被母親的一個眼神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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