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唇貼合之際,幾個村民連說帶笑的從柯木藍的身後,向他們這邊走來。

康聿容和柯木藍,被驚擾了。

驚慌之下,康聿容把柯木藍輕輕一推,快速的往後退了兩步,和他拉開了距離,轉過身子,低首不語。

柯木藍望著她緋紅的側臉,嘴角一勾,轉過頭去,望著那兩扇緊閉的木門,一抹笑意在嘴角漾開,堪如春風。

經過他們的時候,那幾個男人並沒有停留,只是一個個都不由自主的側過頭來,好奇的看了他們兩眼。

除了康聿容和柯木藍穿衣打扮引起他們的關注之外,這幾個男人們心裡更多的都在納罕:這兩個「木頭樁子」還真逗,一個死死的盯著腳下的黃土路,一個眼珠不轉的望著兩扇斑駁木門,難道他們是怕這路和門跑了不成?

村民們剛過去,鄰居老太太就走了過來,邊走邊說著:「喲,你們還在這兒呢?」

聞言,康聿容側了側身,抬頭對走過來的老太太,說道:「是啊。」

老太太看了眼吳秀枝家緊閉的木門,不足為奇的問:「我說的沒錯吧?是不是吃了閉門羹?」

康聿容微微淺笑,算是做了回答。

於是,老太太好言相勸:「我看你們還是回去吧,我早就說了,秀枝的性情古怪的很,我們這些左鄰右舍的老鄰居她都還不怎麼見呢,更別說你們這種生人了。回去吧,回去吧,別等了,等也白等。」

康聿容卻說:「不著急,我們再看看。」

對於康聿容的死心眼兒,老太太表示很無奈,但是她淳樸的熱情卻一點都不減,老太太說:「你們願意等就等吧。不過,這都晌午了,要不你們先去我家吃點東西?雖然沒什麼好的,但是能管飽。」

能對陌生的他們做出這樣熱情的邀請,康聿容他們自然是心存感激。

不過康聿容還是婉拒了,她說:「謝謝奶奶。我們這會兒還不餓,就先不打擾了。等餓了,我們一定會上門討吃的去。」

「行,隨你們吧。」對方都這麼說了,老太太也不勉強,指著吳秀枝家左邊的那扇門說:「那就是我家,渴了餓了直接來家就行。」

「嗯,知道了,謝謝奶奶。」康聿容再次真誠感謝。

老太太走後,柯木藍問:「怎麼著?」

「繼續等。」康聿容語氣堅定,不給人反駁的餘地。

康聿容說要等,柯木藍自然是捨命相陪,只是……他說:「照唐曼瑛這種冷漠、孤僻的脾性,我們這樣乾等下去,未必會有結果。」

康聿容怔了一下,忙問:「你怎麼知道她就是唐曼瑛?」

柯木藍往她跟前跨了一步,笑著娓娓說道:「你這麼堅決的等在這兒,不就是認定了這個吳秀枝就是唐曼瑛嗎?你之所以這麼的肯定不就是聽出了她的上海口音?你很聰明,我也不傻不是?」

「果然不傻,猜的很對。」康聿容難得的調侃了柯木藍一句。

「這怎麼能說是猜呢?」柯木藍把頭一偏,湊到她耳邊壓低了音量說:「這叫,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此話一出,康聿容的驀地一紅,翻了他一眼,轉過身,不再理他。

時間就這樣流著……

太陽收斂起耀眼的光芒,一邊緩緩沉落一邊變換著顏色,好像要把自己絢麗的色彩最後展示給世界萬物看。

康聿容看了看天,天邊雲彩的顏色正悄無聲息的變換著,從艷麗逐漸變成了絳紫,只一會兒,那絳紫也慢慢的幽暗下去。

柯木藍看了眼四周濃重的暮色,想著,不能再等了,這時候清兒已經放學了,再不回去,真不知道老師是不是還會有耐心和清兒一起等在學校。

柯木藍說:「太晚了,回去吧。再不回去,清兒該著急了。」

柯木藍擔心清兒,康聿容又何嘗不擔心呢?只是這樣等了一天,一點收穫都沒有,這讓她如何甘心?

