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餓了,能先給我弄點吃的嗎?從進門到現在我沒吃過一點東西。」康聿容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吃東西。

章盛呈瞪著眼:「不能!你餓不餓的,吃沒吃過東西,跟我沒一點關係。」

康聿容餓的胃疼,氣的肺疼,她真的想一巴掌糊在這張看著賞心悅目,實際冷峭冷情的臉上。

她要是有力氣的話……一定會的……

她要是有力氣的話……一定會……沒那個膽量的。

她緩了緩勁兒,片刻,有氣無力的爭辯:「怎麼會沒關係?我是你的太太,我來這兒什麼都不懂,誰都不認識,你是我唯一的依賴。」

「嗬!」章盛呈怪叫一聲。「我可沒求著叫你來,是你自己死皮賴臉的非要來的,所以,你在這兒是好是壞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也別說什麼我是你唯一的依賴,你想依賴我,我可不樂意讓你依賴。因為,你來這兒除了給我添堵,什麼作用都起不到。所以呢,聽我的咱們誰也別糾纏著誰,痛痛快快的把婚離了,我給你買張船票,盡心盡力的把你送回去,那樣你也省的在這裡活受罪。」

她咬了咬唇,帶著一絲倔強:「我不回去,我要留在這兒,你是我的丈夫,你在哪兒我就守在哪兒。」

「守在這兒?守在這兒讓我伺候你?」

她搖頭:「我伺候你,我什麼都會做的。」

「什麼都會做?」他嗤之以鼻:「廚房裡的那些爐爐灶灶你會用嗎?廁所里的衛生用具你會清理嗎?你走出門去會說英語嗎?你知道這裡買東西需要英鎊嗎?你知道英鎊是什麼意思嗎?哼,什麼都會做,別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你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土老帽,不是下凡來到人間的七仙女。說什麼『什麼都會做』,簡直可笑至極。」

「我可以學,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我用心,你說的都不是難事,那怕是英語。」

章盛呈放在康聿容臉上的眼睛閃過一抹驚訝。

這張臉他略過的次數不多,僅有的幾次,看到的也是羞澀、怯生、崇拜。他從沒有看到過像現在這樣神情——堅定不移。

須臾,他攏了攏眉心,冷笑一聲:「你不識勸,我也沒招兒。可醜話我說到前面,你在這兒飢了渴了冷了熱了,哪怕是病倒了要死了,也別麻煩我,我也不會管。我只告訴你一樣,不管你是死纏爛打還是撒潑耍賴,這婚,離定了。」

康聿容心頭大慟,小臉本來就略顯蒼白,這下血色褪盡,一顆心也被砸的支離破碎。她望著眼前這個挂念了兩年的丈夫,眼淚模糊了視線,卻強忍著不肯掉落。

半晌,她極緩的呼了口氣,輕聲道:「盛呈,你這麼的執意和我離婚,有沒有想過爹娘?有沒有想過清兒?清兒還那麼小,你怎麼忍心讓他沒有娘?」

「爹娘就我這一個兒子,他們遲早會理解我的。至於清兒……也正因為他還小什麼都不懂,沒了你這個親娘,接受起另一個『娘』也容易些。」

康聿容一怔,猛地一抬頭:「你說這話,是不是你已經給清兒找好另一個娘了?」

章盛呈回眸一轉,入目的正是康聿容那對憂鬱悲涼的眼神,他心頭一顫,竟然生出幾分心虛。

他強迫自己甩開那莫名其妙的情緒,站起來一邊往床邊走一邊輕飄飄的說:「這就不是你操心的了。」繼而,背朝著康聿容合衣躺下。

康聿容看著他的背影,眼淚終於忍不住的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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