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盛呈屏了屏呼吸,說:「你跟她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康聿容簡直是在找虐,明知道他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還是一口問了出來。

章盛呈轉了下眸,看著康聿容,淡漠、坦率、殘忍的說:「康聿容,我不止一次的說過,我不愛你,一點都不愛,我之所以和你結婚,完全是被父親壓迫式地命令逼迫的。父親說你很好,說你家世好,說你端莊大方,溫順賢惠,說我能娶到你是我的榮幸。榮幸嗎?如果真是我的榮幸話,我告訴你,我對這種榮幸是十分的痛恨的。結婚幾年了,我對你的感覺只有一個,那就是厭煩!厭煩!厭煩!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了。」

「可我對宛眉的感覺不是這樣的。」這時,章盛呈目光變得有些迷離,淡薄的神情此時也溢出了柔情,像是在回憶著什麼美好的事兒。「我第一次見宛眉,是個春暖花開的日子,她穿著一身時尚的洋裝,站在綠茵茵的草地上,手拿畫筆,認真描繪。我的突兀闖入,讓她雙眸里儘是掩飾不住的錯愕與不悅,她撅著小嘴,瞪視我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愛了。

有一個詞叫怦然心動,有一個詞叫一眼萬年,宛眉就是我的怦然心動,宛眉就是我的一眼萬年。婚姻是莊嚴而神聖的,必須跟自己心愛的女人結婚才不會玷污了它的聖潔。以前我不懂,遇到宛眉我才明白這個道理。之前,為了孝道我妥協了,依從了父親,可我不想就這樣妥協一輩子。尤其是我遇到了宛眉,這個刺激了我的熱血,點燃了我炙熱愛情的女孩,是我心裡的至寶,是我情不自禁的想要捧在手心裡用心呵護,深情守望一生的女人。所以,我堅決要離婚。」

康聿容坐在那兒,蒼白著一張臉,死灰一般的看著自己的丈夫,眼底有著朦朧的淚光。

明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卻偏偏不死心,非要讓他手裡的刀,把自己那顆已經千瘡百孔的心上,一刀一刀的劃成肉泥才算徹底的甘心嗎?

甘心?

不,怎麼會甘心。

即使自己心裡已經做了決定,可胸口鬱結的那團怒氣依然死死的頂著她,讓她不願意鬆口。

康聿容沉了口氣,幾乎實在賭氣:「即便這樣,我還是不會離婚的。」她的眼睛始終定在章盛呈的身上,臉上愣愣的表情,帶著濃郁的痛苦。

李利維看著康聿容忍不住嘖嘖了兩聲,這哪是個柔弱的女人啊?根本就是個鐵柿子。

李利維眉毛一簇,說:「康女士,啊不,章太太,你和盛呈結婚也好幾年了,他是個多麼驕傲的人你也應該了解,他什麼時候對人如此的低三下四過?你瞧瞧你都把一個好好的人逼成什麼樣了?做人要厚道,該放手放手,該成全成全,才行啊。」

柯木藍手裡拿著那本康聿容看完的書,坐在椅子上裝模作樣的翻著,他們的話他一個字都沒落下。雖然他是康聿容嘴裡的「朋友」,可他知道他這個朋友沒什麼分量,更沒有什麼立場在他們夫妻間說什麼。

如果是章盛呈一個人懟康聿容,他或許能壓住自己的憤怒,畢竟人家是夫妻。可眼下是兩個大男人攻擊一個小女人,並且還是個大病初癒的小女人,這種情況就算是個路人也會出手相助吧?

「呵,做人要厚道?」柯木藍的視線沒有離開書本,聲音很冷,還夾雜著明顯嘲諷:「可剛才你們的話,是一點都不厚道啊。」

見有人幫腔,李利維不快的說道:「醫生先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你一個外人多嘴多舌的不太好吧?」

柯木藍把書一合,反擊道:「我是外人不假,但我和你的立場應該是旗鼓相當吧?你說得,為何我就說不得呢?」

章盛呈臉色極難看,他盯著這個從第一眼就極其惹人厭的男人,恨不得將他瞪出兩個洞來:「旗鼓相當?太抬舉自己了吧?你算什麼東西?」

面對章盛呈的謾罵,柯木藍倒也沒惱,他淡然一笑:「我做人或許不是最完美的,但我至少還有人性,不會欺辱一個女人。」

「欺辱女人?」章盛呈眯起眸子,眼神又陰沉了幾分,片刻,牙縫裡又咀嚼出三個字:「你說誰?」

柯木藍眉毛一挑:「我說你啊,章先生。」

「你再說一遍?」章盛呈的臉黑的能滴出墨來。

「我再說十遍也是那句話。」與章盛呈幾乎要扭曲的臉相比,簡直有著天壤之別的反差,柯木藍不僅不羞不惱,居然還不厚道的淺淺一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柯木藍又說:「章先生和章太太有著怎樣的不愉快,我不是太清楚,但從剛才章先生的陳述里,我雖愚鈍但也聽出了個一二三。恕我直言,章先生的觀點柯某實在是不敢苟同。