康聿容注視著那木門,足足一分鐘,然後走過去,拍了拍門板,對裡面大聲說道:「吳女士,今天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還會再來的。」

喊完等了一會兒,聽不到任何動靜,康聿容這才和柯木藍向村口走去。

康聿容他們趕到學校的時候,都快八點了。學校倒是挺負責任,留了一位女老師陪著清兒一起等。

時間太晚,女老師忍不住的抱怨了幾句。畢竟是自己的錯,康聿容也不好意思反駁什麼,只是不停的賠笑道歉。

一路上清兒一句話都沒說,到家後看著似乎和平日也沒什麼兩樣,可康聿容心裡就是不怎麼踏實。

她把清兒拉到身邊問:「清兒是不是生氣了?怪娘沒有及時接你?」

清兒反問了一句:「娘沒有及時接清兒,是出去玩兒了嗎?」

康聿容趕忙搖頭,並解釋道:「不是。娘因為店裡的事兒和柯叔叔出了趟城,只是事情辦得並不順利,所以回來的晚了。」

清兒認真答:「既然這樣,那清兒為什麼要生氣呢?」

「嗯?」康聿容有點愣。

清兒說:「娘每天除了照顧清兒還要上班工作。娘現在的工作比當老師的時候更繁瑣、更忙碌、更費心費力。娘為了把工作做好,必須要全身心的投入才行,這樣有時難免會忽略了清兒。可是清兒大了,清兒會體諒娘的。因為清兒知道,娘不是故意不管清兒的,只是因為工作太忙迫不得已而已。」

康聿容的眼眶濕潤了,一把把清兒摟進了懷裡,哽咽著說:「娘的清兒真的長大了,懂事了,都知道體諒娘了。」

清兒在母親懷裡待了幾秒鐘,然後慢慢離開,用小手擦了擦母親眼角的淚,說:「清兒不知道什麼叫體諒,這些都是柯叔叔教清兒的。柯叔叔說的對,清兒就一定會聽。」

康聿容故意的撅著嘴巴,說:「噢,柯叔叔的話是聖旨嗎?他說什麼清兒都聽。那娘的話呢?」

清兒像個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搖著頭說:「女人真是愛計較。我以後一定先聽娘的話,然後再聽柯叔叔的話好不好?娘在清兒心裡永遠都是第一位,什麼都是第一位行不行?」

「行!」康聿容笑的真比陽光還要燦爛。

清兒看著母親絢爛的笑容,說:「清兒在一天一天的長大,娘倒是一天一天的變小了,看來以後得是清兒照顧娘了。」說著拿起書包向自己房間走去,到了門口,扭頭看著母親說了句:「我先寫作業了,你碰到幹不了的事兒了就叫我。」

呵!

還真當自己是大人了?小屁孩而已。

笑著笑著,康聿容的笑容僵住了。

說到底,清兒也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子。這個年紀的孩子正是在父母跟前打滾撒潑,無理取鬧的時候,可清兒卻成熟理智的不行。

說來說去,都是因為她和章盛呈的事兒,讓清兒在不該成熟的年紀提前成熟了起來。

讓一個幼小的孩子過早的承受這世上的悲涼,是她對兒子的虧欠,也是她做母親的失敗。

半晌,康聿容的情緒才平復下去。她走進廚房,柯木藍正挽著袖子洗菜。

她站到他的身側,看著他的側臉正兒八經的說:「謝謝你。」

因為她和章盛呈的離婚,讓清兒心存陰影;又因為路宛眉的不善,讓清兒心理壓抑。

當時清兒雖小,卻處在了心理路程的岔口,指引的人帶對了路,清兒就會甩掉心裡的陰暗,變成一個開朗明理的少年。如果反之,結果誰也無法預料。

所以,柯木藍,謝謝你,對清兒的呵護;謝謝你,對清兒的正確引導。老實說,如果沒有你,我真的不知道憑自己的力量,是不是真的能把清兒教的這麼好。

娘倆在客廳里的談話,柯木藍也聽了個八九不離十。因此,康聿容的「謝謝」從何而來,他自然也心知肚明。

他對清兒是真的喜歡,但他也不否認,從根上來說,他對清兒也是愛屋及烏。

柯木藍偏頭看了眼身邊的女人,低笑,看著手裡的菜不走心的問:「怎麼謝?」

怎麼謝?

康聿容被他問的一蒙,接著腦袋一熱,捧起他的臉,在他的唇上閃電般的輕觸了一下。做了如此大膽之事,第一念頭就是開溜。可是她的兩隻腳像是長了釘,怎麼都邁不開,只是怔怔的站在那兒,傻傻的看著他。

柯木藍僵住動作,眸色暗沉的看著她。

她仰著頭,垂手而立。緋紅的臉頰上煥發著嬌羞的光彩,濕漉的雙眼,如曙色未臨前的星辰,小小的嘴唇嫣紅濕潤,帶著股讓人慾罷不能的誘惑。

他們接吻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這卻是她第一次主動。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輕輕一觸,可相比以往自己的偷襲和霸道,這次的感覺真TM的太爽。

這雙溫涼柔軟的唇覆上他的時候,他心臟在胸腔里如擂鼓似的猛擊著;他男人誠實的身體,在狂烈的叫囂著。他的頭昏了,腦漲了,都無法控制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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