章先生說婚姻是莊嚴而神聖的,這我認同;章先生說婚姻,必須跟自己心愛的女人結婚才不會玷污了它的聖潔,這我也認可。既然章先生是個如此明白的人,為何又要和從一開始就不愛的章太太結婚呢?這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章盛呈咬牙說道:「我說了,我和她結婚是為了孝道。」

柯木藍搖頭恥笑:「你這只是藉口吧?打個比方說,你的父母給了你一個青蘋果,你看著這個青蘋果不算太滿意,可當你的父母告訴你說,只要你吃了這個青蘋果,他們就會給你一個你夢寐以求的手錶,為了那塊手錶,你就吃了這個青蘋果。當這個青蘋果的果汁流入到你乾涸的喉嚨時,你一邊拚命吸口允一邊斥責它多管閒事;當這個青蘋果的果肉,填充了你的飢餓感時,你揉著自己骨溜圓滾的肚子,又鄙夷它的粗糲。當這個青蘋果被你吃的只剩下一個果核時,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手錶,恰巧這時,你又遇到了比較心儀的紅蘋果,於是為了得到那個紅蘋果,你就開始冷酷無情的想方設法的丟棄掉曾為你付出了一切只剩一個果核的青蘋果。其實說白了,你這就是典型的損人利己唯利是圖。」

「我是怎樣的人,還輪不著你來評論。」章盛呈說完,把目光一轉,看著康聿容譏嘲到道:「康聿容,行啊,幾天不見你倒是長本事了,為了阻止離婚你還找來了幫手,你以為這樣我就妥協了?你想的也太美了吧?不過呢,我倒是很好奇了,你的這個所謂的『朋友』對你是又救命又照顧的,現在為了維護你,又對我如此的大大鄙視,你告訴我,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救了我的命,在沒有親屬的情況下,又因為同是中國人,對我多有關照。他對我來說是救命恩人。」康聿容實話實說。

「救命恩人?我看沒那麼簡單吧?」章盛呈的目光在康聿容的臉上來回的掃視。

「那你以為是怎樣?」康聿容看著章盛呈,一臉的坦蕩蕩。

「我以為,你和你的這個所謂的『救命恩人』早已暗度陳倉了。你不給他點好處,他會為了你如此的賣命?他是傻瓜,是白痴啊?」

康聿容悄然握緊了手指,狠狠地吸了口氣,反駁道:「章盛呈,你的心地骯髒了,是不是就以為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樣了?你和那個路宛眉在餐廳里,就摟摟抱抱親親我我,是不是就以為所有的人都和你們一樣不知廉恥?」

章盛呈一怔,厲聲問:「你怎麼知道我和宛眉去過餐廳?你跟蹤我?」

康聿容說:「我沒那麼無聊。哼,我為什麼會知道?那就要好好問問你這個好朋友了。」

「你是不是背著我做過什麼?」

李利維一看章盛呈的語氣不善,趕緊說:「只是湊巧而已。再說了,我你還不了解嗎?只要涉及到你,什麼時候不是以你的利益為前提?我做了什麼我以後再一五一十的告訴你,現在要緊的不是我的問題……」李利維把頭往章盛呈耳邊湊了湊說:「而是他們兩個的問題。」

章盛呈把臉又扭了過來,看著康聿容又說:「我和利維的關係不是你想挑撥就能挑撥得了的。我骯髒?我不知廉恥?至少我光明正大。不像你們偷偷摸摸暗裡勾/搭。」

康聿容把牙都咬碎了:「章盛呈,虧你讀了那麼多年的書,這是一個有文化有涵養的人該說的話嗎?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我康聿容行得正,坐得端,對得起天地良心,對得起我們的婚姻,更對得起你。有事說事,我希望你說話不要太過分,更不要汙衊我們的清白。」

「清白?就算背地裡你真和野男人翻雲覆雨一百次,只要我沒有捉姦在床,你依然會理直氣壯的說自己是清白的。因為你是個結了婚的女人,就算我親自上床驗證,恐怕也驗證不出來吧?」

聞言,康聿容驟然漲紅了臉,一股血液直往腦門衝上去,氣的身子顫抖。她把被子一掀,從床/上跳下來,抬手就摔在了章盛呈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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